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民掀开眼皮，眸光清冷：“问老太太自己的想法吧。”漫不经心的语气透着倦意。
  “我去你大哥家。”老太太躺了这么多天，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嘶哑。
  老大媳妇赶紧给她倒一杯水，李翠芬喝完后，看了眼几个儿子，老二心眼多，老三心眼小，老四忙，只有大儿子两口子憨厚，只有大儿子家过还像个家。
  “既然以后和你大哥过，这老房子以后也是你大哥的，你们谁都不能抢。”说完扫视了一圈儿媳妇。
  老二媳妇日子过的好不惦记，老四媳妇自己能挣更不在乎，只有老三媳妇嘴角撇了撇想说什么又被老三给瞪回去了。
  “在你大哥那过，你们每个月得交十五块钱。”
  宋小娟一点意见没有，老二媳妇一说让交钱，心里肉疼，但是十五块钱能买来省心，她也愿意。
  老三媳妇听到交钱，不干了，老三也不拦着了。
  “妈，按理说房子都给我大哥了，每个月在交钱就不合适了吧。”
  “放屁！你给我钱，和你大哥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您这钱花哪去啊，要我看还不如每家轮一个月呢。”老三媳妇撇撇嘴，小声嘟囔说的。
  李翠芬知道这三儿媳妇眼界小，她转头看老三：“老三你咋想的？”
  老三坐炕上，看了眼几个兄弟，脑袋一横：“我们都是当儿子，没道理让我大哥一人伺候你。”
  “老二老四你两也这么想的？”
  赵国民本来站窗户前看东山那块地呢，听到李翠芬叫他，才转头：“我没有任何意见，随您开心，你要是想去县里住，我那地方够，就是到那边没有你熟悉人，你要怕寂寞想在家呢，你就去我大哥呢，我出钱。”
  老二马上跟风，他现在和老丈人住一起，在加上个老太太确实不方便。
  老大没有任何意见，毕竟都给钱了，就老三比较生气，挣了半天最后啥也没挣到。
  安排完老太太，宋小娟和赵国民终于回县里了。
  宋小娟到家第一件事就事补觉，晚上起来时候看见赵国民坐在沙发上发呆。
  宋小娟走过去，看他满脸疲惫，以为他头疼，轻轻的给他按了太阳穴：“好点没？”
  赵国民拉下她的手，一直攥在手里没松开，眼睛盯着电视，语气幽深：“你说养孩子图什么？到老了，四个儿子却没有一个是因为爱去养她的，我们以后一定不要把孩子教育成这样。”
  宋小娟抽出自己的手，有点不自然：“可能和年代有关系吧，从小孩子比较多，照顾不过来，刚大一点又各自成立自己的小家庭了，大家都以自家利益为出发点考虑事了，所以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赵国民凝视了她几秒，突然一把搂过宋小娟，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特别难受，这份难受像我的又不是我的。”
  宋小娟轻拍着他的后背：“我理解，想哭就哭出来吧。”
  赵国民缓了一会，才松开她。
  第二天起来时候，已经看不出昨晚的伤感了。
  两人都是新开门，且忙了几天，逐渐走上正轨，眼看着就开春了，赵国民要去海南学习，正好宋小娟也想去广市上货。
  两人一起走。
  日期都定下来了，又来事了，老大给赵国民打传呼，赵国民回电话问怎么回事，原来老太太这月轮到老三那屋。
  老三媳妇把赵国民给李翠芬买的奶粉都给孩子喝了，这也没什么，她还偷摸给拿娘家去了。
  老太太早上起来吆喝奶粉发现没了，这就闹上了。
  赵国民眉头皱成个川子，他的时间真不是浪费在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上：“我离的远，你和我说，我也想不出什么解决方法。”
  “我知道，你钱也拿着呢，按理说这事也不应该找上你，可老太太现在吵吵着要去你哪里。”
  “我和宋小娟我两要去广市办事，她就是来了我也照顾不了。”赵国民手插着兜，拱了拱右腮。
  “老太太这段时间又瘦了。”
  “那就带她去检查，我这边还忙着呢，先不说了。”
  赵国民回家时候没提这件事，他想自己把话都说这么明白了。
  钱也拿了，老大那边不能在出岔子了。
  结果第二天，宋小娟刚开张卖出去两件衣服，老三媳妇就找了过来。
  “幸好我记性好！”老三媳妇看见宋小娟时候可激动了。
  反倒是宋小娟愣住了，这是上来专门买衣服的？
  没等宋小娟说呢，老三媳妇自己都说了：“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了，吃不下饭去，大哥他们带着上来看看，我寻思过来告诉你声。”
  嘴上说着，眼睛一直打量着宋小娟的店铺，摸摸这件又摸摸那件：“这衣服真好看，集上那个和你这一比差远了。”
  宋小娟撩了一眼，没接话茬，转了话题：“去哪医院看的？大嫂也来了？”
  老三媳妇眼神还没在衣服上转开：“嗯，去的红山诊所，大夫说是心结导致，让她散散心就好了。”
  闻声宋小娟换衣服的手一顿，在小诊所都能看的病，折腾这么远来干嘛？去哪散散心？合着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是拿她的善心当二百五啊。
  她坐在椅子上，语气平淡：“那你们带她在市里好好逛逛，把心结给散散吧。”
  老三媳妇听完讪笑一声：“你这几点关门啊，大哥他们还在诊所那等着呢。”
  “我这关门得等晚上，你们想去哪逛啊？找不着地方，给赵国民打电话让他带着逛去。”宋小娟就是不接话了。
  “早上来可都没吃饭呢。”老三媳妇幽幽的说道。
  宋小娟就是不接话，她不差一顿饭，但是你们上来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说一声？一声不吭就来了，看准了她宋小娟不能撵人是么？
  这是想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不认也得认啊。
  第21章
  吵架
  老三媳妇眼珠子一转，对宋小娟一笑：“嗐！让他们这几个当儿子去管吧，咱……”话还没说完，店里就进来了几个顾客，几人试完衣服，又问宋小娟这是不是有擦脸的。
  宋小娟让赵国民专门打了一个小柜子放化妆品的，三个女生不大会买了好几了。
  这地方还是太小了，要是这品牌能打出名声就好了，在县城里开个专柜走量能比现在强。
  老三媳妇看宋小娟一会就收了这么钱，说不眼红是假的，看顾客走了，她动了动嘴：“我看你这挺忙啊，你也没想着雇个人？”
  这话她过年时候就说过，宋小娟眼皮一撂：“雇人干啥，我自己都能忙过来。”
  “那你这次去广市进货，谁给你看店啊？”
  宋小娟有点差异，她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广市的？
  但她笑笑没回话，老三媳妇看宋小娟这样，撇撇嘴也没在说这个事：“这衣服多少钱啊？你看我穿合适吧？”
  “这衣服被别人预定了，我家里有一件差不多款式的，三嫂你要不嫌弃回头拿你试试。”家里那衣服放着也是放着，省着她总惦记自己店里的衣服，毕竟这关系以后还得处，有些人情还是得给。
  老三媳妇呆到中午走的，宋小娟没管，以为他们逛完会直接回家。
  结果等她晚上回家时候，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孩子喊叫声，宋小娟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客厅里坐满了人，乌烟瘴气，新买的地毯被踩的全是脚印。
  宋小娟的火气轰地一下蹿到了脑门顶，看了一圈没看见赵国民的身影，反倒是老大媳妇先看见了她：“娟儿你回了，晚上没车了我们这没回去，国民说先来你们这，哎你看几个孩子给屋造的，你别生气啊。”老大媳妇挺不好意思的。
  宋小娟火再大，也先压下了，人来都来了，自己东西都搭上了，此时再发火那就是吃力不讨好了，这账是找赵国民算的。
  她笑着把包挂衣架上：“赵国民买菜去了？老太太怎么样没事吧？”
  老大媳妇看宋小娟没生气，心才放下一半：“老四说是下楼办点事。”这正说着呢，赵国民开门进来了。
  宋小娟看了他一眼，轻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指了下厨房：“赵大厨回来了？赶紧的吧，都饿着呢。”
  老大媳妇离得近，听宋小娟指使赵国民做饭，弄得一愣，赶紧拦住：“不用不用，我做吧。”
  赵国民一看宋小娟表情，心里咯噔下，这是生气了。
  平时在家时候，做饭也是他两谁回来早谁做，所以赵国民也没推辞，洗手就去厨房了，恰好这一幕被李翠芬出来看见了，眼神立马就不对劲了：“老四！你一大老爷们去厨房干啥，干一天活了回来还没人给你做饭啊？那娶媳妇干啥吃的！”
  宋小娟才不和她发生正面冲突呢，除了呈下口舌也没什么实惠，让她儿子去对付她吧：“老公，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啊？”宋小娟笑着看他。
  赵国民无奈地看了一眼宋小娟，对着李翠芬淡声道：“谁规定做饭必须是女人的事了？我忙一天宋小娟也没歇着，她也想吃口热乎饭呢，谁给她做啊？以后这话少说吧。”
  老大和老三坐客厅面面相视，谁也没敢插话，李翠芬气的进屋了。
  老三媳妇给宋小娟点了大拇指厉害。
  第二天把人都送走了后，宋小娟面无表情的坐沙发上。
  赵国民抿了下嘴，想往卧室走。
  宋小娟拍了拍沙发：“来，坐这咱两聊聊。”
  赵国民摸了摸鼻子。
  “聊什么？”
  宋小娟深呼吸一口气：“聊昨天的事。”
  “我也没想到她们会来，昨天太晚了也没有车，我也不能让她们在外面住啊。”
  宋小娟一直压着火，听到这点点头，心平气和道：“我们两个结婚了，这种事是不是应该和我商量下？我昨天回到家看到一屋子狼藉，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觉么？”
  “我收拾行吧，你别说了。”
  宋小娟一看赵国民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的，心里的火不压了：“赵国民这是谁收拾的事么？这只是一件小事，你都没想过和我商量，那以后大事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和我商量啊！”
  赵国民弯腰卷地毯呢，听宋小娟这么说觉得她有点上纲上线了：“昨天你也不在，我上哪里和你商量去。”
  “不能打个电话？实在不行，你给她们去旅店开个房间不行？”
  “是是你说的对，下回再来给她们开旅店。”
  宋小娟被赵国民这种敷衍的态度气到了，她张了张嘴，又觉的没劲，也许在赵国民心里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搭伙过日子的，是自己太入戏了，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妻子了。
  宋小娟没再说话，起身回了卧室。
  赵国民看了眼宋小娟的背影，烦躁的扒拉下头发，去门口抽烟了，宋小娟不让他在屋里抽。
  他自从成年之后，什么事都习惯自己做主，结婚后他改掉了很多，但是有些想法下意识里还存在。
  他以前不想结婚，就是不想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所以宋小娟刚说的时候，他也有点生气，他觉得自己现在在一个十字路口有点迷茫。
  中午做完饭，宋小娟没叫他，吃完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