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作者:
方想 更新:2023-03-09 07:24 字数:4159
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艾辉解释道:“这上面肯定还残留血螳螂原来的气息,这样能够掩盖我们的气息,让其他的血兽把我们视作同类。”
其他人将信将疑,但是艾辉的判断,早就让他们信服。
大家拿着血螳螂的甲壳,在端木黄昏的指路下,有惊无险地回到道场。
兵锋道场的巷子,没有毁坏的痕迹,应该还没有血兽光顾,大家松一口气。
当大家看到楼兰,所有人心头紧绷的弦顿时松开,立即东倒西歪。
楼兰连忙开始给大家治伤。
艾辉挑了几块甲壳,放在道场的门口、各个角落,希望血螳螂的气息,能够吓退其他血兽。他也不知道这个方法到底有没有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经过楼兰的治疗,师雪漫的脸色恢复几分血色,她走到艾辉身边坐了下来:“你的绷带是怎么回事?”
大家共同经历这场生死之战,亲切度立即熟悉许多。
艾辉还是觉得师雪漫对自己的熟稔,就仿佛大家认识很久一样,可是艾辉确定自己以前没见过。
“以前的血炼法宝,我师娘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艾辉从手腕解下一截绷带,递给她:“以前是快血布,被我师娘拆成两半,有次我的血洒在上面被它吸去,就变成现在这样雪白了。帮我看看,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我心里也有点发毛。”
师雪漫接过绷带,仔细看了半天,有些意外:“很奇怪的绷带啊。”
她从小见过的宝贝很多,称得上见多识广,但是怎么也看不出绷带有什么特别之处。拿在手上除了撕不烂之外,没有其他特别之处。可是她亲眼见到血绷带是怎么吞噬血螳螂的血肉,觉得有点发毛,赶紧把绷带塞回艾辉手里。
“我们现在怎么办?”师雪漫看着艾辉。
经过休息和补充,其他人体内的元力也恢复不少,听到师雪漫的问题,纷纷凑过来。
如果说之前大家心头还有点骄傲,今天这一战,把大家心头的那点骄傲直接抹去。这么多人,对付一只血螳螂,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才险胜。况且其中有多少运气的成分,重来一次,谁也没有把握再次胜利。
他们心头迷茫而不知所措,只觉得前方一片灰暗。
唯独艾辉和胖子一脸自然,同样的灰暗,对于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只不过是没那么亮的晴天。
“最近不要去人多的地方,现在是最混乱的时候。我们不知道有多少血兽入城,缺口有没有堵住,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够关心和解决得了的问题。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自己,学会战斗。这是一场赛跑,跑得慢的人,就会被吃掉。”
艾辉的语气很冷,冷得让他们心中一颤。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他们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
“我们就不能击退血兽吗?”师雪漫忽然抬头问。
“如果你是大宗师,也许可能。”艾辉看了她一眼,那张绝美的容颜透着焦急和担忧,他没有半点客气道:“你不是,我不是,我们连一只血螳螂都差点被干掉。别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除了送命,还会拖累大家。”
“也许我们可以团结起来?”姜维不确定地问。
“也许。”艾辉出人意料点头,但是语气一转:“谁来干?那需要英雄,你?我?城主?好吧,希望城主是英雄。”
大家有些沮丧,他们也知艾辉说得没错。没人觉得城主能做到这一点,王贞城主在松间城任职十年,他们以前都从来没有听说过此人。
师雪漫重新抬起头,一脸认真:“不管别人,我们先活下来再说。”
艾辉此时缓缓口:“我们只需要坚持一段时间,等待十三部的支援。十三部的情况,你们比我清楚,这个时间可能不短。想要得救,起码得活到那个时候。都想想今天的战斗吧。”
艾辉说完,便没有再理会他们,独自走到一旁。
他有许多东西需要消化,从院长那里得到原版的【北斗】,他到现在都没有时间认真看一遍。【金风】披风和【红尘】剑匣他需要能够熟练运用。
比起上次无意识使出【弦月】,今天使出【弦月】也有很多的巧合,但是整个过程每个细节他都有所体会,以前没有头绪的地方,现在琢磨出一点苗头。
他感觉时间真是紧迫,修炼都不够用,哪有时间去和大家废话?
这一站师雪漫也好,端木黄昏也好,几乎都犯了很多很愚蠢的失误,但是他没有指手画脚。师雪漫他们都是天才,比自己更聪明,只要多经历几次战斗,就自然知道该怎么战斗怎么配合。
在这之前,若是不小心死了,哦,那就死了吧。
血螳螂让艾辉意识到,情况可能比自己预期得更加糟糕。血螳螂的实力之强,比他们在万生园和回松间城途中遇到的血兽,完全不是一个水准。
让他想起他们躲在土丘下面,外面那些完成蜕变发出吼叫的血兽。
叮嘱楼兰监督胖子修炼之后,艾辉便立即投入到疯狂的修炼之中。
强烈的不安,让他更加专注。
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被【北斗】深深吸引。
楼兰却蹲在艾辉他们捡回来如同红水晶般透明的螳螂甲壳面前,苍白的面具露出的眼睛,一眨一眨,流露出浓郁的兴趣。
第一百六十四章 血浪来临
中午的太阳很毒,却无法给天空的王贞和院长带来半点温暖。
北门的裂缝虽然已经堵上,但是城内已经涌入不少血兽。由于事情爆发得太突然,没有准备的民众产生非常严重的践踏事故,死伤无数。王贞当场下令清剿城内的血兽,一开始很顺利,但是随着他们遭遇一条两米长的血蜈蚣,折损了三十多人。
若非他和院长亲自赶到,剩下的元修会当场溃败。
如今的松间城,士气低落,人心惶惶。
“我们的预计有偏差。”院长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满,他对王贞寄予厚望,但是没想到第一天就出了意外。之前他们以为,血兽的蜕变,需要五到七天的时间,但是这次的血蜈蚣的战斗力,就让他感到恐惧。
王贞带着淡淡的嘲讽:“我的院长大人,这里已经是战场。战场上意外无处不在。”
“是啊,战场总是少不了意外。但是十五天,我们在第一天,就让血兽溜进来,你想说什么吗?城主大人。”院长反唇相讥。
“当然。”王贞一脸坦然点头:“这说明敌人比我们想象的强大,也说明我们比我们自认为的要弱小。这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第一天出漏子,比最后一天出漏子,要好太多。我们起码有时间去做出改变,虽然改变未必有用。”
院长默然,他也知道眼下的困境并不能怪王贞。只是这一刻他渴望的是能够创造奇迹的英雄,但是显然王贞不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终归是要回到残酷的现实。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王贞的神情也恢复如常:“中了血毒的伤员,我们要隔离。现在还不知道是他们有没有救,如果放任他们哀嚎,对士气的打击太大。其次,组织学员继续清剿城内的血兽。”
“这么早就让学员上?”院长满脸诧异。
“嗯。”王贞沉声道:“血灾比我们想象得要严重很多。让他们早点适应吧,后面的局面会更加严峻。”
院长心中一颤。
“来了!”王贞的声音中罕见带着一丝惊慌。
院长一个激灵,不由抬头,他看到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远处山峰的轮廓边缘血色陡然变厚,紧接着汹涌的血浪,仿佛一张巨大的血盆大口,把山峰吞噬。
一座又一座山峰被血浪吞噬。
院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而上,就连在战场上见过无数恐怖场面的王贞,此刻脸色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高空的他们,看得更加分明。
血浪所过之处,各种血植疯狂生长,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当往上生长。转眼间,郁郁葱葱的森林,被妖异的红色覆盖。裸露在外的岩石,迅速被鲜红的苔藓爬满。没有一座山峰能够抵挡它的步伐,它吞噬着一切。
疯狂生长的植物,让森林变得更加茂密,更加厚实,从天空已经看不到地面,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血海。
在这样改天换地的力量面前,人类是如此渺小。
每一位亲眼目睹血浪的人类,此刻眼中都只有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看着远去的血浪,植物疯狂生长的声音,汇集成呼啸的洪流,横扫着它们面前所有的一切。如此疯狂、浩瀚、可怕的力量,这是非人的力量,只有上苍的诅咒,才有可能如此。
每个人脸色都是一片灰败,包括王贞。
松间城外已经面目全非,山峰、河流、土丘全都消失不见。原本十多米高的树木,如今的高度已经超过五十米。树干、树叶都变得完全不同,就像是另外一种植物。原本到膝盖的狗尾巴草,如今长到五六米高,毛茸茸的狗尾巴变得粗壮狰狞。剑茅的高度超过二十米,变化最大的,是变得更宽,叶片边缘的锯齿变得更加粗壮尖锐。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它的变化,很难把它和以前的剑茅联系到一起。
一切都变了。
入目所及,宛如血海、在这片汪洋血海中,最为醒目的,就是松间城,它就像一座孤零零的小岛。
忽然,王贞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劲。
“好安静。”院长的呢喃,仿佛一道惊雷,在王贞脑海中炸响。
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城外的血海,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血浪的呼啸洪流,滚滚而去,留下的汪洋血海,却是一片死寂。
没有虫鸣,没有兽吼,没有鸟叫,没有任何声音。
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血兽呢?
强烈的不安,笼罩着王贞的心,他拼命四下张望,想找到那些血兽的身影。但是他的目光,被厚实的森林挡住,什么也看不到。
血浪到底是什么?血兽呢?那片血海里面,到底在发生什么?
无数疑问在他的脑海中盘旋,难以形容的恐惧,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扼紧他的喉咙,他感到几乎要窒息。
死寂,无边的死寂。
大中午毒辣辣的太阳,却无法给这份死寂带来任何生机。每个人面对这样的死寂和血海,都会本能的感到恐惧。
厚实的城墙,无法给他们带来任何安全感,如今的松间城,是一片死亡血海中的孤岛。
王贞很恐惧,他知道,这份死寂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外面的血色森林,一定是在酝酿着什么,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一定是更加可怕的东西。
“老于,你带人出城调查一下,用同心莲。”王贞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硬起心肠道。
老于原本有些紧张的脸,反而平静下来:“帮我照顾好我儿子。”
“好。”王贞咬着嘴唇,他没有勇气多说哪怕一个字。
这个时候出城,是九死一生,不,也许连一生都没有。
老于没有废话,他挑了五个人,都是以前从前线下来的老兵。他们的头发花白,满是皱纹的脸很平静,没有废话,只是向王贞行了一礼。
王贞平日对他们很照顾,像他们这样老迈的家伙,如果不是城主,日子会很难过。
一群枯瘦老迈的身影,消失在血海。
第一百六十五章 螳螂背心
道场今天很平静。
所有人都在忙着修炼,除了胖子艾辉要盯着之外,其他人完全不用他操心。师雪漫和端木黄昏迅速找到自己针对性训练的方法,比起自己的那些土办法,简直超出不知道几条街。
他只有感叹,天才真是一群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