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迷茫。
  神水？
  封芷北站起身：“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朝他笑了笑，“您刚刚还问了我一遍呢，我叫明师。”
  封芷北想了几秒，才想起来曾经在弹幕上一闪而过的这个名字。
  是巧合吗？还是说燕楚雪死前难道是以明师的身份参加游戏的？
  他瞥了一眼直播面板。
  经过上一个副本和最终解说, 他的人气飙升，刚开播就有一波波的观众进入, 弹幕刷得飞快。
  【我超，新副本！主播头发怎么变黑了！】
  【最喜欢看架空古代了！各种死法哈哈哈哈】
  【崽崽快让妈妈啵一个, 上次竟然没死！太牛了！！】
  【简直不要太精彩, 这胡扯能力, 炒cp还能炒到首富身上】
  【还有调试员写红毛崽子和首富的同人报告哈哈哈哈哈】
  【插个嘴，新副本是不是没弄好？这么多噪音……npc叫明什么？没听清】
  【没听清+1】
  封芷北收回目光，没有先和弹幕互动。
  明师扶着墙艰难起身，他的右腿裤管空空荡荡。
  他竟然只有一条腿。
  看到封芷北的目光投向他，明师又露出温和的笑容：“舍妹七年前不慎落水，我拼尽全力也没能挽回，这腿便是那时受了重伤，没保下。”
  说着说着，他的眼里竟然闪出了泪光，“若是我当年能救回小妹，我那弟弟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哎……”
  封芷北：“节哀。”
  明师目前为止表现出的人设：一位没了弟弟又没妹妹的可怜残疾哥哥。
  不过很难说再深一层的身份是什么样子的，谁家正常的哥哥能被人看一眼就把所有痛苦往事告诉陌生人。
  明师拄着拐往前走，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递给封芷北：“大人，接下来请您服用吧。”
  那碗里的液体粘稠似沥青，散发出一股不妙的气味，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喝的。
  封芷北站在旁边没有动作。
  明师也只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眼睛都不眨一下：“大人，接下来请您服用吧。”
  直到现在，系统的提示音都没有响起，要想进入下一阶段的方法似乎只有接过这碗东西了。
  封芷北叹了口气，忽然语调高扬：
  “我刚刚和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明师张了张嘴，看起来像是没料到对方突然发难。
  “您……您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
  封芷北拖长语调，审视面前的男人，“这水是给你喝的，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
  没等说完，明师的脸上浮现出诚惶诚恐的表情：“我、我没有！我信！我信！”
  他抖着手将那碗东西咕嘟咕嘟全灌进嘴里，甚至因为动作急促而呛了一下。
  【……这npc怎么、感觉有点可怜……】
  【不是有点，是非常……】
  【友友们，我去别的主播那里转了一圈，基本上都是自己喝，除了首富把碗摔npc脸上了】
  明师剧烈地咳嗽，手没拿稳，泥碗掉在地上碎成两片，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在这时，装死许久的游戏系统终于出声。
  【叮！欢迎来到游戏副本：江南烟雨
  副本等级：三星
  剧情简介：你是一名除妖师，受邀来到清水城。江南水乡，风景宜人，民风淳朴。居民临水而居，但最近的水中出现了一些异动，让居民们无法正常生活……
  游戏任务：解决异变，并让居民的生活恢复正常。
  特殊任务：推演出60%暗线剧情，并成功进行解说。
  当前待完成任务：了解清水城的异变状况。总探索度：0%】
  封芷北：“……？”
  他面露菜色，没忍住骂出声：“60%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狗游戏！”
  一旁的明师没听明白：“大人，您说的是……？”
  “没事，没你的事。”
  封芷北恨得咬牙切齿，沉着脸归纳现有的信息。
  首先，这里是某个架空时代的江南、说起江南就离不开水，没有水，居民的生活就无法保证。
  而清水城的水里绝对出现了非自然的异变，才会请来除妖师解决。
  封芷北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靠在墙边的明师。
  这间屋子的采光并不好，即使是白天，屋内的光线也十分昏暗。屋内的摆设也十分简陋，破床破碗破水缸，破到一种境界了。
  封芷北琢磨半天，咂巴出一丝不对劲。
  窗外明明传来了流水声，既然水源离得这么近，还要水缸存水干什么？
  他朝靠墙站的明师摆摆手：“你应该清楚我来是为了什么吧？我也不想和你打哑谜，现在你这儿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明师的表情变得愈发惶恐了。
  “不得说，不得说啊！大人！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能说！”
  他惊恐地看向窗外，又迅速扭头，朝封芷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得说啊，可不能惊扰了水底的娘娘……”
  又是熟悉的水底，又是熟悉的封建迷信。
  封芷北眯了眯眼睛。
  他冷哼一声，抱住双臂：“你们还真是有意思，请我来解决问题，也不告诉我，这不是耍人玩呢！”
  “你最好还是掂量一下，得罪了我不比得罪你家娘娘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