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节
作者:
陶夭夭 更新:2023-03-11 15:08 字数:4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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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天心教
公仪音抬眼望去,眉目微动间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异色。
来人是位妙龄女郎。
身着鹅黄色广袖裙衫,裙摆长几曳地,边缘处绣着鲜活的蝶戏花的绣样。女子娉娉袅袅行走间蝴蝶似要从裙上飞出来,端的是栩栩如生。乌黑的发上簪了一支玉簪花缠枝碧玺石蝴蝶簪,与身上的裙衫遥相呼应,颇有几分意趣。
公仪音饶有兴致的目光上移,瞧见一张娇俏芙蓉面,秀眉微笼,秋瞳脉脉。虽无十分颜色,倒也称得上俏丽可人。
只见那女郎分花拂柳而来,时不时转头与身侧的女婢们说着什么,似乎并没有发现公仪音他们。直到行到众人跟前了才发现公仪音和秦默一行人的踪迹,不由一愣,忙朝钟志柏行礼道,“见过父亲。”
说话间,一双娇俏眼眸好奇地往公仪音和秦默身上梭了梭,待看清公仪音和秦默的面容,先是一怔,面上很快浮起淡淡红霞。
听得女郎那一声“父亲”的称呼,公仪音恍然,原来是钟志柏的女儿。见她这幅娇羞的模样,公仪音不由起了几分逗弄之心,秀眉一挑,朝她露出一抹勾人的笑意,眼眸波动间颊边梨涡若隐若现。
那女郎没料到公仪音会朝她做此等动作,面色羞得更红了,低垂了头不敢再看公仪音。
钟志柏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见她面色红润似有娇羞之色,只当女儿见了生人害羞,也没放在心上,微微一指公仪音和秦默,对着那女郎介绍
道,“阿灵,快来拜见建邺来的两位贵人。这位是重华帝姬,这位是延尉寺秦寺卿。”
阿灵?
公仪音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居然与阿灵同名?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却见她正好诧异抬头望来,眼中一抹惊诧的神色,紧紧盯着公仪音震惊道,“重华……重华帝姬?”父亲虽然同她说过重华帝姬和主上派来调查案子的官员不日会来深泽县,可她没想到他们会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两人竟然这般风华绝代,一时间僵在原地。
“是啊。”钟志柏随口道,瞅见女儿面上诧异的神情,再看一眼公仪音身上的男子袍服,很快明白过来,解释道,“殿下此次乃微服私访,为了方便扮作了男装。”
公仪音朝那女郎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尽管已经知道了公仪音是女子,钟志柏女儿的面容还是忍不住红了红,福身朝两人见礼道,“小女见过重华帝姬,见过秦寺卿。”
钟志柏便又指着他女儿朝两人介绍道,“殿下,寺卿,这是下官不成器的小女钟灵珊。”
秦默和公仪音向钟灵珊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钟灵珊面上神色渐渐恢复正常,朝公仪音看一眼,又往秦默处瞅一眼,再看向他们身后的谢廷筠和荆彦等人,眼中的惊艳之色有增无减。
没想到京里来的贵人竟然各个都如此绝色,着实让她万分慨叹。
钟志柏道,“阿灵,这些日子殿下会住在薜荔院中,与你的菡萏院隔得近,你务必好生招待着,切不可怠慢了去。”
钟灵珊清脆应了,“父亲,阿灵晓得。”
钟志柏“嗯”了一声,看着她一身出门的打扮道,“这大清早的,你欲往哪去?”
钟灵珊水灵灵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她低了头,清了清嗓子道,“阿雅约我出去逛逛,放心吧父亲,我很快便回来。”
钟志柏这才收回审视的目光,叮嘱道,“早去早回,别在外给我惹事。”
“知道了,父亲,那我走啦!”钟灵珊道,朝公仪音和秦默等人行了个礼,脚步轻快地带着女婢离去。
钟志柏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望着秦默和公仪音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女顽劣,让殿下和寺卿见笑了。”
秦默一贯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闻言只淡淡一笑,并未多说。倒是公仪音对这个与阿灵同名性子又活泼的女郎产生了几分兴趣,笑着道,“灵珊女郎性子活泼,我倒是一见如故,改日还要去叨扰她呢。”
“能得殿下青眼,实在是小女之福。”钟志柏忙应了,朝前方让了让,“那几位,前边请吧。”
公仪音的薜荔院位于刺史府后院东侧,因院中遍植薜荔而得名,虽已初冬,入目仍一片葱绿,只觉神清气爽。踏着院中鹅卵石子铺成的甬道,迎面三间并排的房间。中间乃待客的正厅,右侧那间便是公仪音休憩之处,最左那间较小的房间则是贴身仆从休憩之处。
进了院子,有两名原本站在院中的青衣女婢迎上前来行了礼。
钟志柏指着她们道,“这两名女婢是下官特意请拙荆在府中挑来的,分别唤作菱香和荷香,性子还算伶俐聪敏,本只预备给殿下干干粗活打打下手,只是下官看殿下此行似乎并未带贴身女婢?”
公仪音点点头,“微服出访,不适宜带太多人,是以轻装上阵了。”
“殿下有心了,既如此,只能由菱香和荷香服侍殿下了,婢子粗鄙,若有服侍不到位的地方,殿下请尽管跟下官讲明。殿下若在府中有什么事也可吩咐她们去做。”钟志柏毕恭毕敬道。
公仪音笑笑,“有劳钟刺史了,我此行出宫本是微服私访,并无多少人知晓。为了查案方便,还请钟刺史对我的身份保密,对外便称我是帝姬府府上擅断案的门客便是。”
钟志柏忙应了,又道,“下官已经派人去通知博陵郡郡守娄永康和深泽县县令聂全了,殿下的身份可要让这两人知晓?”
公仪音看秦默一眼,见他微微摇头,倒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便道,“暂时先别说,后面再看情况。”
“下官明白。”
“那殿下便先梳洗,等娄郡守和聂县令过来了,下官再派人来请殿下。”
“好。”
“秦寺卿,这边请。”钟志柏朝公仪音行了礼,方带着秦默往他下榻的院子里去了。临走的瞬间,秦默看向公仪音微微一笑,一本正经道,“殿下的行李,下官待会派人送来。”说完,这才离去。
公仪音忍不住偷笑一声,只是估计到身边还有女婢在,很快便恢复了从容淡然之色。
“殿下,您里面请。”见公仪音的目光从秦默一行人身上挪了回来,身侧垂首而立的菱香和荷香忙上前机灵道。
公仪音侧头打量着她们。
两人身量差不多,较之长相普通的荷香,菱香看上去要秀丽些许,从眼神来看,似乎也更活泼一些。见公仪音朝她们看来,两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垂下了头。
“菱香和荷香是吧?”公仪音浅浅一笑,“这段时间就要拜托你们了。”
荷香和菱香一听,慌忙跪地行礼,“婢子惶恐,殿下真是折煞婢子们了。”
公仪音伸手将她们扶起,“你们起来吧,我虽是帝姬,但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跪我。你们虽然只是钟刺史暂时派来伺候我的,但既然到了我身边,就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衷心。没有我的允许,决不能将我在府中的任何情况泄露出去,便是钟刺史也不行。”
她不知钟刺史为人如何,虽然现在看来还算老实,但知人知面,对他派来伺候自己的女婢,也务必要先好好敲打一番才是。
说到这里,公仪音顿了顿,目光扫去,见荷香和菱香都是一脸凝重认真之色,语气放缓了些,“你们明白了吗?”
菱香和荷香郑重应下,“殿下放心,婢子们明白。”
“好。”公仪音这才收了面上的沉肃之色,看向二人道,“走吧,去看看我的房间。”
钟志柏给她准备的房间算不得奢华,但颇为温馨雅致,正厅和卧室是打通的,以一道梨花木雕花鸟纹落屏风隔开来,既别致精巧又保留了私人空间,让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公仪音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道,“这房间,是谁布置的?”
“回殿下的话,是夫人亲自带人布置的。”菱香回道。
公仪音绕过屏风走到正厅中的凭几前坐下,喝一口荷香给她斟的茶,又细细打量了几眼,这才看回身侧站着的荷香和菱香,“你们同我说说刺史府的情况。”
荷香和菱香对视一眼,菱香小心翼翼开口道,“不知殿下想知道什么?”
“随便说说吧。”公仪音道,见荷香和菱香还是一脸不知从何开口的表情,想了想,换了种问话方式,“方才你们说的夫人,可是钟刺史的妻子?”
“正是。”荷香点点头应了,“夫人姓岳,乃冀州人士,年少时便嫁给了郎主。”荷香斟酌着道。
“那……除了岳夫人,钟刺史可还有别的妾室?”
菱香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郎主与夫人感情非常要好,除了夫人,郎主没有再娶别的女郎。”
“那……除了灵珊,他们可还有别的孩子?”
荷香和菱香面上神情黯了黯,荷香声音沉闷着开口道,“郎主和夫人只得女郎这一个孩子。”
菱香点点头补充道,“是啊,为这,夫人还劝过郎主纳妾,可是郎主却怎么也不肯。”说到这里,她眼睛似乎有些湿润,抬起衣袖擦了擦,语带哽咽道,“郎主和夫人情比金坚,我们这些做婢子的看着也觉得感动得很。”
荷香见她说着说着扯远了,忙轻咳一声示意她赶紧将话题圆回来。
菱香这才惊觉自己失态,吸了吸鼻子,将眼中冒出的泪花收了回去,抬头看着公仪音不好意思地笑笑,“让殿下见笑了。”
公仪音浅浅一笑,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心中对这位岳夫人起了几分好奇之色。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仆从的扣门声,公仪音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婢正站在门槛处,朝公仪音行了个礼道,“女郎,您的行李送过来了。”
听到她这个称呼,公仪音知道钟志柏并未将她的身份透露出去,转头朝菱香和荷香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也跟着改口。
两人会意,荷香上前道,“多谢了,女郎的行李我来整理便是。”
女婢应了,又道,“女郎,郎主请您收拾好之后去前厅,娄郡守和聂县令已经到了。”
公仪音应了,让荷香出去将行李拿进来,挑了件衣衫换好,这才随着方才那女婢一道往前厅走去。
还未走到前厅,远远便瞧见另一侧有一行人走来,定睛一瞧,正是秦默、谢廷筠和荆彦,几人也换了身衣衫,行走间风姿飘飘,丰神俊朗,惹得路过的女婢们纷纷侧目。
三人走到公仪音面前笑着打了招呼。
“你们住哪里?”
“我们三人住在西边的菖蒲院中。”谢廷筠笑答。
公仪音微微吃惊,“你们三人住一起么?”
“是啊。”谢廷筠挑了挑眉,叹口气道,“我们可不像你有那么好的待遇。”
秦默轻飘飘睨他一眼,“刺史府占地并不广,有单独的房间给你住你就该知足了,要知道,你只是我身边一个小小护卫。”
因为谢廷筠在延尉寺并无官职,所以对外都称他是秦默身边的侍卫,现下秦默就是拿这个在打趣他。
谢廷筠被噎住,只是有引路的女婢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忿忿瞪了秦默一眼。
到了前厅,钟志柏和博陵郡郡守娄永康以及深泽县县令聂全已经在厅内等着了,见一行人入内,忙起身迎了上来。
“博陵郡郡守娄永康见过秦寺卿。”“深泽县县令聂全见过秦寺卿。”
两人朝秦默恭恭敬敬见了礼,因钟志柏并未同他们说明公仪音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们并未朝公仪音行礼。
公仪音和荆彦谢廷筠两人跟在秦默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娄永康和聂全。
娄永康四十来岁的年纪,长得胖乎乎的,一双眼睛看人时总是眯成一条缝,看上去同庙里腆着大肚子的弥勒佛似的。聂全则精瘦许多,三十五六岁左右,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子精明。
“两位不必多礼。”秦默淡淡应了,几人在钟志柏的引导下入了席。
“这几位郎君是……?”娄永康眯着眼睛,目光从公仪音、荆彦和谢廷筠面上一一扫过,眼中一抹打量之色。
“这位是重华帝姬府上擅断案的门客宫无忧,这位是延尉寺司直荆彦,这位是我身边侍卫。”秦默不待钟志柏接话,就自己一一介绍了。
众人少不得又是一番见礼。
娄永康的眼神在公仪音身上微微一顿,很快挪开了去。公仪音不动声色的低垂着头,面上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
等女婢进来上了茶,秦默淡淡开了口,“诸位想必对我来此的目的已有所耳闻。”
娄永康和聂全点点头,面上都淡淡浮上一抹忧色。
“主上收到钟刺史的折子之后,对冀州百姓离奇失踪一案极其重视,特派我前来侦查此案。此事疑点重重,还需要诸位的多多配合才是。”
他顿了顿,目光在几人面上一扫,“不如几位先将你们了解到的情况说与我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