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作者:
苔痕初上 更新:2023-03-10 20:54 字数:4244
妈妈像个充满冒险精神的少女,楚澜和闻溪却感觉自己提前进入了老年人生活。
不对,老夫老夫生活。
因为承诺过两个人在家不能点外卖,楚澜开始学做菜,不让闻溪学的理由是怕小猫的软白猫被烟油熏黄了不好看,两人早起跑跑步,然后去逛超市买菜,回家楚澜做饭。
闻溪只需要给勤劳的哥哥洗菜端盘子,然后就能坐下来吃了,他感觉楚澜那么喂下去迟早把他养成一只大肥猫。
自从做出改变后,楚盈的进度条一直在上涨,现在稳定在了百分之八十。
闻溪猜测等她正式留学了,进度条应该还会继续往上涨。
可能在楚盈的人生里,爱情就是没有那么重要吧,她一个人也可以生活得很自在,爱情对于她来说是生活的调剂品,而不是幸福感来源的必需品。
今年生日,厨艺突飞猛进的楚大厨亲自给闻溪做了生日蛋糕。
两个人从吃蛋糕变成了吃奶油猫咪。
软软的,甜甜的,带着新鲜的奶油香气,还带着楚澜最喜欢的甜牛奶味儿,闻溪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大白猫奶糖,还是主动滚进楚澜嘴里让他把自己吃掉那种。
夜晚的凉风从吹起窗纱,闻溪却感觉很热,热得他眼睛里像是含着一池脉脉的春水,让人看得心猿意马,仿佛求着楚澜欺负一下他,明明喊着别吃这么快没力气了,眼神里的小钩子却紧紧勾住人不放。
楚澜吃完一颗大白猫奶糖后,还想吃第二颗,却发现床上赤。裸的少年身上发出淡淡的光,光下骨骼肌肉开始生长,等白光散去,他已经从少年模样变成了初见是两人的青年模样。
闻溪也没想到他会在两人打毕业炮的时候恢复记忆,过程还这么刺激。
真是非常尴尬了。
别把楚澜吓软了,闻溪担忧地想。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大白猫奶糖里的那块硬糖被刺激得更大更坚硬了。
楚澜看着恢复长当年模样的闻溪发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恢复记忆?如果闻溪以后不喜欢他了,该怎么办。
楚澜神情恍惚,闻溪欲哭无泪,只好主动给他喂脐橙。
一如既往的鲜嫩多汁,刺激刺激。
折腾完了两人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楚澜张了张嘴,缓缓道:“对不起。”
青年乌发白肤,圆乎乎的眼睛,黑眸湿漉漉的,是青年版的闻溪,楚澜心想弟弟上几年大学,估计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还是很好看。
青年凑过来抱住他,和往常一样熟稔地在他脖子处蹭了蹭,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刚想开口说些亲昵话,却被楚澜接下来的自责陈述打断。
他语气沉重:“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你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做那些事,只是实在是……情之所至,你要是想离开就离开吧。”
一脸懵逼的闻溪:“???”
没想到你是这种拔x无情的楚澜!
他往楚澜唇上轻轻咬了一口,说话咬字仿佛也带着蛋糕的甜香:“不走,我只不过恢复了一段十几年前的记忆,哥哥就要赶我走了?”
青年埋在他脖颈间用软软的语调喊哥哥,楚澜忍不住搂住他,有些发愣:“你喜欢我?”
闻溪像只小猫一样伸出小尖牙,在楚澜嘴唇上乱咬,他稍稍用力咬了咬楚澜的脖颈,含糊道:“喜欢啊,都和你说了那么多遍了。”
光阴百年,世界变换,而他名字刻在他心上,旁边标注着:喜欢的人。
在原来的世界里楚盈顺利完成学业,并成为英桥大学那一届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后来邂逅了一段美好的感情,对方绅士、浪漫且同样优秀。
她完成学业后便答应了对方的求婚,任务进度也升到了百分之百。
如果这个世界初见是楚澜不是稚子模样,闻溪绝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我喜欢你。”
然而真到了下一个世界,闻溪欲哭无泪地发现他根本没办法说出那句话来。
他被大楚最阴鸷的三殿下压在床榻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插进他散落的发丝中,另一只手轻轻地在闻溪脸上摩挲。
黑暗的大殿内暗香袅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宫灯。
闻溪勉强看清了他的模样。
第55章 陛下的龙床01
他薄唇紧紧抿着,眉峰如利刃出鞘, 眼睛里一片幽深, 心思深不可测, 让人无法看清。
脸还是楚澜那张脸, 气质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眼眸里的笑意变成刀刃尖端上的寒光, 警惕而含有敌意地看着闻溪。
闻溪被他压制住, 动弹不得, 脖子上感觉到一股凉意, 楚澜用匕首抵住他的脖子, 从刀口处渗出一丝鲜红的血液,右手却若有若无地摩挲着他的脸颊, 在锋利匕首的寒光下, 做着些情人之间才有的亲昵动作。
一种暧昧不清的危险关系。
闻溪大气不敢喘一下, 小命在悬崖边游走之余还能分出神来欣赏这个冷酷的楚澜。
他身上带着战场归来的杀戮之气, 所以才会显得那么可怖, 眉头紧锁,像是藏着一段沉重的心事, 借着昏黄的宫灯可以窥见他衣袖上绣的银线龙纹。
这是在皇宫中?
“叮,系统安装进度完毕。”脑内的系统终于出声了, 闻溪连忙向他求救。
系统冷静地给出一个可行方法:“打晕他。”
闻溪:“……可以赞助我一块板砖吗?”
系统好生无情:“请宿主善于动脑筋, 就地取材。”
颈上开始感觉到一丝丝微辣的疼痛,闻溪又被楚澜压制住四肢无法活动,他急中生智, 努力仰起头狠狠吻上楚澜的唇。
楚澜身体一僵,抓住这个时机,闻溪抄起旁边的玉枕便往楚澜后脑上砸。
匕首掉落在地的一声清脆声响过后,楚澜艰难地记住这人身上要清浅的梅花香气,才合上眼倒在闻溪怀里,乌发散落,紧抿的薄唇因为刚刚的吻润泽了些,整个人也显得温和了一些。
闻溪这才舒了口气,查看起系统对这个世界提供的信息来。
他这次……变成了一张床。
大楚的三殿下楚澜如今正睡着的这张雕花精美的沉香木床。
那楚澜不是每天都在睡他,睡他,睡他?
闻溪心情复杂,有点害羞,继续往下看。
一年前楚澜从北令关归来,一身战场的凛冽寒意,令人望而生畏,更是成为治小儿夜啼的最佳方子,旁人只道他连屠邻国三十七座城池,宛如杀神再世,殊不知他年纪轻轻身体也在战场上熬出了病,自从归来,夜夜难眠。
楚澜一母同胞的妹妹平乐公主楚悦知道此事后,特地给他寻来一张沉香木床,说是可平心静气,助人入眠,楚澜自然不当回事,却不能辜负妹妹一番心意,便命人换上了。
沉香木香气各不相同,这张床是用一整块巨大的沉香木制成的,异常珍贵,香气初入口鼻时浅淡清扬,似是浸透了冰霜冷冽的梅花香,闻久了便感觉香气渐渐沉积馥郁起来,不过并不会令人不舒服,难眠已久的楚澜枕着这香气,竟也渐渐入眠了。
然而睡到一半,便被突然从跳出来的闻溪惊醒。
闻溪摸了摸楚澜被自己打得肿起一个包的后脑勺,有点愧疚,指尖逸出一缕灵力,帮楚澜舒缓紧张的神经和后脑勺的肿块,渐渐的脑后的红肿消了下去,楚澜一直紧蹙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闻溪将一切恢复原状,他在上个世界好好赚了一笔积分,如今融合稳定,沉香木更是极为珍贵而有灵性的木材,为他的灵力修炼和储存提供了极好的空间,现在他灵力使用自如,在险象环生的宫廷中也算有自保能力了。
他亲了亲楚澜的嘴角:“你就当是做了个春梦吧。”然后化作一道白光,融入楚澜身下的沉香木床中,仔细询问系统当前世界的具体情况。
这个世界的任务女主,便是送给楚澜沉香木床的亲妹妹楚悦,他们都是淑妃所生的孩子,然而淑妃不受宠,楚澜和楚悦也不大受宠,纵然是千娇百宠的金枝玉叶,最后也被皇帝派去边关和亲,嫁给了边关粗鲁而尚未开化的符缰人。
符缰人根本不会说大楚的语言,文明也未开化,在他们那里女人是的可以继承的物件,楚悦被嫁给年迈的符缰王做夫人,等他老死后又被他的儿子新任符缰王继承,纤弱的平乐公主哪里经得起这般糟蹋,没多久就心力憔悴加上身体衰弱,病死在符缰。
她的坟冢孤独地面向大楚的方向,到最后连尸骨化成灰,都没能回家。
闻溪的任务便是帮助楚悦改变她悲惨的命运。
他一不是皇亲国戚,二身无一官半职,三不能左右老皇帝的心思,系统的任务果然在逐步加深难度。
真伤脑筋。
闻溪反复看那少得可怜的提示资料,却发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那上面写着,因为楚悦唯一的亲兄长三皇子楚澜醉心书画,为人放荡不羁,意不在朝政,虽不招人忌惮,但也因手中无权,关键时刻没有能力保护妹妹,眼睁睁看着她远嫁。
最后一向旷达潇洒的三皇子也郁郁而终。
按照原世界剧情的提示,楚澜应该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怎么在刚刚系统的回答里他又因为上战场而夜夜难眠?
有点古怪。
而且楚澜如今他一身的煞气,根本不像个温文尔雅醉心书画,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艺术家。
那绝对是战场上滚烫的鲜血洗涤出来的骇人气势,他不穿着铠甲骑着战马,都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有这着从铠甲里浸透进衣服内的寒气,和马蹄在战鼓打响的寒夜里踏过冰河霜野时的凉意。
令人望而生畏。
不过赫赫战功的皇子总比沉迷书画的皇子有话语权得多,这样对他的任务也更有助力。
闻溪又开始仔细观察自己的本体,沉香木雕刻的床,门柱、挂檐、门栏、飞檐上均雕刻着精美的喜鹊与梅花,金坚玉润,香气氤氲。
真是一张好床。
闻溪不由得想起上个世界看过的小品,自我代入了一下……
自我入宫以来,就独得殿下恩宠,这后宫佳丽三千,殿下就偏偏睡我一人,于是我就劝殿下一定要雨露均沾,可殿下就是不听,殿下就睡我,就睡我,就睡我。
闻溪打了个寒颤,他猛地摇摇头,将脑子里进的水摇出去。
幸好他刚刚穿过来变成人的时候本体还在,不然楚澜和他就要吧嗒一下摔地上了。
系统给他安排的身份是参加会试的一名举人,名为文曦,他无亲无故,在进京赶考路上不幸丧生于野兽腹中,系统便为三无成精人员闻溪选定他的身份。
趁着夜色正深,楚澜也沉睡着,闻溪又化为人形运用灵力踏着屋檐悄悄溜了出去。
出了这座巨大的庭院他才发现,这并非是在宫中,而是诚王楚澜的府邸,他按照系统的指示找了间许多进京赶考的举人常住的客栈,装出风尘仆仆的样子,如平常书生一般入住了。
“你说什么?今年春闱由三哥负责?”平乐公主蹙眉问前来禀报的侍女,鬓边的步摇也因心绪不宁而左右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楚悦抓紧手中的帕子,眼中凝着化不开的心事,嘴中喃喃道:“三哥从战场归来以后,许久没碰过刀剑了,如今让他负责礼部的春闱,这是何意?”
她心下担忧,干脆以给在家中养伤的诚王探病的名义前往诚王府找哥哥商量。
楚澜很长时间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他坐在床上,睡久了,头还有些晕,脑中回想起昨夜的情景来。
他记得昨天有个刺客,长得很好看,危险又漂亮,身上还带着一股凛冽清扬的寒梅香气,怎么不见了。
他摸摸后脑勺,昨夜被玉枕撞击的疼痛还深刻地印在脑子里,不像是在做梦,可是如今他脑后并无伤口……
一阵浅淡而熟悉的香气悄悄钻入他鼻中,这是……这张床的味道?
看来确定是自己做了个春梦,楚澜这才放下心来,起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