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一副末日景象
作者:
数沙人 更新:2024-08-19 00:12 字数:4214
崇祯在高起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站在高起潜身旁的小太监们急忙给崇祯穿好衣服。
崇祯在高起潜搀扶下,走出了寝宫,来到了寝宫的外面。
崇祯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阳,脸上满是悲怆和后悔。
崇祯悲怆的是,孙承宗将大明最后的兵马损失殆尽,以后没有办法抵抗赵文。
后悔的是当初就不应该同意孙承宗的请求,要是没有出兵宣镇份话,那么现在崇祯手中还有十万兵马。
“最后的兵马,朝廷最后的兵马竟然全都没了。孙承宗战死,十万兵马全军覆没,全军覆没啊。”崇祯一脸难受的低声说着。
阳光映照在崇祯的脸上,可是崇祯的脸色并没有像阳光那样美好。
高起潜站在崇祯的身旁,一言不发,静静的搀扶着崇祯。
崇祯说完话之后,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陛下,该用膳了。”半晌之后,高起潜提醒了起来。
崇祯摇摇头,“朕不吃,朕吃不下。朝廷最后的兵马都没了,朕还怎么能吃的下去?朝廷最后的兵马都没了,这朝廷已经日薄西山,朕还怎么能吃得下去?
对了,溃兵走到哪里了?到没到京城?溃兵中还剩下多少人?”
“回皇爷,溃兵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到达进城了。领兵的将领是曹文诏和曹变蛟叔侄两个,他们两个是孙承宗麾下的将领,他们将兵马领进京城之后,就一直跪在皇宫的宫门前,直到现在。”高起潜回道。
曹文诏和曹变蛟将兵马领进京城之后,自知自己逃不过崇祯的责罚,所以就跪在了皇宫的宫门前。
因为当时的崇祯已经昏迷了,所以高起潜忙着崇祯这边,就没有去管。
曹文诏和曹变蛟也一直跪在宫门外面,到今天早上,都没有离去。
“听他们所说,他们原本收拢到的兵马差不多有八九千人,可是因为战败,再加上断粮,溃兵一路跑了不少,如今只剩下五千人左右。”高起潜回道。
“五千人?五千人?孙承宗出征之前,率领了将近十万人,现在就只剩下五千人?”崇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高起潜,他实在想不到,孙承宗统领的十万兵马,现在就只剩下五千人。
随后,崇祯的脸色变得扭曲起来,他咬牙切齿的吼道:“五千人能干什么?这五千人能干什么?什么都干不了,就算带上京城中的留守人马,也超不过两万人。这些人马,连京城都守不住。”
“让他们两个进来,朕要好好问问,战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败的如此之惨。还有孙承宗,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到底是战死的,还是怎么死的。”崇祯脸色彻底的垮了起来,胸口不停的起伏着。
高起潜急忙转过身去,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小黄门,让他们去将跪在宫门外面的曹文诏曹变蛟两人叫进来。
而高起潜自己则搀扶着崇祯往御书房走去。
没多长时间,曹文诏和曹变蛟被带到了御书房里。
曹文诏和曹变蛟没有来得及换衣服,身上还穿着铠甲。
只不过铠甲上面满是干涸的血迹,他们两个人身上满是污泥,两个人狼狈不已。
他们腰间的腰刀在进宫门的时候已经被卸了下来。
“罪将拜见陛下!”
两人看着坐在御书房中的崇祯,连连叩拜。
崇祯坐在上面,看着向自己不停磕头的两人,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你们给朕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朕的十万兵马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千人,剩下的人都去哪了?都去哪了?”崇祯冲着两人咆哮着。
因为崇祯的身子骨比较弱,所以咆哮了两声,就不停的咳嗽起来。
“陛下,不是我军不行,也不是孙大人的计策不行,实在是赵贼的武器太厉害了,实在是赵贼的武器太厉害了。”曹文诏跪在御书房里,看着崇祯,说了起来。
“陛下,孙大人定下的计策是,先让吴襄吴三桂和武继胜他们率领兵马,一个走关外,突袭赵贼的兴起之地龙门堡,一个走关内,突袭赵贼的东面防线长安所。然后孙大人率领剩余兵马,走宣镇南边的涿鹿山。
涿鹿山位于宣镇的南边,只要过了涿鹿山,就能直接到达宣镇的腹地,甚至还能直扑宣镇城下。
这个计划本来是完美无缺的,只要吴襄、吴三桂以及武继胜他们能吸引住赵贼兵马的注意力,那么孙大人就一定能率领兵马冲出涿鹿山,到达宣镇的腹地。
刚开始的时候,战事还比较正常……”
曹文诏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了出来。
崇祯坐在上面,听着曹文诏的声音,脸色越来越阴沉。
“啪!”崇祯狠狠的一拍面前的桌子,随后指着曹文诏的鼻子喝骂了起来,“既然知道冲不出去,那为什么不选择退兵?孙承宗为什么不选择退兵?
还有,孙承宗果真是战死的吗?还是说他是怎么死的?”
曹文诏在听到崇祯的质问时,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解释了起来,“回陛下,孙大人真的是战死的。当时他率领一支人马,攻打西北方向的一道防线。
他将手中的兵马全都压了上去,最后还亲自上阵,可是刀枪无眼,赵贼的火炮实在是恐怖,孙大人被赵贼的炮火击中,就这样没了啊………”
“胡言乱语,一派胡言。孙承宗是一军之主,怎么可能会亲自上阵,你这是在胡言乱语。”崇祯气急败坏的指着曹文诏的鼻子,不停的喝骂着。
“陛下,这是真的,这是真的!”曹文诏不停的解释着。
崇祯大口的喘着气,脸色变得煞白。
站在崇祯身旁的高起潜急忙劝了起来,“皇爷小心龙体,皇爷小心龙体啊。”
“朕再问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在第一次失败之后,将剩余的兵马带回来?
明知道不是赵贼的对手,明知道冲不过去,为什么还要执意如此?要是将剩余的兵马带回来,就算此战败了,也不至于如此之惨。”崇祯有些歇斯底里的冲着曹文诏大声的喊着。
崇祯非常疑惑,为什么孙承宗在战败之后不将剩余的兵马带回来,反而接着攻打。
“陛下,战场形式瞬息万变,若是那个时候将剩余的兵马带回来,要是赵贼趁此进攻,我军就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惨败啊。”曹文诏回道。
“呵呵!”崇祯双眼半睁,杀气腾腾的冷笑起来,“史无前例的惨败?有这次败的惨吗?给朕说是史无前例的惨败,能有你们这次败的惨吗?
朕看你们是故意找的借口罢了,你们这些人,简直无能到极点。
朕之前就不同意孙承宗出兵宣镇,可实在是拗不过他,最后才让他将朝廷最后的兵马带了出去。
走的时候,他还给朕保证,说一定能击败赵贼。可是结果呢?竟然连赵贼摸都没有摸到,最后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崇祯越说越气,越说越气,最后直接将面前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推了下去。
御书房里面的太监宫女急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高起潜跪在崇祯的脚边,不停的劝说着崇祯,让他不要生气。
崇祯双眼猩红,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
此时的他,已经到了崩溃的极点。他实在不敢想象,要是这个时候,赵文趁机攻打过来,自己拿什么抵挡。
最近这段日子,从湖广和山东送上来的军报越来越少。
崇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湖广个山东恐怕就要被赵文拿下。
一旦湖广和山东被赵文拿下,对于崇祯来说,此时的京城就成了一座孤城,而他崇祯,也彻底的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
“好啊,好啊,好啊。之前朕是看错孙承宗了,原本朕以为孙承宗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没想到也和周延儒温体仁这些人一样,都是一些无能之辈,无耻之徒。
曹文诏,朕问你,你说现在朕该怎么办?朕的江山社稷怎么办?要是赵贼打来,朕该如何抵抗?朕该拿什么抵抗?
你们这些人,就像是臭狗屎一样,臭不可闻,臭不可闻。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像孙承宗那样,战死在宣镇。你们两个跑回来干什么?你们两个跑回来等朕给你们封爵吗?你们两个怎么有脸跑回来?你们两个怎么不去死?你们两个怎么不去死?”崇祯走到曹文诏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曹文诏,破口大骂。
此时的崇祯已经不在乎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毫无顾忌的喝骂着。
朝廷都快没了,再在乎身份什么的,也没有了任何用处。
“呵呵,当初有人提议迁都,可是被人阻止了。结果倒好,现在就算是想迁都,也迁不成了。
京城彻底的成了一座死城,北有草原的赵贼兵马,西有宣镇的赵贼兵马,东有辽东的赵贼兵马,南有山东湖广的赵贼兵马。
就算朕想提调金陵江南等地的兵马进京,恐怕连消息都没有办法送达。哈哈,好啊,好啊,大明的万里江山终于败在了你们这些官员的手中。”
崇祯宛若疯癫,癫狂的在御书房里面大喊大叫。
此时的崇祯已经绝望到了极点,他实在不敢想象,要是赵文有朝一日,大军压境,他拿什么抵抗。
曹文诏和曹变蛟两人跪在御书房中,身体不停的发抖。
良久之后,崇祯看着两人,两眼喷火,咬牙切齿的道:“将他们两个押入诏狱,孙承宗将朕手中的兵马都给败完了,他现在死了,朕拿他没办法。可是你们两个,朕绝对不会轻饶。”
崇祯的声音落下,跪在地上的高起潜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外面跑去。
片刻之后,七八个大汉将军冲进了御书房,将这两人拖走了。
……
与此同时,整个京城中人心惶惶,几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慌乱当中。
之前的时候,虽然有传言说孙承宗吃了败仗,将朝廷最后的兵马都给败完了,可是毕竟没有亲眼见到,所以京城中很多的人都还有一些怀疑,抱有一丝侥幸。
等到后来,虽然不停的有从宣镇那边逃回来的溃兵,可是相信的人依旧不是很多。
但是,自从昨天晚上曹文诏率领着溃兵进城,城中的这些人也终于相信了孙承宗失败的消息。
再加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小道消息,说陛下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直接吐血昏迷了。
这个消息更是给京城中的人披上了一层恐惧的面纱。
一时间,整个京城彻底的慌乱了起来。
一些家产比较多的富户急忙收拾自家的东西,往城外逃去,这些人挤在城门口,将城门口堵成了一锅粥。
京城中的青皮流氓也趁势出来作乱,这些人在大街上公然抢夺财物,嚣张的厉害。
京城中的那些官员们很多人都没有心思去衙门,全都待在家里,和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官员们商议着该怎么办。
但也不是说京城上下的官员都是这种无耻之徒。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施邦曜穿戴整齐,坐着马车来到了都察院衙门的大门口。
要是放在以前,此时的都察院门口停满了轿子或者马车,可是这时,门前什么都没有。
施邦曜走下马车,看着门前冷落的都察院大门,脸色一阵的抽搐。
“真是该死,真是该死。我大明还没有亡,一个个的尽是卖国奸臣,无耻之徒。”施邦曜站在都察院的大门前,不停的喝骂着。
“老爷,如今京城里已经传遍了,孙阁老的兵马在宣镇涿鹿山吃了败仗,十万兵马全军覆没,如今朝廷最后的兵马都没了。”给施邦曜赶车的车夫跳下马车,小声说着。
施邦曜转过身子,瞪着这个车夫,喝骂道:“竖子,这种胡言乱语的话你也相信?我告诉你,这些话你都给我全忘了,以后不准说。”
“可是……”
车夫还想解释什么,可是看着施邦曜那吃人的目光,闭上了嘴巴。
“哼!”施邦曜穿着官服,一甩衣袖,随后走进了都察院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