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很快就睡过去，睡梦里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体被人握着肩膀换了个方向，然后陷入一片柔软里，像掉进萤白的花海，熟悉的香味又将她包裹，只是很难动弹。
  裴叙将她抱得紧，即使刚刚还在这张床上疯狂过，也没有对祁昭有完全拥有的实感，她像风一样，吹过人的时候很轻拂，但抓不住，总容易溜走。
  要怎样才能把风关住。
  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窗帘半拉，透进来隐隐约约的光线，祁昭抬手盖住眼睛，指尖微凉，脑子里闪过昨晚好几幕画面，手指被裴叙含在嘴里……
  好像又闻到生涩的味道，祁昭把手拿开掀开被子下床,浑身酸软的劲让她差点站不稳，特别是下面，隐隐的痛。
  刚起床心情就有些不愉快，祁昭洗漱完从迭好的外套里抽出一根烟，点燃着往客厅走，裴叙也刚煮好早餐端在桌上。
  是前两天和他一起包的饺子。
  祁昭完全不会包，弄坏了好多饺子皮，裴叙耐心却无限大，又哄又夸的教她，直到包了最后十几个成功的。
  他放了碗走过来想要从她手上抽走烟，“先吃点东西。”
  祁昭吸了一口把烟往他脸上吐，“我不想吃。”
  裴叙扣住她的手腕把烟拿走摁灭，“必须得吃一点。”
  祁昭：“你有时候挺烦的。”
  裴叙握着她的手腕看她，祁昭继续说，“什么陈年老醋都吃。”
  裴叙轻微勾了勾唇，点点头，把她拉到桌子前坐下，“我煮的不多，吃完好不好？”
  热气携着香味扑鼻而来，是很熟悉的味道，很像美术班旁边的那家饺子店。
  这会才感觉到肚子空落落的，准备拿起勺子才发现两碗不一样，她这边的饺子每一个都很完整，汤底透亮，浮着一些细碎的葱花和香菜末，而裴叙那碗肉都从面皮里跑了出来混成一团，已经不是一碗饺子了，而是面皮肉沫汤。
  不用说祁昭都知道，那碗是她包的，包好的饺子最后也全漏了，而她这碗是好好的。
  就好像……对彼此的感情，看似苦涩，其实吃到最后身体一样温暖。
  祁昭吃着掀起眼皮透过不断从碗里升腾起的雾气去看裴叙，他很平静，透着股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在感受到祁昭的视线后也抬头看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挤出那个梨涡。
  她愣怔了一下，怎么产生了一股好久远的感觉，好像从上一辈子延续到这一刻。
  为什么好平淡的时刻，也能感觉到幸福。
  原来今天是团圆的日子，而他的身边只有祁昭。
  下午那会出了太阳，裴叙主动提起出门，祁昭其实有些累不太想动，但看见他的模样还是答应了。
  阳光落到雪上反射着明亮刺眼的光，却没有一丝温暖。
  大年初一哪里人都多，裴叙把她往公园带，祁昭恹恹地半靠在他身上，走得很慢，像林子里受了伤互相依偎的动物。
  两人一直都没说话，直到在公园深处遇见一对情侣。
  女生在湖边作画，男生只是在她身边陪她，偶尔拿出手机拍。
  那会裴叙呼吸声有些重，靠到她耳边，“你想画画吗？”
  他只是觉得那个画面太过美好，好像两个人坐在那里就不会分开的模样，他想，爱一个人是要融入彼此的生活才行。
  祁昭摇头，“我没什么心情。”看着裴叙黯淡下去的目光无奈补了句，“下次吧。”
  那对情侣也起了身离开，手牵得紧从他们身边走过，祁昭转了眼不再去看，因为那男生的腿似乎不太好。
  原来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不太在意他的缺陷的，那她呢？也能包容裴叙吗？包括他病态的占有欲。
  那会才回到家裴叙又黏在她身上，两人窝在沙发上亲了一会，祁昭把他推开，“你昨晚做的那个什么水挺好喝的。”
  “你想喝？”裴叙一边亲她脖子一边问。
  “嗯。”
  “那我去买些柠檬，你在家等我。”裴叙抬起头，看着祁昭又忍不住亲下去，亲到脸颊因为缺氧泛红才分开。
  祁昭瘫着在沙发上目送他离开，听见钥匙在门外转动落锁的声音。
  她盯着门坐了好几分钟才起身，往门口走，手握着门把试着去开门，打不开……
  试了好几次，门都打不开，本来早上还累积的一些好心情在这下又湮灭。
  祁昭脸沉得很，她不是想走，只是被关起来很不爽，明明这么多天都和他待在一起了，难道还不是喜欢的表现吗？还怕她跑。
  她憋着股气，想到明天就和妈妈去鹭洲，这件事情裴叙还不知道。
  这下祁昭不打算告诉他了，剩下的假期让他一个人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