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今拿着药酒出来，常栖已经坐在矮柜上等着她帮忙擦药酒了。
  她本意是让常栖这小子自己揉，没想到他撇了撇嘴，控诉道：“罪魁祸首可是你，你不帮我难不成还要伤员自己动手？况且你明明知道这间房子是我的，从里面出来的也只能是我，我本来想跟你打声招呼，没想到你一句话没说突然就袭击过来，你说你是不是蓄意报复……”
  曲今一向对被唐僧附体的常栖没什么耐心，她拿起棉花蘸了药酒，往他的小腹上的青紫用力一摁。
  常栖猝不及防被她这样一整，立刻皱起眉头痛哼，未说完的话断断续续的。
  “痛！曲今……你能不能下手轻点？这么用力是不是对我不满？”
  曲今没说话，却是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手下稍微放轻力度，一下轻一下重揉摁起来。
  给常栖擦完一回药酒，曲今把药酒瓶放到旁边的高柜上，“我把药酒放这里了，你明天记得擦。”
  常栖用手机手电筒照了照腹部的青紫，有些后怕地说道：“幸好你夜里眼神不太好，没打到我的脸，不然就毁容了……”
  眼神不太好？曲今顿时语气不善，“毁容不至于，十天八天出不了门倒是真的，你要不要把脸借我试试？”
  常栖嘻嘻一笑，特欠揍地把脸凑近她，“好啊。反正我暂时不想回家，你在我脸上留点印子我拍照，我跟家里人说曲今把我揍了我这个鬼样子回不了家，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伤在脸上比伤筋动骨还严重至少半年回不了家……”
  曲今自然下不去手，有些不耐地把他的脸推回去，触感温滑细腻，带有少年特有的清爽气息。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看夜景吧，我困了回去睡了。”
  曲今觉得，她引以为傲的耐心放到常栖这里，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变为零值。
  比如现在，让她面对四年不见的常栖，她宁愿回去睡觉。
  常栖看到曲今离开的背影果然毫不留念，语气不满道：“喔唷！曲今四年不见你就这样对待你的常栖哥哥？连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吗？”
  “嘭”的一声曲今把门关上了，瞬间隔绝掉少年所有的声音。
  她安静地沐浴、洗漱、按时睡觉——明天是周一了，她还要去公司上课。
  =
  第二天一早，曲今七点起床，平心静气地打完一套24式太极，正要去洗漱时，突然有人摁响门铃，少年特有的清朗音色喊道。
  “曲今，开门！曲今，开门！”
  常栖不是叫曲今起床，而是叫曲今开门，很显然他掌握了曲今的作息时间。
  “干嘛呢？”
  曲今拉开门，莫名其妙地看着一大早就嚷着叫她开门的少年。
  常栖朝她露齿一笑，一排洁白无瑕的牙齿像在发着光。
  “我来蹭早餐！”
  “我没做早餐。”
  常栖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怎么可能不吃早餐？”
  “经纪人给我带了。”
  “好吧，那我还没吃，昨天回来也没来得及去超市，你冰箱里有些什么？”
  少年边说边从打开的门缝挤进来，轻车熟路地绕开曲今往里走。
  因为两套房子是对门，所以内里构造差不多，只不过装修风格不太一样。
  曲今关上门跟在他身后，常栖打开冰箱，一个劲儿地往外拿东西。
  “喔唷，有很多东西嘛！早餐可以做道简单的芝士牛排披萨，不过这个西红柿看起来不太新鲜了，曲今啊，这些东西你什么时候买回来的？”
  曲今摁了摁额头跳动的青筋，“周四晚上。”
  常栖动作一顿，转头看她，“曲今，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周四到今天已经三天多一点了，你居然还让它们待在你的冰箱里？”
  “我穷。”
  常栖：？？？
  曲今居然说她穷？有个开公司的哥哥她居然敢说穷？？？
  曲今端着一杯温水慢慢喝，喝完她解释道。
  “我片酬还没发，身上也没多少钱了，只能先凑合着。”
  好吧，看来曲今是要下定决心自力更生了。
  常栖理解她的意思后，转过身继续翻看冰箱里还有些什么，把整个冰箱掏空后，他才又把东西往里塞，留下一些早餐要用的食材。
  把食材转移到厨房后，常栖开始大展身手。
  他把适量面粉、发酵粉和水混合，发面。再把发好的面擀圆，放置在涂了油的烤盘，饼面用叉子扎眼。
  曲今觉得常栖做饭时很好看，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比如现在，他把饼先放进烤箱烤210°3分钟后，转而清洗青椒、红椒、洋葱、西红柿，青椒红椒竖切，去瓢，清洗，四种蔬菜在他那一双修长如玉的美手下，瞬间被切成厚度均匀适当的细丝。
  烤箱正好到时间，他拿出烤盘，在饼上抹上披萨酱，然后铺上一层蔬菜，一层芝士，一层腌制过的牛肉，一层芝士，一层蔬菜，一层芝士。
  最后他还在饼延涂了一层蛋黄，只是为了烤出来颜色好看。
  常栖把披萨烤盘放进烤箱，设定210°20分钟。
  在等披萨烤熟的时候，他手下也没闲着，抓了一把米洗干净，放进机器里打碎，倒出来和燕麦一起小火熬制。
  少年刚从厨房走出来，门铃就响了，曲今估摸着应该是经纪人来了，过去开门。
  董小飒提着早餐站在门外，看见曲今的脸，他脸上扬起一个暖融融的微笑。
  “小今今~早上好~”
  “董哥，早上好。”
  曲今回给他一个微笑，董小飒的视线越过曲今，猝不及防看到一名身形颀长的陌生少年，美眸立刻瞪圆了，向来柔媚的嗓音透出丝丝尖厉。
  “他是谁？！”
  一大早就出现在他艺人家里，显然是在这里过夜了！
  董小飒只觉得一股火气直直往上涌，要不是小今今还在面前，他需要保持一个良好的经纪人形象，现在他已经恨不得撸起袖子把这小子揍个鼻青脸肿了。
  ☆、第十二个老干部
  第十二个老干部
  曲今看着自家经纪人一脸“捉奸在床”的表情，明显是误解了她和常栖的关系，连忙解释道。
  “他是我的……”
  曲今正要实话实说，常栖突然抢先说了。
  “我是曲今的邻居。”
  呃？邻居？曲今怔了怔，说是邻居也没错，但是常栖为什么要隐瞒他们的关系？
  虽然曲今不太理解，但是相对于刚认识没多久的经纪人来说，她和常栖从小长到大的情谊比较深，自然偏向常栖这边。所以在常栖自我介绍的时候她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回答。
  “你……和小今今是邻居？”
  董小飒双目圆睁瞪着他，得到对方再次肯定后，心头火气去了不少，却还是有些狐疑。
  “你住在哪里？”
  常栖唇角微勾，修长的指尖指了指门口，“我就住在曲今对门。”
  董小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再转头回来看他脚上的棉拖，很是陌生。青年握拳抵在下巴轻咳一声，语气正常了些，脸色也没原来那么难看。
  “你和小今今认识多久了？”
  常栖貌似神态认真地想了想。
  “很久了吧，四五年？或者七八年？我不太记得了，反正我住在这里挺久了，某天就突然认识曲今了。”
  某天？某天到底是哪一天？少年你就不能努力想想给个具体答案？哪一年也行啊，这么漂亮的姑娘住在你对门你都不心神荡漾外加数着日子暗恋的吗？
  董小飒那个气啊，他觉得自己根本什么都没问出来，对方说的都是废话。
  他换鞋走进客厅，在常栖对面坐下，等曲今进房间后，他双目定定地瞧着少年，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你好，我是曲今的经纪人，董小飒。”
  常栖直起俊朗的身躯，握住他伸出的右手，“常栖。”
  “常先生，”董小飒眼神认真，语气严肃，“既然你是曲今的老邻居，想必对曲今现在的职业有所了解。”
  常栖点了点下巴，“知道，曲今新签了你们公司。”
  “那好，现在我想以曲今经纪人的名义，要求你保密曲今的所有个人隐私，毕竟你和曲今邻居这么多年，掌握的信息即使不太多却也不少吧。”
  常栖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封口费多少？”
  董小飒看了一眼曲今的房门，在手机计算器上按下一串数字。
  少年定定看了两眼，没说话。
  两人都在沉默中，最后董小飒咬了咬牙，改掉数字再给他看。
  常栖挑了挑眉，笑了。
  “成交。”
  喔唷——把曲今卖了个好价钱。
  烤箱提示音响起，窝在沙发中的慵懒少年站起身，迈开大长腿往厨房走去，一身墨蓝色的夹棉家居服和棉拖让他整个人透出清爽阳光的气质。
  不得不说，少年这样的外貌和气色混娱乐圈绰绰有余了。
  但对于董小飒来说，这样的看法只限于今天早上没在曲今家里看到常栖之前，现在他怎么看对方怎么不顺眼。
  常栖带上防热手套，从烤箱中取出灼烫的烤盘，一面金黄诱人味香四溢的牛排蔬菜芝士披萨映入眼瞳。
  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心情甚好，用干净的刀子把热乎乎香喷喷的披萨均匀切成八块，和董小飒拿来的早餐放在一张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