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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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月 更新:2023-03-14 06:13 字数:2077
元徵坐直身子,“你怎么知道?”
“猜的。”
陈锦没有说谎,这仅仅是一种直觉,杀手的直觉。
只是她还没有弄明白,慕云阴这样做的道理,若说他们有什么交集,不过是盐田那一次。记忆中的慕云阴是满怀抱负的青年将军,原不该绞进这浑浊的局势中来,只是……他身边那个假扮“碧玉”的女子,却让陈锦十分在意。总有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一时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朝廷局势元徵并不打算跟她说。
他并不觉得陈锦是那种经不起惊吓的人,只是私心里,他不愿她淌这浑水。
她生来便该安于堂前,看书、品茶、舞剑、折梅。
“姑娘平日里看什么书?”元徵叉开了话题。
陈锦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闲文地志。”
元徵哦了一声,俊美的脸上瞧不出太多情绪,但眼睛里盛了笑,直直的望着陈锦,“若有机会,你可以去江南。”
陈锦看着他,婉尔一笑,“都说江南人杰地灵,出的皆是才子佳人。才子我是没有遇见过,佳人却是有的。”说完也不错眼,只定定看着眼前的青年。
元徵这才发现自己被调戏了……
被调戏的反倒比那个调戏人的还要羞赧,索性把脸埋在双臂间,只有几丝笑声自衣料间漏泄出来。陈锦不由一笑,看着他乌黑的发顶,突然道:“元徵,你为何要来京城?”
元徵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底有些惊讶,“我以为你知道。”
陈锦说:“我们虽见过两次,但那仅仅只是见过而已。”
“说得也是,但是你知道我那么多秘密,就连锦扣也给了你,我以为已经没有你不知道的事了。”元徵把头枕在手臂上,歪头看了她半晌,尔后道:“我自江南来。”
陈锦看着他,自动忽略了他前面那句话,只道:“江南那样的一个好地方,你怎么舍得?”
元徵说:“有舍才有得。我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一语双关。
陈锦不大想去猜测他的意思,也觉没有必要去猜。她只是看见他的笑,漂亮纯粹,极富感染力,让她觉得,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不太适合去争夺皇位,即使他也并不想要那个皇位。但是他想踏入这条湍急的河流,那么,总有一天会被水打湿了鞋子。
多可惜。
“有机会去江南,一定要找我,我带你游扬州。”元徵说道,脸上七分笑意。
陈锦未接话,复端起茶盏来轻呡一口。
空气一时宁静下来,没人说话。
元徵懒懒的坐直身子,又仰靠在了椅背上,他这样一个皇族的太子,又从小养在江南若水那样的家族里,一言一行该是稳重深沉,但是眼前这个青年,耍起赖时竟也毫无违和感。
陈锦见过的是像元修那样喜怒不形于色,元昀那般温润如玉,慕云阴的豪气干云,所以元徵身上这种亦正亦邪的气质让陈锦觉得奇怪、不解,还有深深的好奇。
她看着他,不带任何前尘往事的偏见,只觉得眼前这青年是这样的明媚、干净。即使后来脱下了这副笑靥明丽的模样,那长身玉立挥剑斩将的样子依旧让人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鄙陋,只觉得这原本也是他该有的模样。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同桌而食
又过了一阵儿,音夏过来说到午饭时辰了。
陈锦原是要去老太太那儿用饭的,只是现在元徵赖在这里不走,也不能明着赶他,遂对音夏道:“就在院子里用吧。”
音夏看着自家姑娘,再看看不动如山的元徵,应了声是,下去了。
这佛寺的斋菜虽没有油星子,吃了几顿后竟也习惯了,况且陈锦原不是那般挑嘴的人,能吃得下去就行了。
用饭间隙,元徵见她一著一饮吃得自在,不由笑道:“好吃吗?”
陈锦抬起头,看着他,“公子吃不惯?”
“这饭菜虽说少油少盐,但偶尔吃吃还是不错的。”元徵说罢,举起筷子夹了一簇青菜。这青菜自然是寺里自种的,吃起来格外香甜些。
两人对坐而食,远远看来竟说不出的和谐。
音夏和瑞儿在不远处的廊下咬耳根,瑞儿说:“四公子长得真好看。”
音夏笑道:“我看你这魂儿都快给四公子勾走了。”
瑞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音夏姐姐,你又笑话我。”
闻言,音夏不笑她了,只看着那边小圆桌边坐着的两个人。这位四太子看着很是风流潇洒,本以为又是一个被惯养坏了的公子哥儿,没料到这寺里的粗茶淡饭他吃起来倒也很自在。这在见惯了等级制度带来的种种限制的音夏看来,实在是太难得了。
只是这四太子光天化日下与姑娘同桌而食,若被旁人见了,会不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想到这里,音夏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却又不敢上前打扰,只能干着急。
瑞儿想不到那么远,在边上问:“这山上那么多姑娘,四公子怎么就偏偏来看咱们姑娘了?莫非……”后面的话没说完,便被音夏低斥道:“这种事不得胡说!”
瑞儿被她一吓,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瑞儿记住了。”
这种事,岂止是不能说,若是被有心人拿捏住了,姑娘一辈子的清誉都毁了。未出阁的姑娘私会男子,就像那个假碧玉说的那样,到时候这事真的被人知道了,姑娘的名节只怕不保,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一个女子嫁不出去,比她嫁了人生不出孩子更可怕。
音夏其实跟瑞儿一样闹不明白这位四太子,但她只能在心里想想。在她们眼里姑娘是最好的姑娘,但是,对方毕竟是皇亲贵胄,即使为人再不济,还有太子这层光环罩着,陈府与之相比,不知差了几千里光景。
但是姑娘也太豁达了些。
她似乎并不担心这些,也不在意,所以只有她们这些做丫头的多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