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然的心立马沉了下去。
  后面，原本一直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姜殊余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一个月？”
  难得的，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很镇定的她眼中多了一抹慌乱：“一周不能好吗？难道还会留疤？”
  医生：“想什么呢？刀口这么深，一周怎么可能养好。”
  医生以为小姑娘是爱美，担心手上的疤不好看，就安慰她道：“放心吧，刚才缝针的时候给你用的是美容线，后续不用拆线，伤口长好后留的疤不明显，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要一点疤都不留那是不可能的。”
  姜殊余人都麻了。
  她忘了，虽然现在自己的样子和千年前没什么两样，但身体却不是之前的那个了。
  之前的身体受了伤几天就能养好，一点疤都不会留。
  现在非但要养很长时间，还会留疤。
  想到这里，姜殊余无意识地抠了抠袖口。
  完了……
  一周后江迟衍就要醒了。
  姜殊余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受伤的。
  当时李小巧和她正对着，上下楼的时候，姜殊余在右边，她在左边，刀子正好对着姜殊余的左手。
  她本来是能躲过去的，可是推开赵欣然后，刀子已经朝着她的左手挥过来了，姜殊余硬生生地用右手攥住了刀刃才没让她伤到自己的左手。
  也是因为这一下，姜殊余的右手才会受伤。
  她当时没怎么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
  千年前，她身上比这严重的伤多的是，很快就能恢复。
  她没想到现在的身体要恢复这么久，而且会留下痕迹。
  一周后江迟衍就要醒了……
  姜殊余睫毛颤了一下，一时间头顶仿佛乌云罩顶，丧的不行。
  赵欣然见她垂头丧气的，以为她是在担心明天的考试，心里不由得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
  救护车过来的时候，赵欣然跟着坐了上去，乔伊帆没跟她一起。
  他和秦鲲留在这儿等警察过来。
  李小巧最开始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管边上的家长怎么指责她，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她觉得自己不亏。
  刚她亲眼看见了，冯栀的手受了伤，还是右手。
  和她一样。
  李小巧眼底满是疯狂。
  凭什么？
  冯栀成绩那么差，却能参加中考。
  而她明明每次考试都是班上前十，却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连参加中考的机会都没有。
  她没法参加中考，冯栀也别想！
  李小巧得意地笑着，赵欣然和乔伊帆越愤怒她越高兴。
  你们不是喜欢冯栀吗，不是都向着冯栀吗？
  那我偏偏就不让她好过！
  等警察过来，一脸严肃地告诉她因为她今年已经满十四周岁，且这次持刀伤人的事情情节严重，她未来三年都要在少管所中度过时，李小巧终于怕了。
  “不，我不能进少管所，我明年还要参加中考，我还要上高中，我不能进那里面。”
  李小巧竭嘶底里地叫喊着，不停地挣扎，却被边上的家长更用力地按了下去。
  一个阿姨白了她一眼：“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你要参加中考，要上高中，砍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被你砍伤的那个女生难道不参加中考，不上高中？因为你，她这一年都耽误了。”
  李小巧瞪着她，目眦欲裂：“她怎么能和我一样？她冯栀配和我比？”
  一直到被拉上警车，李小巧还在愤怒地朝周围的家长吼着：“她冯栀根本就考不上高中！”
  “就是让她考，她也考不上！”
  “就算手没受伤她也考不上高中！”
  秦鲲看着警车里丝毫不知道悔改的李小巧，眼中闪过一抹怒气：“这李小巧实在太过分了，之前怎么没发现她是这样的人。”
  乔伊帆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也有些冷。
  秦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冯、冯栀的情况怎么样？跟着一起去的那个女生回你了吗？”
  刚才他和乔伊帆赶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女生手上的伤口。
  就是他们，在看到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时都没忍住抽了一口冷气。
  看的人都觉得受不了，那受伤的人该有多疼啊。
  乔伊帆想到刚才赵欣然给他回的那条消息，抿了抿唇。
  秦鲲一看他神色就知道情况不太好，手重重地在墙上砸了一下。
  乔伊帆脸色也不好。
  “先回去吧。”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转身离开的时候，乔伊帆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目光微微一凝。
  他记得，冯栀当时右手伤得很重，流了很多血。
  现在，血呢？
  ***
  从医院出来后，赵欣然陪着姜殊余一起回酒店。
  一路上，姜殊余情绪很低，似乎一直在发呆。
  赵欣然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有些难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明明是姜殊余的手受了伤，赵欣然却表现的比她还难过。
  到酒店的时候，赵欣然终于忍不住了：“冯栀，你……”
  她抿了抿唇，眼中满是担心：“你还好吗？要是心里难受你跟我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世上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儿，有什么大家一起想办法，千万别做傻事。”
  “中考也不是只能今年考，把情况和学校说一下，留一届，明年跟着下一届一起考，照样能上高中，只是等一年，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
  如果可以，赵欣然今晚都想留下来陪她了。
  姜殊余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跟江迟衍解释自己手上的伤，没怎么留意赵欣然的情况，现在突然听她这么说，愣了一下。
  姜殊余抬头看了看她，挺诧异的：“嗯？我为什么要明年再参加中考？我今年就能考啊。”
  赵欣然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她包的严严实实的右手，也不敢提这件事，怕她伤心，就连忙改口道：“可以的，今年也能考，冯栀你什么时候考都行。”
  姜殊余：“……”
  赵欣然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你今晚一个人行吗？要不我留下陪你？”
  姜殊余摇了摇头：“不用，不早了，你回去吧。”
  赵欣然欲言又止，眼中又是担心又是难受。
  姜殊余：“真没事，你回去吧。”
  赵欣然没办法，只能先走了。
  路上，她给高老师打了一个电话，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说了。
  高老师连忙给姜殊余打电话。
  之前在办公室的时候，高老师没开玩笑，他是真的觉得姜殊余有可能成为今年中考的黑马。
  没想到考试前一天，她右手居然受了伤。
  高老师一时间心急如焚。
  高老师教了她两年，相比于其他老师要更了解她家里的情况，也比任何一位老师都希望她今年能考上高中。
  高老师希望她能够通过中考摆脱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拥有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
  可是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今年中考怕是不能参加了。
  想到冯家的人，高老师狠狠地皱了皱眉。
  他都不用想，冯家的人肯定不会让冯栀再读一年。
  一时间，高老师急的不行。
  谁知电话那边，姜殊余的语气依旧不疾不徐的：“明天中考我会去的。”
  高老师还没理解她话中的意思，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是要去的，今年先去考一次，有了经验，明年都不紧张了。”
  姜殊余：“……”
  姜殊余：“就今年考一次就行。”
  高老师一听顿时急了，以为她是担心冯家反对，就对她道：“今年考完，明年还要考，我这边先帮你跟学校申请，九月份你过来和下一届的初三生一起上课，不用担心你家里那边，我去替你说。”
  姜殊余：“……”
  她有些无奈：“老师，真不用。”
  高老师：“你不用想其他的事，老师这边帮你处理，你好好学习就行，明天考试该去去，其他的咱考完再说。”
  姜殊余：“……行吧。”
  她没再解释什么了。
  反正现在不管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不如等最后成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