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月：“……”
  少年终于不再鞠躬，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王溪。”
  “幸会幸会，贺明月。”然后赶紧跟着覃姐走掉了。
  覃姐说：“王溪是霄宇要捧的人。年纪轻轻，长相漂亮，没有不良嗜好，多才多艺，性格也讨喜，加上资源倾斜，火上一把不难。”
  “哦哦。”贺明月点头，“就是处久了可能腰不好。”
  覃姐瞪她一眼：“人家才刚成年，你干嘛呢！”
  贺明月：“？？？”哎不是，我也才十九岁啊？“覃姐！”贺明月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先是周总，再是王溪，我在您眼里，道德底线是有多低啊？”
  覃红想到贺明月的年龄，笑了：“油嘴滑舌老司机，怪谁？”
  贺明月委屈巴巴：“怪我年轻的时候太好学。”
  覃红哈哈大笑，贺明月愤而走远。
  下午拍摄的剧情是剧本第一集，周老总坐在马桶上拉屎哭泣，管家给他接眼泪。
  贺明月坐在角落里看戏，有了油腻中年大叔的对比，小少年显得更加面冠如玉，肤瓷肌白，一双眼睛青春无邪，满满的少年感，她禁不住感叹：“年轻三百六十五天，就是少受了八千七百六十个小时的紫外线啊。”
  王溪拍完，跑到贺明月旁边，兴奋地一鞠躬：“您真的太棒了！”
  贺明月赶紧爬起来鞠回去：“谬赞谬赞，您演得很好。”
  王溪又是一个大大的鞠躬：“那是您写得好！我充满了激情！”
  贺明月鞠躬：“没有没有……”一边说一边撤退。
  王溪跟着往前一跨，问：“您有时间吗？对于管家这个角色，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您。”
  “有时间有时间。”这是覃姐叫她过来的主要目的之一，和演员沟通，交流剧本想法，更了解创作，“我们差不多大，就别‘您’来‘您’去了，听着别扭。”
  “我也觉得怪。”王溪挠挠头，“那我可以叫你什么呢？”
  “明月就可以了。”
  “好的，明月。你可以直接叫我‘王溪’。”又鞠了一躬。
  贺明月要疯——她不想在被顾总搞到腰断之前因为鞠躬腰肌劳损。“我们能打个商量吗，王溪？”贺明月鞠躬。
  “你说。”王溪鞠躬。
  “我们以后说话能不能不鞠躬？”
  王溪笑起来：“好。对不起。”鞠躬。
  贺明月：“……”我决定把管家这个角色删除。
  王溪摸摸鼻子，吐了一下舌头：“习惯了。”
  两个人坐到一边讨论剧本。王溪问：“管家每次出现都是在周老总上厕所的时候，而且一进去就动动鼻子，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闻屎。”
  王溪一呆。
  “古话常说：‘金钱如粪土’，管家是个财迷，已经痴迷金钱到了扭曲的地步，所以在他眼里，屎就是钱，他忍不住要闻一闻。”贺明月想：啊，不用忌讳说什么的感觉，真好。
  “所以，他动了动鼻子，不是在嫌恶周老总，而是在享受？”王溪盯着她，目光亮亮的。
  “是的。”
  “哇！”王溪崇拜地看着她，“这个寓意好深！我差点儿理解错了！你真的好厉害！”
  这是她藏在剧本里的一个小细节，王溪竟然一眼就看出困惑，也很厉害。
  他不介意她言语粗俗。贺明月感觉到了。就是一种完全不觉得有什么的忽视，心思全在内容上。贺明月有些小开心。“没什么啦，我就牵强附会一下。”
  “所以后来管家把理想之国全拆了，把所有宝物都堆到厕所里，不是因为他憎恨金钱，而是他依旧狂热地痴迷金钱？”
  “是的。”
  王溪恍然大悟，忍不住鼓起掌来：“厉害厉害！不管怎么想都想得通，一层更比一层深，叹为观止！”
  贺明月挠挠头：“剧本写出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我写的是我的理解，你们读的是你们的理解。剧本属于它自己。”
  王溪看着她：“反正我觉得你厉害。”一副小迷弟的样子。
  贺明月捂着心脏转过头去：顾总，你要不要先临时标记一下我？
  ☆、第九章 女人的嘴
  标记是不可能的。这又不是abo世界。贺明月只好缓了缓，警告自己在古代爬墙头是要浸猪笼的。
  猪笼太臭，不能接受。
  两个人凑在一起讨论了许多剧本的事，贺明月发现，长得好看、性格可爱的人果然都一样聪明。
  刚开始王溪只是单方面发问，不敢多猜，贺明月说多了以后，王溪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发现一个一个说出来，贺明月惊讶地发现，全是她藏的伏笔！而且越往深处交流，三观越是契合。双方对人对事对物的看法，惊人的一致。
  两个人的目光都暗含激动，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妹。
  剧本说完了说剧组，剧组说完了说影视圈，影视圈说完了说国家政策，从中午说到天黑，剧组收工，两个人意犹未尽，对视一眼，王溪试探着问：“吃、吃火锅吗？”
  ！！！贺明月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这附近好像没有吧？”
  王溪悄咪咪说：“我带了火锅便当。”
  啊，这是什么宝藏男孩，我要沦陷了。
  艺人的房间不能随便进，拍到容易乱写。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回酒店，就在剧组工作坝子旁边拿了两根长凳子拼在一起，一个坐小马扎，一个坐集装箱。两个火锅便当，变态辣，咕噜咕噜响，贺明月听得吞口水。
  身边王溪的吞口水声更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你别介意啊，我有点儿饿了。”
  贺明月眯眼笑，摇摇头：“不介意，不介意。”我决定封你一个“竟然和贺明月一样可爱”的称号。
  十分钟后火锅煮熟，一阵浓郁的火锅味道扑面而来，两个人同一个沉醉的表情深深吸了一口气。
  贺明月：天堂的香味。
  王溪：灵魂的归宿。
  纷纷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贺明月发：纪念来剧组后的第一顿火锅，好香。
  王溪发：火锅，火锅！
  两个人自然而然加了微信，第一时间给对方的朋友圈点了赞。之后一阵呼哧呼哧，辣并痛快着。
  吃辣能手，棋逢对手，交换的信息那是非常宝贵的。
  贺明月说：“沿河路22号附3号的小巷子里面，有一家开了十年的江湖菜馆，特色菜是水煮鱼和霸王兔，老板有秘制辣椒，能把人辣哭。”
  王溪说：“人民西路转盘口往下第二个路口，拐进去五十米，在一个居民楼大院里，有一家肥肠芋儿鸡，可以点超辣，好吃到哭泣。”
  两个人对视一眼，贺明月吸了吸鼻子，王溪咳了咳：“有空约饭？”
  贺明月克制地点点头，小脚丫兴奋地翘起来。
  王溪是个可爱活泼，甜得人肝颤的男孩子，弯眼一笑啊，老阿姨们恨不得把命给他。
  偏偏人家不只是有颜，性格还好。什么时候都笑嘻嘻的，没事儿就在剧组窜来窜去，这里搭把手，那里帮一下。明明是他帮了你，小孩子却比你还高兴，好像你让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不仅性格好，还特别有才。演戏有灵气，爱看书，会弹会唱会跳舞，还捣鼓着自己创作音乐。
  贺明月克制了自己六天，每次王溪演戏的时候都在心里默念：不，他演得不好。
  王溪耍宝逗乐惹得剧组人员笑得停不下来的时候，想：不，他不可爱。
  王溪每隔两天就请她吃火锅便当，还把有肉的特意给她——这性格糟透了。
  第七天，王溪有了官方认证微博，贺明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注了。
  fine，认清自己的心。
  贺明月对着手机里偷拍的心肝儿照片说：“我们是新时代思想解放女性，独立，自主，开放。新中国没有浸猪笼这个说法。”戳了戳他的脸，小声道，“顾总，你要是不同意我追星就说话，三秒钟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一、二、三。
  贺明月美滋滋地转发了王溪的首条微博：“［可爱］［可爱］这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为溪宝疯狂打电话！”
  没过多久王溪就发了一张微博截图过来，问：“明月睡男神，是你？”
  贺明月：“［点头］是哒！”不出一分钟，微博消息提示王溪关注了她。
  王溪纠结了两分钟，还是发了一句，问：“你男神是？”
  贺明月：“别误会，不是你，一个你不认识的人。”王溪松了一口气。友谊的小船可以再浪起来，王溪高兴地回：“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是你，为明月大佬打爆电话！”又发：“我月最棒！”
  两个人在微信上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商业互吹。吹到贺明月手机没电。
  她用仅剩的百分之一的电量去微博上偷了两张图，发朋友圈：“这是一块草莓味儿的甜心小饼干，齁甜。推荐给大家。”
  亲身经历爱豆从不火到火是一种什么体验？
  顾总的贴胸小棉袄：谢邀。首先，如一首歌所唱——你是我的骄傲，我为你自豪。为你欢呼，我为你祝福～全世界都在养崽，只有我们崽最棒！用尽生命安利，疯狂打call ，日夜不停，激动！金子终于发光了！世界人民要爱上我们崽了！苦尽甘来，暴风哭泣！
  其次，有一种悄悄咪咪自己珍藏的宝藏被别人觊觎的委屈忧伤。我从他没出道就开始粉了，心都操碎了！为什么热评第一是新来的小婊砸？！不甘心！群里花式表白的话一句比一句骚，骚不过她们，着急！
  还忐忑。喜欢他的人多了，讨厌他的人也多了。键盘侠好烦！好怕他又被人挑三拣四骂做作。他们是眼瞎吗，我爱豆是真的清纯可爱。人家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啊，刻苦努力，谦卑礼貌，所有的好都是他该得的。阴谋论者放过他！营销号放过他！
  最后，不匿名表白王溪，全世界最好的爱豆，妈妈爱你！
  王溪是因为几组动图爆火的。
  第一组动图是他和不同的人见面，都是忍不住的三鞠躬，傻傻憨憨，有点儿搞笑，有点儿乖。
  第二组动图是他在剧组蹦蹦跳跳帮人做事，开心得不得了。
  第三组动图是他模仿各种表情包，可爱又智障。
  网上一片妈妈粉沦陷。随后女友粉奋起直追。
  贺明月作为王溪头号粉丝，又相处密集，手上握了许多神仙料和神仙照，被溪水们奉为大大，在粉圈横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