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珩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第一医院隔离病房爆满，新的确诊疑似患者被送往其他医院。而这里也因为拥有附属的研究所，暂时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基地”，大量一线专家、科研人员上阵，开始争分夺秒的与死神抢人。
  有小护士过来，递给秦扬一个面罩：“还是戴上吧，说不定……说不定还没传染呢。”
  秦扬摇摇头，谢过小护士：“别浪费了。”
  医疗物资紧张，他……他不用。
  他找了一张两用折叠椅，拉着楼小北的手坐在一旁。楼小北手上还连着点滴——新型病毒没有特效药，哪有问题治哪，楼小北现在打得是消炎针。
  女人的手本就白皙，她是敏感体质，稍稍碰两下都红成一片。如今连上针剂，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明显。秦扬轻轻将楼小北的手握着，一点一点摩挲，像是想要给她一些温暖。
  窗边日光斗转，夕阳的光影只剩下一小块。医护人来进进出出抢救，有人被抬进，也有人被抬出。
  秦扬握住楼小北的手也越来越紧。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楼小北的样子。
  那是个假期，秦扬兴致冲冲去找他哥。温和的莫子珩在厨房做着午餐，阳光很明媚，秦扬甚至买了一束花。
  他哐哐哐哐给兄长说着学校里的趣事，莫子珩噙着一丝笑，示意他小点声。秦扬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女人懒洋洋从卧室走了出来。
  秦扬至今还记得，楼小北穿着他哥的白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没系，露出好看的锁骨，衣摆刚刚盖过臀部，显出两条修长的腿。
  阳光的照耀下，玲珑曲线的女人打着哈欠，胸前的两点在凸在衬衣上，秦扬甚至能看见那粉嫩的颜色。
  只一眼，便记了一辈子。
  秦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楼小北的，但是他知道，那是哥哥的女人，是他的嫂子。
  他们恩爱。
  他以为他可以将这股见不得人的欲念埋藏在心底，以为永远可以在哥哥面前扮得无辜，以为他们三个人可以一直这样和平相处。
  他要的很少啊。
  只是不经意的一个碰触，只是喝过的水杯，只是和她一起吃她喜欢的东西，他就满足了。
  直到……直到……
  直到莫子珩不经意的打量。
  哥哥发现了。
  秦扬意识到的时候，如坠冰窟。
  若那个人不是莫子珩，或是楼小北不爱莫子珩，他都有机会。可是那个人是哥哥，而楼小北深爱着他。
  他远离了楼小北，立刻将一切埋在心底。
  直到……
  直到莫子珩的消失，放开了凶兽的枷锁。
  秦扬手上无知觉的用力。
  疼痛似乎惊醒了噩梦中的人，楼小北发出细微的呻吟。秦扬如梦初醒，猛然放开她的手。
  手背上略微红肿，针孔旁渗出血丝。
  心中又是一股顿疼，难道自己带给她的永远只是伤害吗？
  他颤抖的碰了碰楼小北的手背，又站起来想唤护士来检查一下，而就在这时，楼小北缓缓睁开了眼睛。
  秦扬顿住，整个人欣喜看着楼小北。然而他还未说话，便见楼小北眼里闪过一丝惧怕，下一秒，破碎的尖叫从楼小北嘴里溢出。
  声音刺耳，也像一把刀子，狠狠刺入了秦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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