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悠鸣越来越觉得陆文宴莫名其妙。
  “您专程过来教我的？我谢谢您，还有事吗？”
  陆文宴眼睛眯了眯，顿了一会，这才开口：“今天探视的时间已经过了。”
  “我知道啊……所以呢？”
  “那女人对这个小鬼的声音有些反应，叫这个小鬼录点聊天的话，给那女人病房里播。”
  “那女人那女人，闻清没有名字吗？”鹿悠鸣冷笑一声，“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证人的？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有什么伤害证人的行为，我立马带着她转院！”
  “全国最好的医生都在这里，你要转去哪里。”
  鹿悠鸣瞬间被噎住。
  “鹿先生，我没时间和你做这种无谓的争吵，你尽快安排录音。”
  陆文宴说完，又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小锋。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小锋这个时候居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肉手揉揉眼睛看清了鹿悠鸣之后，他板着小脸就要坐起来，折腾了一会，一转眼，看见了陆文宴。
  小孩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在做梦之后，他双手下意识地朝着陆文宴举起来。
  “抱。”
  这声奶声奶气的命令下达之后，整个走廊都安静了许多。
  鹿悠鸣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了幻觉，眼前的陆文宴此刻神色并不和蔼，黑着脸就像个活阎罗，为什么小孩刚睡醒就要找一个活阎罗抱？
  不对不对，这小孩好像除了主动叫他妈妈抱过之外，连对他都很好用这样的命令叫他抱。
  “小锋！”他赶紧把小孩儿的手按下来，“你睡糊涂了！醒醒，哥哥带你去吃东西！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甜甜圈！”
  鹿悠鸣正要转身进房，谁知道身后的陆文宴忽然又开口说了一句：“小孩子不能吃这么多甜食。”
  他头大如斗，干脆直接进房，然后狠狠关上了房门。
  他觉得陆文宴真的是有病。
  小锋眼睛圆圆地看着他，看了一小会，忽然开口：“哥哥你生气了？”
  鹿悠鸣板着脸，“我是生气了！你怎么看到谁都要抱，那个人是个坏人，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小锋“啊”了一声。
  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短短的手指头，“知道了。”
  “真知道假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妈妈现在生病都是因为他！”
  小锋突然抬起头，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怎么？你还不信？”
  “是哥哥说妈妈是太累了，才会睡在那里的。”小锋眼眶迅速红了，“她生了很严重的病吗？”
  “……”
  鹿悠鸣觉得真是进退两难，这小孩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根本说不出“严重”的话来，“好啦，不严重，比小锋那时候的病轻多啦，就是太累了，所以要好好歇一歇。”
  小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在观察他的表情，在试探他是不是在说谎。
  那个不动声色的探究眼神，叫鹿悠鸣一瞬间想起外头那个该死的陆文宴来。
  他心里狠狠骂了好几句陆文宴，这才又笑起来，“反正那个人不好，他会凶人的，他刚刚说了你很烦！”
  小锋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沮丧起来，“哦……那我以后不找他了，我还以为他是朋友。”
  小孩儿纤长的睫毛瞬间垂下，肉嘟嘟的脸蛋也跟着少了点生气，鹿悠鸣知道小锋从小就在医院长大，而且一直在不停的转院，所以朋友很少很少，每次还没等到熟悉新的环境，就要马不停蹄地奔向下一个。
  所以……这小孩儿是把见过好几次面的陆文宴，当成了朋友？
  小小年纪，交的什么狐朋狗友！
  “什么朋友，那个人是敌人！”鹿悠鸣一本正经地教育小锋，“等你妈妈好一些了，哥哥就送你上幼儿园，那里才是交朋友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