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眉眼微敛着，笑而不语。
  乔念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却不想揭穿。
  按着酒精棉球压在针孔出一会儿，不再出血之后便拿开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起身，声音一如既往的温缓：“那我先出去了。”
  姜晨头也没抬，淡淡的应了一声：“恩。”
  之后便不再说什么，转身朝化验室去，忙自己的。
  乔念出去的时候厉曜正咋站在姜晨办公室的橱窗前打电话，听见乔念从里面出来的声音，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继而，懒声道：“先这样，回去再说。”
  继而，即可走到乔念跟前，抬眸看了一眼化验室的方向，然后才开口问：“怎么样？要多久？”
  乔念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急什么？”
  “怎么能不急？”厉曜理所当然道：“如果没有，我们就回去继续努力，有的话，就要好好养身体了。”
  乔念：“……”
  谁要跟你继续努力了！
  然而，厉曜却完全不在乎这些，就只是缠着他问多少时间。
  乔念没办法，只好说实话：“一个多小时吧，晨哥叫我们坐着等，或者是去学校里逛逛。”
  “那你想怎么样？”
  厉曜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主要还是乔念怎么想。
  “恩……”沉吟片刻，扬眉看向他：“去下面逛逛吧，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那好吧。”厉曜伸手将她拦在怀里，紧紧的抱着，抱一会儿才放开：“如果能在读书的时候遇见你就好了，或许……我们就会像现在网络上时候的那样，从校服到婚纱了。”
  乔念：“……”
  忍不住想笑。
  却又觉得无可奈何。
  她现在严重怀疑，厉曜是在前段时间的车祸里伤到了什么，感觉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心思柔软，想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矜持。
  *
  姜晨的研究院在大学最后面的位置，一般没什么人过来。
  但现在晚上了，九点多钟，人反倒是多了一些。
  厉曜陪着乔念沿着小路在校园里走了一会儿，怕她累着，走到前面的长椅停下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了一会儿。
  大概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吧，乔念有时候总觉有些累，很容易困倦。
  刚开始下来的时候还好，晚饭一吹，神清气爽的。
  走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累了，顺其自然的靠在他身上，漫无目的的看着头顶的星空，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伤得重不重？“
  “还好吧，肋骨断了好几根，头部重度撞击导致昏迷，再加上失血过多。”厉曜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垂首在她头顶轻轻的吻了吻，继而，又开口道：“江衍说我刚送到医院的时候，生命体征很弱，把他给吓死了。”
  乔念：“……”
  你现在这么说，我听着都快吓死了。
  然而，现在他好好的在她身边，到底能安心一些。
  沉舒一口气，好一会儿，才缓着声音道：“头部重度撞击的话……”说着，略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嘴角漫不经心的牵扯着笑，语气清缓而随意：“一般偶偶像剧里，你不是应该失忆了吗？关于我的事情全部都不记得的那种……”
  厉曜：“……”无语的嗤笑一声，继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略带着些许不满：“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把你的事情全部忘了，这样就好跟我一刀两断，谁也不牵扯谁了吗？”
  乔念笑而不语。
  沉吟片刻，才无比坦诚的接了一句：“你知道的，这对于你我来说，可能也是一个选择。”
  “但是我不想要这种选择。“厉曜伸手将她重新拉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头顶，嗓音低沉而温缓：“车祸发生之后，我也很怕，所以脑子里就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说着，垂眸看向她，眉眼里满是深邃而真挚：“你的声音，你靠在我怀里，叫我老公的声音。”
  乔念：“……”
  脑子里好像炸开了烟花一样。
  好像有电流袭便全身。
  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看着他，温缓的笑着道：“你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以前也会的，只是以前你从来都不在意。”他说着，低头吻住她的唇瓣，轻柔而缠绵的嗓音里糅杂着些许抱怨，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便又恢复如常：“要说不一样，你才是最不一样的那一个。”
  乔念笑而不语。
  或许是他们两个离得太近了吧，每天都在一起，所以那些细微的改变，一点都体会不到。
  但像这种，分别半个多月，对于眼前这个人，好像是全新一个一样。
  两人在长椅上坐着，乔念靠在他肩膀上，一开始是在看星星的，后来就慢慢的闭上眼睛。
  厉曜脱了外套裹在盖在她身上，小心翼翼的将她搂在怀里。
  不远处的道路上时不时会路过几个学生，但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
  路灯虽然昏暗，但厉曜与乔念两人却一如既往的显眼。
  时不时会有路过的学生看向他们两人，见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大多是看一眼就很快转快，然而后知后觉的，有总觉得两人非常眼熟。
  走过去之后，便刻意压低声音，窃窃私语道：“那是乔念吧？”
  “真的假的？”说着，旁边人又转头看了一眼他们，紧接着，语气里捎带着些许夸张与惊讶：“那旁边的那人是谁？”
  “姜教授吗？”
  “不会吧！”又看一眼，随即，语气里捎带着几分确认：“好像真的跟姜教授很像呢！”
  厉曜眉眼不动声色的敛了敛，漫不经心的轻笑一声。
  像，自然是很像的。
  原本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但也有人说：“可我刚才路过姜教授办公室，看到实验室里亮着灯呢！”
  “那会是谁啊？”
  “谁知道呢，乔念最近花边一向很多，什么秦疏朗啊，乔御啊厉骁什么的。”
  “哦对了，那个厉骁，前段时间不是还被人拍到两个人在酒店同一间房间里呆了一晚上吗！”
  “所以厉总才会跟她离婚吗！像厉总那么优秀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为什么要要一个给他带绿帽子的女人！”
  “哇你们这么说……我倒觉得乔念那女人的脑子有问题，都有厉总这样的男人给她做老公了，还要跑出去偷吃……啧啧啧！”
  “……”
  下面的话，感觉越说露骨。
  乔念也不是真的睡着了，其实就是闭着眼睛，闭目养神来着。
  那些话，以及厉曜的低笑声，她都是听在耳朵里的。
  自然，厉曜也不会那么好心的让她好过，听见他们说那些花边新闻之类的，就抑制不住的拧她腰间的肉，越生气，手上的力道就越重。
  即便他心里是信任乔念的，可现在……
  几乎全世界都知道他被自己老婆带了绿帽子，想解释清楚……
  怎么解释？
  怕是即便有一天，他可以将那些证据完完整整的摆在世人面前，那些流言蜚语，也多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他自然是不爽的。
  可现在她肚子很有可能正孕育着两人爱情的结晶，无论如何都碰不得。
  就算是可以碰，那也可能要等到满三个月之后。
  三个月呢。
  还有好长时间。
  厉曜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还要素两个多月，心里的火气就压着没出发。
  “嘶……”
  厉曜不想理她，不过，还是低低的凑到她耳边，咬牙切齿的道：“你给我等着，以后，会让你见识到我真正疯了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赤裸裸的威胁，以及明目张胆的嚣张，都让乔念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乔念无所畏惧的牵扯了下唇角：“没关系，反正时间还长着呢。”
  “恩，也就两个多月。”
  乔念：“……”半天，支支吾吾道：“什么两个多月？”
  厉曜也不否认，笑着抱紧她，不让她离开半分。
  过了一会儿，姜晨那边忙完，直接打电话到厉曜手机上。
  乔念想听，厉曜偏偏不让。
  挂了电话问他什么也不说。
  抱着她，朝停车的地方走去，小心翼翼的拉开车门将她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俯身拉过一旁的安全带，温柔的帮她系上，之后，捧着她的脸颊，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下，嗓音里略带着几分颤抖：“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小公主。”
  乔念：“……”
  略无语。
  也不跟他说那么多。
  看着厉曜从车前走到驾驶室的位置，打开车门上车，才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怀孕了就是小公主，不怀孕就不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