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情
作者:锦换      更新:2025-01-09 17:27      字数:3102
  这个吻充满了撞击抵抗,好似在沉默中爆发,以便二人宣泄白日清醒时不可言说的一切。
  闻央咬紧牙齿拼命阻挡,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顾砚礼将她吻得渐渐喘不上气,唇舌交缠搅出暧昧水声,
  在她快要窒息呛死时,他才削减攻势,薄唇从她唇上移开供她呼吸的距离。
  闻央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没有趁这个机会提出言语上的质问,而是抬起手又扇了顾砚礼一巴掌,恨不得送他下地狱。
  风一过,她的手在抖,从手腕到手指都是麻的,脉搏狂跳逼近阈值。
  顾砚礼舔牙,缓缓转过脸。
  他第一次被她扇巴掌,强烈而陌生的感觉无端激起兴奋;
  第二次被她扇巴掌,他已经对她有了新鲜的理解,轻车熟路扣住她的手腕。
  击打后,彼此的身体都需要时间消化余韵。
  “是用这只手打我的,嗯?”
  他微微勾唇,眼眶发红,看起来颇有圣人破戒的清贵不羁。
  闻央差点以为顾砚礼变态到要把她的手砍掉。
  没想到,接下来他开始顺着她掌心疤痕的纹理,舔舐她的手心。
  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闻央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怎么能这样……?
  她的手被他沉沉攥住,身体也被他压在床里,一点都动弹不得,只能承受着他疯狂的侵犯。
  顾砚礼说不出对闻央的恨。
  恨是一个很严重的词,他只想对她再过分一些。
  过分,意味着倨傲和下流。
  他舔到她的指尖,再将她的双手都举过头顶反扣住,薄唇重新印上她的唇瓣。
  闻央白天奉上双手是请顾砚礼逮捕她,到了晚上,他真的拷住了她。
  激烈的舌吻延续,过了很久,他再次松开她让她呼吸,感受她急喘的气息。
  亲密行为带有天然的安定作用,谁也无法再用语言争吵,只能静静感受彼此的存在。
  闻央无声无息举起手探到顾砚礼颈后,趁他闭眼平复时,加重按住他的颈。
  这并非温存,而是她从《雾源奇案》里学的行凶手法。人在微醺有昏迷倾向时,按住后颈可以加速这一过程。
  等顾砚礼终于安稳下来,她一下子掀开他,步伐凌乱逃到隔壁房间,锁上门。
  该死。
  闻央的大脑混乱一片,连视觉都暂时消失,唯有顾砚礼深邃的眉弓和高挺的鼻梁存在于她的脑海。
  她看到婚前协议和委托书的时候反应都没有这么大。对她来说结婚证明就是一张虚伪无用的纸,她大不了不认就是了,又能奈她何。
  但顾砚礼的强吻,真真切切落在了她的唇上。
  闻央整个人还处在震惊中,想不明白顾砚礼怎么会吻她。
  成年人应有的体面是不越雷池,如果顾砚礼状态清醒,强吻她是为了惩罚她,那他确实成功膈应到她了。
  如果他没有清醒,强吻不是两败俱伤的战略,而是他内心真实欲望的宣泄……
  那就更可怕了。
  闻央将唇咬出血,掩盖掉顾砚礼留下的齿痕体息,气到捶地板。
  顾砚礼居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以前再讨厌他也必须承认他身上有光环,能做到不理风月沉迷学术搞事业,多少还算守德。
  可他会亲她。
  多恐怖。
  闻央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知道温莱在国内上班肯定摸鱼,神魂不定地发一条消息过去。
  “吻代表什么意思?”
  温莱的回复很抽象。
  “对正常人来说,当然是‘我喜欢你’,粉红泡泡甜蜜蜜了;但现在也有很多人精神状态不正常,像《今时之欲》里女主躲男主的那个吻,不是甜的,是愤恨、不甘、疯狂,多刺激啊。”
  愤恨、不甘、疯狂。
  总结得很好。
  闻央默念一遍,温莱直接打语音过来:“怎么,有人想和你谈恋爱啊?”
  “谁会和我谈恋爱。”
  “有人会拒绝和你谈恋爱吗?百分之九十的人追求皮囊和灵魂同等出色,但也有例外,当你皮囊足够有杀伤力时,谁都愿意包容你的短板。”
  闻央在意的是灵魂,她曾经抢走家里所有的财产,因为闻佳的死被指控重罪谋杀,窃取顾砚礼的行业成果,一次次变坏之后,她都忘了自己还有皮囊。
  可温莱毕竟不清楚她这边的情况,聊了几句帮她转移注意力,也就没了下文。
  闻央一夜睡不踏实,第二天起床顶着黑眼圈出去买咖啡。
  顾砚礼的房间很安静,安静得像是死了一样。
  周特助还是活人,准点上岗,阻拦她离开。
  “我帮你老板买咖啡不行吗?”
  闻央心情差起来连他都怼。
  周特助只好跟着她一起去。
  路上,闻央继续不爽输出:“没想到顾砚礼这么寒酸,就你一个助理。”
  周特助正色反驳:“顾总接手企业后,集团内部的秘书助理有十四位,他在别的领域也有专人负责对接,我主要协助他的私人生活。”
  “那你还挺惨的,有绩效指标吗?有升职吗?有加薪吗?”
  闻央在咖啡店排队,语气充满淡淡死意。
  周特助:“请不要打探员工隐私。”
  闻央从他这里找不到乐子,下单点了叁杯咖啡。
  等待信用卡支付的时间里,她问柜台后的咖啡师小哥:“我可以和你谈恋爱吗?”
  即便没有咖啡提神消肿,闻央的外貌依旧无懈可击,随便一句玩笑话都能迷倒一片。
  ……
  咖啡师小哥是意大利人,经过一秒几百个手部动作后大幅点头:“当然可以啊。”
  闻央“哦”一声,接过咖啡就走了,还把其中一杯塞到周特助手里。
  她只是想确认正常男人的脑回路。
  任何男人都会被她的外貌欺骗,唯独顾砚礼不能。
  回到别墅,闻央拿着咖啡匆匆上楼,推开顾砚礼的房门。
  他还在睡觉,完全没有醉酒后的不修边幅,看起来清爽干净。
  他难道醒来过了?
  闻央记不清楚他昨晚穿的是不是这身衣服,扒开薄毯看他裤子穿了什么。
  顾砚礼醒来便目睹这样一副画面。
  闻央扑在他身上,举着摇摇欲坠的咖啡,扯住他的薄毯往下扒。
  在咖啡差一点浇到他以前,他阻止她的冒失行径。
  “我换过衣服了。”
  顾砚礼半夜醒过,他意识到昨夜疯狂,除了回味反省对她的错误迷恋以外,还洗澡刮须整理仪容。
  闻央从床上跳下来,抓住他晨起尚不敏锐的状态翻旧账:“我们来谈一谈昨晚的事。”
  顾砚礼坐直身体:“请原谅我没有控制好。但我的本意是想弥补你对你的愧疚。”
  “愧疚?”闻央冷笑,“你是该对我愧疚。”
  她和顾砚礼当了这么多年死对头,他总算在失忆后良心发现开始愧疚了。
  但愧疚为什么是一个吻?
  “我们以前肯定也经常这样闹矛盾吧。”
  顾砚礼脱去平日里的不近人情,缓缓开口。
  “我忙于工作忽略你的感受,和你见面的时间更少,你恨我是应该的,我没有尽到男人该尽的责任。”
  闻央越听越不对劲。
  “等等……难道你以为我们之前在谈恋爱吗?”
  她以为他要恢复记忆了,没想到他居然以为他们谈过恋爱?
  这简直是侮辱!
  “顾砚礼,你太自以为是了。”
  闻央气到把咖啡杯捏皱。
  “我要怎么补偿你才肯原谅我?”
  他的嗓音难得低沉柔和。
  闻央彻底炸了。
  她不管怎么解释都是徒劳,赶紧拿出手机寻找人证。
  工作室同事的证词顾砚礼肯定不听,她从列表里找制片厂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举到他面前:“这是桑卓,她以前和你我都共事过,我不可能收买她,让她告诉你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电话拨出,桑卓很快接听。
  “桑卓,我现在需要澄清一个误会,你说,我和顾砚礼到底是什么关系?”
  桑卓是位热情阳光的加州白女,很乐意帮闻央忙:“你和他有几次来我这抢投资啊,争得跟世界大战似的。”
  看吧。
  闻央给顾砚礼眼神。
  “不过你们二位总是先后出现在我家门口,”桑卓接着说,“实话讲,我还以为你们在搞地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