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节
作者:止坠      更新:2023-03-11 21:10      字数:4033
  所以自己当众顶骂,他一定会震怒,到时候煽动起气氛就可以让人死在这儿,她要闻人诀为自己的大胆和狂妄付出代价。
  “我问你,说蓝岸杀死红雨可是你亲眼所见?”
  嗓音低沉,闻人诀好整以暇的打量起她。
  楚可心脸色微变。
  闻人诀不仅沉得住气,还很冷静,而这在她的预料之外。
  “是!是我亲眼所见。”犹豫片刻,楚可心果断回答。
  “是吗……”不置可否的抬了抬头,闻人诀又问:“除你之外,还有何人见到?有谁能够为你作证?”
  “犬属的人都……”大喊出声,楚可心当初就是跟汤野千一起编的谎话,可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了闻人诀嘴角的笑容。
  恍然反应过来什么,只还没来得及出声辩解,那头老鼠就冷嘲道:“你说什么?你的证人是那帮已经宣布自立为王的叛徒?”
  “我……”脸庞一瞬阴沉下来,楚可心脑子飞快转动,她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策略,悲跄的后退几步,哀伤道:“是我对不起眷主,她对我那样好,她救过我,可我却无法保护她,甚至不能为她报仇!”
  “我还不能将杀害她的凶手揪出来,呜~”
  带着哭腔,她慢慢后退回人群,嘴里絮絮叨叨着渲染人心的话。
  眼看从她周边开始,人群的表情开始变化,老鼠急的想要马上拔出腰中手枪。
  闻人诀却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只眼尾轻轻上挑着,满含兴味的看着人表演。
  等人哭告一段落,他温声道:“你说我胡说,我为何要胡说?”
  “你还不是为了包庇蓝岸!”伸出左手,楚可心颤抖着指向他,“你刚刚那些话的意思是在说凶手不是蓝岸,对吧?”
  点了点头,闻人诀看向其他人,坦然道:“确实不是。”
  “所以你在撒谎!杀害眷主的凶手就是蓝岸,你只是为了包庇他才在这里胡说!”很是激动的,楚可心大骂的同时放声大哭,她的表情很无助,“你根本没想为我们眷主讨回公道,你只是在偏心的包庇犯人!”
  面对人字字泣血的控诉,闻人诀却轻笑出声。
  楚可心很聪明,看似随意的后退,却让自己站在了一个绝妙的躲避位置。
  她站的那个地方前后左右都有人遮挡,想要突然爆发一招将其拿下是不可能的,而若无法瞬间将人制服,怕是会引起混乱。
  可若继续放任她说下去也不行,好不容易软化下来的众人眼看马上就要被她激起情绪……
  大概同样看出这点,就算恼的咬牙切齿,老鼠还忍着没有动作。
  有恃无恐下,楚可心后面的话更是毒辣偏激。
  闻人诀却在这时候缓步上前。
  余东华下意识的就想要阻拦。
  轻瞥男人一眼,看人僵着手脚不自觉后退,闻人诀在心识中阴冷出声:“维端。”
  黑洞悄无声息出现在脚下,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蓝色光点触手已然抓着人甩到半空。
  闻人诀继续往前走,脚下黑洞似连接着地狱,从中不断散发出寒气。
  余东华距离最近,看着挥舞在人身周的五条光点触手还有那随着人脚步移动的黑洞,惊恐之下,他的身子瘫软到地。
  老鼠不比他好,主上这般模样就连他都是第一次见。
  因此大张着的嘴完全忘了合上。
  这般毫无收敛的威压加之这未知的力量,闻人诀脸上的银色面具又为他增添了分神秘,人瞬间就改换了气场。
  剥掉人类的温度,漠视一切的气息,让他像极了下凡的魔神。
  “你误会了许多……”楚可心被蓝色触手抓着甩到空中,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闻人诀就已走到她身下抬头仰视着她,“我若要包庇谁,不需要胡说,更用不着撒谎。”
  漫不经心的环视四周,他稍侧了下身子,平静道:“你要记得,我是这王域之主,我要这里谁生,谁就能存活,同样的……”
  毫无感情的看向众人,闻人诀噬血道:“我要谁死,谁就得死!不需要任何理由和借口。”
  “尔等!”收回目光看向广场,身周能量一瞬外扩,闻人诀踩着黑洞慢慢飘浮到半空,嗓音浑厚传出:“是臣服还是背叛?”
  伴随这句,血雾突然从空中喷撒而下,楚可心当着数千人的面就这么被活生生撕裂成碎片,沐浴着血水,闻人诀居高临下俯视下方,瞳孔中最后残存的一丝温度也被不耐取代。
  “恭迎我主!”
  在绝对的死寂中,老鼠第一个大喊着跪下。
  慢慢的,周围人群似受到他的触动,成片成片下跪,到最后,广场上空只余一个声音飘荡不息。
  “恭迎吾王!”
  第460章 釜底抽薪
  先柔后刚。
  先安抚后震慑。
  直到带着二十万兵马重新出发,闻人诀才将余东华等人唤到身前,柔声道:“你们知道我为何要杀死楚可心?”
  “属下……”犹豫着,余东华看向另三位副军团长,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
  “没关系,”靠着车门,闻人诀从怀中拿出烟点上,慢悠悠深吸一口,在吐出烟雾的同时他漫声道:“说说看。”
  “是……”彼此对视过,居中的中年女子开口道:“因为她触犯了王威。”
  “那只是其一,”没有否认这点,闻人诀两指夹着烟眺望远处,“杀死你们眷主的另有他人,马属并未背叛王域,可她却坚持这样说,要么是还被蒙蔽,要么干脆就是寒鸦的卧底。”
  “不管是哪一种……”收回视线落到身前四人脸上,闻人诀淡声继续道:“都会影响你们队伍的安定和团结,这对你们接下来要执行的任务很不利。”
  “是!”神色一紧,余东华四人同时跪下,低着头颅正声道:“谢谢王。”
  闻人诀本不用对他们解释这些,如他之前所说,他是涅生的主,是这偌大王域的王,他要谁生谁便能活,要谁死,谁就活不长。
  可他现在愿意解释这些给他们听就代表着尊重,这份重视加上之前对他们说的那声抱歉,足以让忐忑不安的他们感激涕零。
  “最好的报仇方法就是将敌人杀死,只有鲜血能够告慰亡灵,兔属区是红雨的全部心血,我希望被她所信任和栽培的你们,能够为她,将其全部拿回来。”
  语重心长的说完最后一句,闻人诀转身上车。那才吸了一口的烟被他从窗口扔下,余东华四人还直直跪在原地,目送他的车子逐渐远离。
  “主人,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车子开出很远,维端才在心识中出声。
  安排四位副军团长暂时取代军团长的职责,主人又命她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哈城和潘之矣汇合,可在这之后,他居然连那八百人都不带了,就让老鼠和一位亲卫随行。
  坐在副驾上,老鼠皱着眉头,一脸郁闷。
  王让潘之矣暂时管理兔属军团,又命蓝岸和向阳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听从对方的命令,可他自己,居然就这么“孤身”离开了。
  就算是被允许随行的自己,到现在都摸不清人到底要去哪里。
  要是中间出点意外,他们涅生王域还玩不玩了?
  再者说了,只有自己跟着的话,万一王受了哪怕一点的擦碰,其他人能让他好过?
  老鼠最怕这些麻烦,为此头疼的厉害。
  可是能怎么样呢?他们的主上,他们尊敬伟大的王但凡下了什么决定,是他人能够劝导或更改的?
  “您让潘先生统领三属五十多万人马,”看向后视镜,老鼠注意着后座男人的表情变化,小心道:“需不需要做些干涉?”
  试问这世间哪位掌权者敢将权利这样下放?
  在这种关键时刻将王域剩存的全部力量就这么交由一人之手,自己却一点也不担心的独自离开……
  不说背叛这层面的内部问题,眼下局势扑朔迷离,双方力量大体相同,一个决策失误就可能导致严重后果,身为王者,不该留守在后,全心神应对吗?
  掀开眼睑,闻人诀懒洋洋扫了人一眼。
  所谓的干涉不过是委婉说法,他怎能听不出老鼠的言下之意,不过……
  兔属二十万人马的重新回归让他心情愉悦,这时候有了三分调侃之心,拖着尾音,他刻意压低自己的音调,“怎么?你是信不过潘之矣的能力?”
  老鼠怔了下,急声道:“不是,我没有,属下没有这个意思。”
  “哦?”活动着腰肢,他又似是而非的应上一声。
  舔过干涸嘴唇,老鼠紧紧盯着后视镜看。
  待发现闻人诀眼角眉梢的笑意,马上轻松下来,改口直接道:“主上,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你觉的这样就好了吗?”嘴角噙笑,闻人诀问的意味深长。
  老鼠怔愣了许久,方才反应过来他话中所指,凝目沉思片刻,慎重回答道:“五十万对五十万明面上看着是没什么优势,但如您之前所说,炎振仓促下凑出来的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加之有潘先生在后出谋划策,平定叛乱不过是时间问题。”
  “寒鸦不渡要的也是时间……”突转阴沉,闻人诀冷笑道:“虽未调回虎属,但王域后方大乱,考虑到后勤等问题,黑虎接下来一定会以守代攻争取稳定为主,这也就让十九区中的寒鸦军团能够腾出部分手来,虽不至于改变复兴那头的局势,却也能够让他们的前线压力暂缓,这点时间足够他们继续从西大陆调集人马了。”
  “不会吧?”老鼠听了这话很是震惊,变色道:“寒鸦不渡如今已有两百万兵马在东大陆,继续征召调集人马的话,西大陆的局势怕也要跟着震荡,且再增加人数,靠那几座占领来的城市,他们要如何养活?”
  这不是十几万先遣兵的时候,那时后勤还能想办法靠船从西大陆运送。
  现在这么多人,想也不现实。这就是根基不稳就冒进的坏处,寒鸦不渡的嚣张和霸道终将让他们自食恶果。
  且他们一直以来以战养战,已经占领的那些城市又从来不管理,扶持出来的那些代言人又大多自私残暴,他们就像一台战争机器,一直在不停歇的高速运转,通过从各地代言人身上吸取的血液供养,他们壮大自身并去赢得更多的土地,找出更多的代言人。
  而这些代言人为了养活自身和这台大型机器就只能从各自的臣民头上丧心病狂的夺取剥削。
  寒鸦王域成立前乃至成立后,都未曾有过真正的安宁。
  表面的和谐不过是靠强大的实力,铁血镇压得来的。
  一旦他们在大的战略上出现失误,内部就会先开始反噬。
  这种时候还继续调集人马,如此孤注一掷的行为无异于自杀,他们难道是……
  “疯了吗?”
  不自觉将心中感慨说出口,老鼠干脆扒着椅子转回身。
  闻人诀对他的震惊淡然一笑,把玩着腰间匕首,微低头道:“你若今天还将寒鸦的主人看做正常人,那你就是个傻子。”
  尴尬的转动了下脖子,细细一思考,老鼠又觉的主上说的没错。
  若自己是寒鸦不渡的王,走到今天会如何抉择?
  继续调集人马过来意味着西大陆上留有的镇压力量将严重不足,甚至说,完全没有。
  突然失去这一切,不能拥有军队的代言人们又要如何震慑那些臣民,各地反抗本就一直没有停歇过,只是以前如零星之火,又因为不渡的无孔不入,扑灭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