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是个致命的缺点。
  看到因为窒息沃克整张脸涨得青紫，尤兰达终于还是没忍住拦下阿尼茨的手。
  “他想要利用你。”阿尼茨提醒她。
  ——还有你。尤兰达在心里补充。
  “我知道。我不会答应的，放他走吧。”
  然而沃克吐出一口血沫，“咳咳。好久不见了，阿尼茨。”
  他们当然不是互相问好的关系——最后一次见面，阿尼茨亲手把他从飞驰的列车上扔下去，而下面是烈火烹油的战场。
  “我是不是唯一一个从你手下活下来的人。”沃克阴郁的笑，“虽然代价是一只耳朵和一条手臂。”
  尤兰达还不清楚其中的事。上次见面沃克就对残疾的原因讳莫如深，他是个相当高傲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不希望得到任何人的怜悯。
  “放心，我不是来故意寻仇的。”沃克哑声说，“当年的事我已经放下了。你应该都听到了，阿尼茨，关于联邦的那些事……如果洛里掌握了这个国家，他不会放过尤兰达的。
  尤兰达打断他，“不如把话说直白一点——你想利用我们杀了洛里对吧。”
  沃克却忽略她，径直看向不语的阿尼茨，“你瞧。尤兰达总是忍不住对你们这些机器人心软。洛里只会比你更善于利用这点。如果他许诺自己会改好，代价是让尤兰达付出些什么，你猜尤兰达会不会再答应他一次呢。”
  这话无疑是对她人格的叩问，沃克总知道怎么刺激她。尤兰达恼怒地攥紧拳头，“沃克加西亚，如果你是想讽刺我，用不着用这种办法。”
  “杀人是很简单的事。”阿尼茨却说，“但这并不是尤兰达的心愿。如果是你的，按照你们人类的规则，求别人做事应该要拿出些东西来交换。”
  这话平静的像是谈一种交易，尤兰达和沃克同时愣住。过了叁四秒沃克先开口，“你想要什么。”
  “你可以给我什么。”阿尼茨就问。
  现在自己这副样子大概看起来付不起任何价钱。被自己制造的机器人这样居高临下的审视，滋味真是相当苦涩。
  沃克扯了下嘴角，“我确实什么都没有。必要的话，我还有一条手臂……”
  “我对把你做成人彘不感兴趣。”阿尼茨冷淡的说，“关于5-HT2A，你还知道些什么。”
  沃克咳了几声，像是回忆起很久远的事，“我并不知道更多了。在我参与5-HT2A研发的时候，像尤兰达说的那样，它的功效和市面上的其他催情剂没有什么不同，所以收益平平。至于它现在的能达到效果，我只能猜，并不只是致幻物质那样单纯。”
  银盒中陈列着叁支冒着寒气的注射剂，内部流淌着复杂的电元纹路，仿佛诡异的幽蓝色星图。
  “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司令。”
  古奇倚坐在轮椅上，干枯的手轻轻抚摸上那透明外壳。
  “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有消息。”凯瑟琳说。
  “从来没有像现在一点踪影都找不到……一定有人在帮她。”古奇闭上眼睛，“阿尼茨，只有他做得到。追捕的事再增多一倍人手。干细胞的效果已经大打折扣，我的身体撑不住多久了。”
  凯瑟琳垂头称是。
  “维泽尔新躯体的进度呢。”
  “团队正夜以继日的赶工，大概两天后就可以完成。”
  “所以现在重要的还是芯片。”古奇叹息，“……真是不懂事的孩子。我殚精竭虑，把一切都为他准备好了，他却为了一个无情的女人选择自杀。”
  “殿下心地善良，是子民的福泽。”凯瑟琳说。
  “善良对统治者来说可不是褒义词。”古奇说，“在这点上，维泽尔不如那个残忍的家伙。他为什么能够得到将军们的服从。正因为他从不慈悲，从不吝于使用特殊手段，所以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凯瑟琳嗫嚅了一下，“司令，我能否知道，如果抓到尤兰达您会对她做什么吗。”
  古奇抬起眼皮，看到凯瑟琳泛白的脸色，“你心软了？别忘了她可是害死你哥哥的人。”
  凯瑟琳心脏颤了一下。
  “从今以后你就变成孤零零一个人了。因为尤兰达怨恨你哥哥，指使阿尼茨把他丢进交火的战场。”
  很久之前在沃克的衣冠冢前，古奇对哭泣的她这样说。
  凯瑟琳知道尤兰达。在哥哥和她恋爱的时候，她总会送自己漂亮的小卡子，上面镶嵌着闪亮亮的宝石。
  “她不是那样的人。”凯瑟琳弱声说。
  “那她为什么不来看你。男朋友死了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前天她已经向我递交了辞呈，用很开心的口吻说要去很远的海滨度假。”
  “……”
  凯瑟琳喜欢哥哥，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了。
  爱上这个世界上和她相依为命，血脉相连的人——这不是正常的事吗。可凯瑟琳知道这是被伦理所不容的，沃克对她也只有单纯的亲情。
  所以她从小就默默忍耐，看着哥哥身边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而自己则在一旁扮演一个贴心的小妹。
  如果是尤兰达害了哥哥……
  凯瑟琳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些年她一直沉浸在复仇之中，从来无暇停下来思考为什么。可最近她的邮箱里突然收到了哥哥的信。
  哥哥说，他还活着。
  看着古奇阴骛的神色，凯瑟琳只能暂时把所有话都吞进肚子里，“……洛里将军早晨派人递来消息，他想见您。”
  “发生了什么事。”
  “您昨晚输液的时候，洛里将军派手下逮捕了近卫团团长。今早他带着叁位上将直接进入总统府会客厅，没人敢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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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章补了维泽尔的车，不影响剧情走向，追更的朋友可以回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