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林清还没从打击中缓过神呢，可可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曲子安为什么要代替剧组做这样的事情啊？高敏又是怎么答应的！天呐，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敏姐已经只手遮天了吗？知道她不想接，所以问都没问她，自己出面接洽，不愧是敏姐。
  可可解释道，“您不是害怕曲子安跟陆林清关系不和吗？曲子安本人和陆林清的经纪人都可以作证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
  高敏能证明个鬼啊！陆林清想咆哮，曲子安也是逗，火锅店见面她那么高冷的甩脸子还觉得关系不错，莫不是个抖m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喜欢听嘲讽的话呢？明明谁要是冷嘲暗讽一句，曲子安都能发出寒冰射线把人冻上一整天的。
  然而无论如何，面是绝对不能见的。剧组以为作者是在逼他们，只有陆林清捏着小心肝儿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绝望。
  她咬紧了牙齿做最后的挣扎。
  “曲子安真的那么说？”
  “千真万确，我现在……啊，您稍等一下，曲先生直接跟您说。”可可说到一半忽然扔雷。
  陆林清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等等，她完全没有准备啊！她的声音还需要化妆！
  “您好，作者清清是吧，我是曲子安。”低沉的男声在电话里更加有磁性，不知道是电波传导造成，还是大清早嗓子刚刚睡醒的缘故。
  陆林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现在是作者清清，不是陆林清，是清清，不是陆林清！
  很好，状态还不错，她故意压着嗓子道，“嗯，是我。”
  “……您感冒了吗？要多注意休息。”曲子安的语速很慢，似乎是边想边在说，也可能是在斟酌要说些什么。陆林清觉得他好像有点紧张？
  她摇摇头，现在她脑子是坏掉的，曲子安紧张个鬼啊，“有一点，您应该也听到我的要求了，是这样，网上一直传言您和陆林清的关系不好，所以我想更换女主角。我的小说里，女主对男主暗恋长达十几年，如果男女主角感情不好，是没有办法拍好的。”
  曲子安附和的嗯了一声，光一个音节就动听的宛若沉睡了一个世纪的古钟，声波震荡脑海，波纹涟涟久久不息，“您也说那是传言了，事实上前些天我才第一次见到陆林清，她是个很可爱的人，您不用担心不和的传言。”
  很可爱的人。
  陆林清的脸唰就红了，曲子安刚才说什么？她怎么没录音？她的录音键呢？
  “您说陆林清什么？我没听清楚。”她悄悄的打开了录音。
  对面却传来了轻笑声，“没什么，您不必担心不和的传言，那是传言。”
  “……不能没什么，我没听全会很难过。”陆林清心都提在嗓子眼儿了，怎么可以没什么！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几秒后那里似乎有了些风声，她才又听到男人的声音，“您先保证女主角不换了，我再告诉您。”
  这声音比刚才温柔一百倍！马丹！这是犯规！陆林清的脸越来越烫，她掀开被子光着腿儿站到了窗边，为什么那么热，同一个声音换一个语气而已，就是慢了点语速而已，就是低了个八度而已，就是尾音翘了一点而已，就是有几声略重的呼吸而已。
  她怎么能够妥协？！
  “好，不换，陆林清，就陆林清。”她刚才在想什么呢？不妥协是什么东西，呵呵。无法保持微笑。
  男人再次轻笑了一下，从喉咙里吐出来的笑声，简直是致命的□□，他信守诺言，“陆林清很可爱。”
  如前一句一模一样的语调。
  陆林清把脸贴在了玻璃上，这个通话无法继续，她按断了电话，接着把整个人都贴在了窗玻璃上，天哪，她可爱？嘤嘤嘤，她可爱！
  窗边，避开了人群的曲子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努力压下来掩盖着这份雀跃，几秒后才走回去，用最自然的表情把手机还给可可，“信号还是不好，断了，不过断之前她答应不更换女主角了。”
  可可小姑娘接回手机双手合十，不住的道谢，“不好意思啊，大清早上麻烦你们，清清大大这部小说连载了很多年，改编都好几册，难免谨慎了一些。”
  “嗯，这样的态度我们很欣赏。”曲子安语气放软了一些，别吓到了小姑娘。然后他挥了一挥手让自己的秘书继续，自己则带着经纪人先行离开。
  曲子安一走姑娘才放松一些，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可惜的是她一个也得罪不起。
  下午高敏意料之中的找上门来，带着一袋子水果和面膜，一进门就开始给陆林清实况转播。
  “你不知道啊！真是吓死我了，昨天忽然接到绿江那边编辑的电话说作者可能对你有些什么误会，这能有什么误会？这个作者我去看过了，作话也好，留言也好，还有微博！呵，你去看看那个微博，说她是个大大呢，就是个曲子安的纯迷妹，居然就凭谣传要替曲子安行道换掉你，笑话，合同都签了，当儿戏吗？”
  陆林清的耳朵很痒，鼻子也有一点，很想打喷嚏。她默默的给高敏倒了杯水，在这个时候通常不要打断她比较好，不然回过神来就不是编排作者清清了，怕是要当面骂本尊了。说到底都是骂她，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样好过一点？
  高敏抓起茶杯猛地灌了一口，继续道，“然后你猜怎么着？今天早上曲子安的经纪人给我打电话，约我到公司细谈，吓得我早饭都没敢吃，还以为曲大影帝也觉得很棒棒决定让你滚蛋呢！谁知道到了以后，人家给我端茶倒水，还免费请我帕尼尼！”
  陆林清已经拿上出了瓜子，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嗯，帕尼尼很好吃，然后呢？”
  “然后！你绝对想不到曲子安跟我说他是绝对不同意更换女主的，他会出面去沟通，而且你知道吗？之前作者不是指定曲子安出演男一吗？人家不止回来演了，还投资了，所以现在曲子安是这部剧的资方，我的天哪！然后他当着我们的面给作者打了电话，这事儿才过去。”
  “诶？”陆林清咬住了瓜子壳吐掉瓜子，狠狠的嚼了一下往下咽，等到了喉咙口才发现不太对，“咳咳咳咳……”
  高敏的视线扫过来，惊讶的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自己的艺人，“你干嘛？吞瓜子壳自杀？”
  “不是……你刚才说什么？曲子安投资了？”陆林清觉得这事儿为什么那么奇怪啊，曲子安接这个戏就很微妙了，现在还投资？真的有那么看好这本小说？还是……他看出什么了？
  高敏给她顺着背，一脸同情的看着自家艺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曲子安，曲二少接触下来真的还不错，这次正好也是个机会，演个完美结局，起码能消除不和的传言，要知道曲大影帝的粉丝是你的几十倍，你跟他不对付，招了多少黑粉。”
  这都不是关键，陆林清终于把瓜子壳给吐出来了，她眼眶生理性的发红，眼泪也因为咳嗽流了下来，整张脸似乎在大写着今天的运势，一个丧字，大清早被曲子安声诱，现在又被经纪人拐着弯骂她不识好歹。
  是啊，她听得懂，高敏说了那么多就是想告诉她，这女主角来之不易，男主角本事很大，你敢作妖试试。“我知道了，敏姐我会好好演的，尽量努力的不得罪曲二少。”
  高敏看着她一张委屈的小脸，满意的笑了，总算不辜负她一通口水，她又喝了口茶才继续点点头，“你知道就好，那么接下来跟曲大影帝一起的戏游人生节目，你答应了咯？”
  “……”陆林清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经纪人，合着原来在这里等着？！她现在反悔来得及吗？！
  “你刚才才说知道了，合同我就替你签了，下周一下午1点我来接你。别紧张，不过是聊聊天~”高敏拍了拍陆林清的肩膀，拿起拎包，走的优雅。
  聊聊天啊……不如咱们跳跳楼啊？
  第5章 （捉虫）
  戏游人生是目前一档相当火热的谈话类节目，主持人是综艺圈的大佬，萧腾。以陆林清的资历大概过个几年都未必能上这个节目，所以高敏千方百计的让她同意蹭曲子安的顺风车就很有道理了。
  保姆车开的挺慢，电视台附近总是比较堵，高敏已经催了司机好几回，陆林清每次都很想说，没关系啊，再慢一点好了。
  可惜路途再长还是要到终点的，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老早就在门口等上了，很大牌的节目，态度依旧谦逊。
  对于陆林清来说，这算是在台面上第一次和曲子安合作，电视台态度再好，她都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她一路都攥着高敏的衣袖，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人，今天一路都沉默的可怕。
  而对于曲子安官方粉丝群的管理群来说，这也是个大日子，据群里小叶的内部消息说陆林清这个给他们偶像摆谱的小女表砸今天要跟曲子安同台合作。这消息一出来不说大群，就管理群便已经爆炸了。
  群主才说要去跟曲子安的经纪人抗议，那边小叶又胸有成竹了。
  小叶：今晚8点《戏游人生》，我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得罪化妆师。
  曲曲的小宝贝：哇塞！小叶姐发飙了！不过我们支持你，陆林清这个绿茶女表凭什么跟曲子安同台！
  点艹从不失败：小叶姐往死里搞谢谢，我真的看不过去，一边给我们曲曲摆谱，一边又上赶着抱大腿，脸大的没眼看。
  小叶：你们小叶姐失败过吗？之前那个谁截图还有吗？姐姐教她做人。
  小叶说的是之前蹭曲子安热度的一个一线女星，人家也算是实力混上来的，可到了小叶手里，分分钟画了个鸡冠妆，相当有创意，就是十分的辣眼睛，经纪人找了她很多次，可小叶资深化妆师了，时间又赶，说两句也只能顶着创意十足的造型去做访谈，谁怕谁呀，专门创造黑历史。
  点艹从不失败：给小叶姐疯狂打call，陆林清不是艹的高冷人设吗？小叶姐准备来个啥？
  曲曲的小宝贝：杀马特公举吧，红桃皇后好了。哈哈哈。
  小叶：嘘，保密，晚上揭晓。
  走廊里脚步声响起，小叶收起手机，跟自己的助手打了个手势，能混到她这的化妆师不是有后台就是经验十足，小叶属于二者兼备，就是在这么大牌的电视台都相当的有底气，不然也不敢那么嚣张。
  她站起身看着自己的化妆箱，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谁也别想抱着曲子安的大树好乘凉，一个个的前赴后继，真恶心。
  陆林清不是没上过重要的节目，但这是头一次化妆师态度奇差的，她就挠了下脖子，对方就不耐烦的开始说她不要乱动。
  高敏舔着脸去赔了个笑，回首又捏了捏陆林清的手，“忍忍吧，这个节目不好上。”
  陆林清的手里还在冒着汗，特别是化妆间的室温有些高，不止手心头上都有些沁出了汗滴，高敏的凑近仿佛在提醒着这是多么重要的场合，偏生她还是没有底，这一心虚汗如雨下。
  化妆师正扑粉的手一顿，整修精美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陆老师，您很热吗？您这样静不下心来，我没有办法给你您化妆的。”
  这个陆林清也知道啊，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别人，好吧，真的只有她那么热的，“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喝口水。”
  “水分补充进去，不是汗流的更多了，您还是下了节目再喝吧，我就多给你上点粉吧。”化妆师面无表情的拒绝了她。
  陆林清有点愁，静不下心她根本坐不住，这个化妆师还是个没耐心的，她无法轻举妄动，只能闭目养神，期望着眼不见为净。
  女星的化妆时间通常都挺长的，高敏凑到了她的耳边轻轻的打了声招呼，她让陆林清自己在这里化妆，她先去跟导播什么的打个招呼，一会儿少说几句没关系，千万别砸了台子。
  陆林清点点头，没什么意见，最好导播让她下台当路人，她更自在。
  高敏一走，整个化妆师就安静了下来，一夜紧张未曾好好入睡的陆林清，在来的路上也是惴惴不安，这会儿忽然宁静，脑子里的弦便松了，闭目养神竟真的冒出了点睡意来。
  她任由化妆师摆弄着自己的脸，其实人已经迷糊了，这是她近两年练出来的神功，化妆睡眠神功。
  其实这神功许多女星都有，小叶看着安静下来全然放松的陆林清停下了手，双手环胸好好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女人。五官确实很漂亮，就算只打了底妆也能看出底子上，皮肤很好，如果好好描摹的话，这张脸完全可以惊艳全场，她轻轻的啧了一声，引得助理诧异的一眼。
  可小叶毫不在意，瞪了回去，助理便又低下了头。
  眉笔在手上打着圈圈，小叶勾起右边的嘴角，先掏出手机给她这个样子拍了张照，然后……这就是她的舞台了。
  小叶：原图，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点艹从不失败：call，call，call，不过陆林清素颜还挺好看的，可惜了明明可以靠脸吃饭，非要来招惹我们曲曲。
  曲曲的小宝贝：圈里谁不好看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小叶瞄了眼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笑容更深，没关系啊，她能让人心面如一。
  陆林清是被开门声吵醒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什么异物感，按感觉来说化妆师应该是已经完成了她的工作，睫毛颤了颤她睁开眼环顾四周果然化妆师的人影都不见了，这个化妆师真的不好相处，她呼出一口气，不清楚是大牌电视台的化妆师都那么大牌，还是自己运气不好，就遇上一个大牌的。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陆林清还没瞅见化完妆成什么样了呢，眼睛一刻不停留的望向镜子，不看还好，一看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也不是不好看了，而是这脸为什么就看着不和谐了呢？她的五官本来是很让人舒服的，用高敏的话就是，一看我就喜欢。可这会儿说不出的怪异。
  她以为门口的应该是来叫她的高敏，下意识的就喊了声，“敏姐，你来看看这个妆，我怎么就觉得奇怪呢。”
  高敏的声音没有传来，陆林清拧着眉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几个表情，裂开嘴笑了笑，奇怪，嘟嘟嘴，居然不可爱了，挤挤眼睛，怎么就觉得这双眼皮跟割的一样？大眼睛眨了又眨，做了个鬼脸，嗯，就这个看着最顺眼。
  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皮，有一种不是化了妆而是贴了□□的错觉，偏偏这面具还是她自己的，青葱的玉手贴在脸上，她发现了更奇妙的事情，脸上的肤色比手上要灰白的多，她这才恍然，对了，这个妆奇怪在，没有血色，什么都很僵硬。
  眼波流转，陆林清的脸沉了下去，她是道行浅，但不是什么都不懂，化妆的技术做女星的谁心里没点逼数，“敏姐……你看……”她指着自己的脸回头就准备找高敏投诉，可凳子一转她才发现面前的人根本不是高敏，高大的身影，性别都不甚相同。
  陆林清宛若被掐了喉咙的鸡一样，忽然失声。
  手卡在脸上忘了放下。
  僵尸妆配着僵硬的表情，颇有些万圣节的既视感，曲子安眯了眯眼睛，他是不怎么懂化妆这个事儿的，可他懂圈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他插在裤带子里的手伸了出来，学着陆林清之前捏脸皮的样子也想捏捏她的脸，顺手还能带下她的手指头。
  陆林清整个人都蒙了，脸被触碰的刹那惊醒，猛然往后退了一步，很显然她忘记了化妆室的凳子不能移，背后又是化妆台，突然的后退直接就撞到了台子，上面的瓶瓶罐罐摇摇欲坠，遭受反作用力的本人也是摇摇欲坠。
  曲子安似乎没想到他随意的一个动作能造成陆林清那么大的反应，带着些许光亮的眼眸暗了下去，他伸手想扶一下面前的姑娘，却被姑娘如避虎狼一般的避开了。
  好不容易站定，陆林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曲……老师，你来化妆吗？”
  曲子安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默默的插回袋子里，被遮住的眼眸看不出神色，“你的妆谁画的？”
  血色迅速从陆林清的耳根窜满了整张脸，把灰白色的妆容硬生生撑出了血色，她忽然想到了刚才所忽略的事情，进门的是曲子安，那之前自己在镜子面前犯傻的样子，岂不是全被看了去！她已经不想问妆容的事情了，她现在想问问哪里有卖铲子，钻洞特别好使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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