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发？”狄青云冷呵了一声，“你不如现在就去清苑，你看看里面的那位会不会当回事情。”
  比起皇甫孟佳，筎果更愿意与他站在一道吧。
  这份自信，他狄青云还是有的。
  与此同时的清苑，筎果正享受着萧芜暝的按肩。
  “科考三日，可没你想的那么轻松，考生一人一间小屋，三日吃喝拉撒都在里面，那屋子只够你转个身子，在北戎，每届科考都有不少的考生因身子弱，扛不住这三日，昏死在考场里。”
  萧芜暝说罢，微叹了一声，道，“你要是熬不住，就找萧昱蟜。”
  “放心吧，你等我考个状元，恩……光宗耀祖，你萧家门里还没状元呢吧？”
  萧家人要么是做君王的，要么是做王爷的，区区一个小状元，还真没有。
  萧芜暝被她逗笑了，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就辛苦夫人了。”
  “好说好说。”
  晨光微熹时，萧芜暝出了清苑，却没有直接离开园子，而是先去找了萧昱蟜。
  萧昱蟜一见萧芜暝来，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王兄放心，我会安排人时刻注意小嫂嫂的，这三日尽量会让她舒适一些。”
  萧芜暝颔首，“有你在，寡人很放心。”
  这日辰时，锣鼓敲响，科考正式开始。
  由萧昱蟜亲自领兵巡逻考场，考题由考官发给考生。
  田大人一边发着考题，一边打着哈欠，刘大人同他一样，精神很是不济。
  筎果接过田大人发的考题纸，趴出考屋的小窗，笑着道，“田大人，你昨晚去做贼了么？这对黑眼圈太显眼了。”
  “考场不准说话，不准与考官攀谈，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拿你当作弊处置。”
  田大人昨个晚上就没有睡着，他眼巴巴等着宫里将考题送来，一直等到了寅时。
  “大人，宫里来人了，说考题明日直接从宫里送去考场，就不经过咱们礼部了。”
  这下人话音方落，不远处走来一个打更的，喊道，“卯时已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殿下还真是个明君啊。”田大人冷呵了一声，愁眉苦脸。
  知道考题不会送来了，他和刘大人却还不能眯一会，得想着对策，毕竟收了钱财，得为人办事，不然被人捅了篓子，搞不好他这乌纱帽都没了。
  是以如此，田大人觉着筎果话里有讽刺的调调，便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筎果吐了吐舌头，坐回了桌前。
  丹霜在旁候着，煮着热茶，生怕筎果渴了，听到田大人这般凶狠狠地与筎果说话，抬眸直视着他，戾气渐甚。
  愣是把田大人吓得不轻，他咽了一下口水，又对筎果道，“释艾嘉！看到你的丫鬟。”
  筎果抿着唇，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说话！”
  丹霜站起来身来，冷冷地道，“方才大人不是不准我家公子说话吗？”
  田大人语噎，脸色不是很好看，“本官现在让你说了，还不快教训你这没大没小的丫鬟。”
  “大人，这可不是丫鬟，是我家人派来盯着我好好考试的，从地位上来说，她比我还高呢。”
  丹霜闻言，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筎果一眼。
  她这小主子，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成！”田大人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瞪了她一眼，抬步离开，继续发着考题。
  走到狄青云考屋前，田大人面容格外的和善，“努力点。”
  狄青云对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接过考题，看了一眼就提笔写字。
  所有考生都拿到了考题，除了筎果，其他人都已经看过了，有些已经开始动笔了，有些却挠头抓耳，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
  萧芜暝出的考题是：不察。
  取字甚刁，不少考生都没有想出究竟是出自哪个典故诗词。
  皇甫孟佳看着这两个字，眉头深皱，她看了一眼窗台上的香，已经燃过一半了，她却是还没有想出来。
  “小主子，饿了吗？”丹霜烤了冷面，递给了筎果，也不催促她看考题。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夫妻同心。
  殿下出的考题再刁难，小主子也不会猜不到的。
  筎果心满意足地吃了烤冷面，又喝了一盏茶，解了油腻后，这才慢悠悠地打开了考题。
  不察？
  取自“故有道者，不察所召，而察其召之者，则其至不可禁矣。”
  “这很简单的嘛。”
  筎果将考题丢在了一旁，随后直接就趴在了桌上。
  “……小主子，你不动笔吗？”
  “吃撑了，睡会再说。”反正一道考题考一日，便是她睡了一觉再写，时间也是绰绰有余的。
  她考屋的斜对面就是皇甫孟佳，方才筎果的说那一句很简单，声音很低，但还是被皇甫孟佳给听见了。
  她抬眸见筎果又趴在了桌上睡觉，勾唇冷笑，若是会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写完？
  筎果这一觉睡了约莫有两个时辰，等她抬起头时，丹霜已经在旁准备烧晚饭了。
  天色有些暗了下来，筎果让丹霜点了油灯，准备动笔。
  恰好萧昱蟜巡逻至此，经过她的考屋前，低头一眼，宣纸上一个字没写。
  他也没有多大的意外，其实一路巡逻过来，不少的考生都没有落笔，哪怕是落了笔的，都被揉成了纸团，弃了。
  在他印象中，只有那个狄青云，很早就写完了答案。
  筎果埋头就写，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她就写好了，喊来了士兵，交卷。
  一听到她喊交卷，皇甫孟佳倒是有些紧张了起来，加快了手中的笔速，但没有写两个字，她就将这纸揉成了一团，扔在了地上，又重新写起来。
  “丹霜，晚饭吃什么？”
  “炒饭。”
  筎果在一旁等着晚饭，百般无聊地她捡起了地上用来烧火的木材，掰了一个还算粗的树杈下来，又问丹霜讨了扎头发的绳子，做个了简易的弹弓。
  正当她抬眼，恰好一只白鸽趁夜飞入考场，飞过她的眼前，她毫不犹豫地就用弹弓对着那只鸽子，一颗石子就将这鸽子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