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芽抬头应声。
  “以后遇见刚才那事儿，尽量往角落里站知道吗？”
  苏芽想了想，才明白对方说的是她帮忙拿板凳儿的事，虽然不明白其中根源但也乖巧的点点头，“好的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心中一赌。伸长手呼噜了苏芽的头发一把后，才重新坐好。
  沈莫趁机问了细节，将苏芽弄不懂的地方细细解释，让她明白为什么。
  ——有时候一些案件中，部分嫌疑人会混迹在人群中看警察收拾现场，而现场中出现的非警务人员，很容易被嫌疑人视为下一个目标。
  这也是为什么一旦有案子，警务人员在赶到后一定会尽快将案情相关人员，以及其低调的方式快速带离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次苏芽一直很老实站在一边，也没妨碍谁，所以大家多少有点儿疏忽。也没叮嘱她。
  警车刚开进公安局，车门才拉开苏芽就听见率先跳下车的警察叔叔看见某物后，咬着烟轻声说了句“……艹”，然后朝比他们先到一步，车身沾满泥点子，上面写了“特警”两字的黑色9人座车走去。
  “哎？听说你们不是还得过两天才回吗？”
  苏芽跟着下车，看了一眼，但恰好特警车的后车厢开着，穿白大褂的人弯身清理后座，加上警察叔叔的遮挡暂时看不见是谁。
  直到他开口。
  ——“腐烂程度太高了，那儿技术有限，冉队让我回来用局里的工具试试。”
  “哦……”警察叔叔点点头，顿了顿后补充，“那你回来前也应该提前打个电话呀。”
  白大褂手上一顿，扭头带着笑意冲同寝室友挑眉，“……你是不是把没洗的脏衣服臭袜子丢我床上了？”
  “胡说……”警察叔叔笑着转身，随意挥手，“……晚点回寝室啊，让我自己收拾收拾。”
  苏芽听到这儿，再认不出是殷白的声音她就傻。
  “小殷哥哥。”苏芽喊人。
  殷白一愣后，直起身一看，苏芽真站在那儿呢，东西也不处理了大步走过来，“芽芽？你怎么在这儿？”
  警察叔叔叼着烟，看看苏芽后，又看看殷白，有点儿惊喜的问，“你妹啊？”
  苏芽听了，眨眨眼看向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你怎么能骂人呢？
  第61章
  一句“你妹啊？”后, 卓栋转眼就看见殷白微挑的眉角, 顿时回过味儿来讪笑, “嘿嘿……你妹妹啊？”
  殷白懒得理他，“芽芽,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恩。前外科实习医生, 现任实习法医笑得一脸“要看骨相吗？”的架势。
  卓栋见了, 默默退后一小步, 决定等下就找个机会赶紧回寝室，把堆在殷白床上已经犹如小山的脏衣服臭袜子抱开。
  ……他就说不能跟法医一个屋嘛……
  公安人员哭唧唧。
  还好有正气小天使沈莫在，简洁快速的和殷法医说了来龙去脉, 殷白点点头，实在是手上也有加急要处理的事，一时半会儿没法兼顾，知道苏爸爸正在赶来的路上后, 摸摸苏芽的小脑袋, 叮嘱了几句并交代等下来看她后, 和苏芽暂时分开, 各忙各的去了。
  其实录口供的程序很简单，竟然犹如居委会大妈管理咨询台一样, 负责写笔录的警察, 自己桌上和邻桌中间隔了两块挡板就当是隔断了对方。办公桌上排放着各种档案袋和资料等等。
  靠墙的长椅上睡着前一天晚上接到报警, 出去捡回警局的宿醉人员，旁边窗户铁栏杆上靠着两打架闹事的，挂着熊猫眼在哪儿一脸萎靡。
  沈莫也需要录口供, 之后查看他的执法记录仪还原事实，所以他待的地方和苏芽不一样。不过临走前，给苏芽接了杯温水递给她，这才离开。
  卓栋叼着那根烟，拿着笔录本拍拍坐在苏芽对面，准备给她录口供的警员，将对方撵到一边去做其他事后，自己微眯着眼大马金刀的坐下，扶手案前。一面写上自己的名字，一面头也不抬的朝苏芽扬了扬下巴，“喝吧，这已经是警务家属的待遇啊。”
  苏芽皱皱鼻子，从善如流的捧起水杯喝了一口，反驳，“警察叔叔，明明每个人都能喝的。”不要以为我长得可爱就当我傻乎乎好骗。
  卓栋听了嗤笑一声，笑到一半手上不停正写着日期的笔尖一顿，抬头，“哎？今天几号来着？”
  “7月x号。”苏芽微微探头，一面回答一面看他写，一面吐槽，“叔叔，您字挺丑的。”
  “嘿……我这暴脾气。”卓栋倒呲一声，抬头一副“超凶”的样子瞪着苏芽，“你说我字丑就算了，你还一口一个叔叔。”一面抱怨一面呼噜苏芽的头，“知不知道我就比你哥大一岁？一。岁。”
  “可是。”苏芽双手护头，向后靠等卓栋够不着后才眨眨眼又说，“可是虽然你比我小殷哥哥只大了一岁，但目测像比他老了十岁一样，叔……警察小哥哥。”
  旁边警员听了，禁不住笑。探头看看这是谁和局里的“卓三火”斗嘴呢。
  “你们还笑？”卓栋一脸“还有没有一点儿同事之间的友爱互助了？！”的表情瞪着左右两边的同仁，“我有比殷白老那么多？！”
  “哎呀，原来是殷法医的妹妹呀。”坐在最边上的警察小姐姐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探头看向苏芽，笑眯眯，“怪不得长得这么可爱。”
  “姐姐好。”苏芽双手捂着脑袋，对站起来的警察小姐姐打招呼。
  “哈哈哈，小嘴儿真甜。”警察小姐姐爽朗笑着，“妹妹吃零食吗？姐姐给你拿点儿？”
  “不用了，谢谢姐姐。”
  “哎哎哎！”卓栋不开心的敲着手上的中性笔，偏头瞪着站起身的警察小姐姐，“开小姑娘茶话会呢？录口供呢！这位对我室友有企图的张警官麻烦你麻溜的坐下！”
  警察小姐姐在周围善意的笑声中，啐了卓栋一口，重新坐下。就连旁边两被铐在一起打架闹事的也跟着笑起来，笑一笑的扭头看见对方脸上的笑意，“哼~” 了一声，马下脸就各自转向一边。
  重新开始录口供，卓栋问，“叫殷ya？那个ya？”
  “不是，我叫苏芽。”苏芽一面说一面重新探头看着卓栋写。
  “哦。”为什么不同姓，跟案件无关的问题卓栋也懒得问，看了苏芽一眼后重新低头继续做笔录去了。
  等将笔录写完，苏爸爸也恰好赶到，紧张的确定自家兔宝没问题后，才冲卓栋道谢。
  正说着时从外面又进来两人，手上拿着装在证物袋里的东西朝卓栋示意了一下，“栋哥，小卖部外面的监控拿回来了。”
  “行。”卓栋站起身，点点头后又看向苏芽和苏爸爸，“这样，麻烦两位再跟着一起去看看监控，没问题了就可以回去了。”
  苏芽和苏爸爸点点头，跟着卓栋三人往里间走，刚走几步就遇见穿着白大褂大步走来的殷白，冲卓栋他们点点头后，朝苏爸爸和苏芽笑，“老师来了。我陪你过去吧。”
  “没什么事，小殷你忙你的去吧。”苏爸爸毕竟是外科医生，哪怕殷白看上去没露出什么疲态来，但眼睛下的浅浅青色却是遮不住的，“累了就找机会打个盹儿。”
  “没事，我那边处理告一段落，得等着设备出结果，最快也要半小时。在那儿站着也是站着。”一面说着，一面跟着苏芽他们往专门看监控的房间走。
  “看看也行。”卓栋笑着说，殷勤的建议，“哎，殷白，你看你忙这个案子都忙了是十多天了，要不等你那儿结束了，带着叔叔和你妹妹出去吃个饭呗？一家人嘛……就是要时不时聚一下嘛……”
  卓栋说笑。
  殷白听了手指着他点了点，酌定的下结论，“不用说了，你一定又不知道把什么堆我床上，所以极力阻止我第一时间回寝室。”
  “又开玩笑。” 卓栋打着哈哈，特意笑看苏爸爸半调侃殷白，半和人家长解释后，瞬间立马一本正经的看向殷白，“我是那种人吗？”
  殷白笑撇他一眼，点点头。
  惹得同路的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卓栋默默摸摸鼻子，嘀咕了一句“算了，你小我让着你”后，第一个闪进监控播放室。
  一进去，就发现除了有他们外，还有的沈莫和另一位警察，刚看完他的执法记录仪。
  “苏叔叔来啦。”沈莫见到进来的人后，先冲卓栋、殷白等人打过招呼后，看向苏爸爸。
  苏爸爸也笑着点点头，喊了声“小莫。”
  之前顾筱歌受伤时，两人就在医院见过面了。
  苏芽站在一边，捧着脸看着正气小哥哥和自家大兔子爸爸相视而笑的画面，觉得很美好。
  因为两个人都有酒窝呀呀呀~
  真可爱。
  殷白在一边见了，看看苏爸爸，又看看沈莫。微微挑眉。
  “好了，只看今天的吗？”旁边操作电脑的警务人员将监控调了出来，询问大家。
  “对，就从今天的看起吧。”卓栋单手撑在桌面，斜斜依靠在桌沿边，对他说。而其余人员也围过去，一起看着快进中的监控画面。
  苏芽太矮，看不见。正愁苦时被回头的苏爸爸和沈莫见了，同时给她让出路来，让她站在前面。这一举动后的相视一笑又让旁边的殷白见了，略有所思。
  “哎，快看。”卓栋眼睛一亮，指着画面上的某处让警务人员倒回去，暂停，扭头问沈莫，“是嫌疑犯吧？”
  “体型、衣服都吻合。”沈莫仔细看了看回答，“不过他躲在电线杆后面，不怎么能百分百确定。”
  苏芽在旁边听得微微咂舌，深觉办案的严谨性。
  卓栋点点头，让警务人员继续播放，但这次就不是快进了。
  然后苏芽和大家都看见了那人一直躲在角落电线杆后，盯着小卖部的方向看。一动不动的站了近半小时。哪怕是隔着监控，都让苏芽微微感到背脊发凉。
  “这小子有变态杀手的潜质啊。”卓栋看着监视画面，喃喃。
  突然画面上那个一直盯着小卖部没动的人扭头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一转身就往另一条岔路慢慢走去。不紧不慢的样子就像真的只是路过。
  再过了一分钟，大家就知道他为什么暂时离开了，原来是沈莫和苏芽带着米琪从小卖部经过。
  等两人离开约一分钟后，那人又重新从另一条岔路折返过来，站在监视器下朝沈莫和苏芽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双手插兜进了小卖部。
  “得，这张拍得清楚。”卓栋曲起手指，用指节敲了下桌面。
  监视器继续播放，没一会儿结束巡视的沈莫和苏芽就折返回来，然后就看见苏芽朝小卖部轻快的跑去，没一会儿沈莫和米琪似乎听见了什么冲进小卖部。而苏芽则快速的退了出来。
  刚到门边又立马抓过靠在一旁的扫帚，帅气的一脚踩断，手一旋就扛在肩上开始打电话。
  那气场，就像身后跟了n多手下准备干架的大姐头。
  惹得现在看监控视频的大家都忍不住惊异的看了看，就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再看劳资也就是个可爱小女孩”的苏芽。
  卓栋更是忍不住出声调侃，半真半假，“妹妹，刑警人员了解一下？”
  这干净利落的，不往刑警方面发展可惜了呀~
  第62章
  案件的来龙去脉很快就还原, 调查清楚。
  原来嫌疑人是受害人同班同学, 平时在学校的时候就因为成绩比女生差点儿, 总被班主任当做比较对象说教男生。原本是希望用这种方法激起嫌疑人的斗志，能在成绩上更近一步, 却没想到在方法上有了误差, 导致嫌疑人慢慢记恨起了女生。
  高考时又因为各方面原因发挥失常, 回家后越想越气, 埋怨老师，更埋怨女生。所以想不过就一时冲动揣了家里的水果刀来女生家了。
  要不是苏芽路过小卖部买东西，麦琪和沈莫及时制止, 也许嫌疑人就酿下大错了。
  苏芽跟着苏爸爸离开时，嫌疑人的父母刚接到消息赶到警局，脸上的担心和张惶一眼能见，被警务人员带进单间后, 没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哭闹打骂声。里面还夹杂着年轻的男生声音, 也许现在也开始后悔自己之前做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