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过来吧。”
  阿苦双手端着餐盘在俞良旁边坐下，吃饭期间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谢燕珏，又马上缩回眼，低着头继续吃饭。
  俞良和谢燕珏一顿饭下来没说几句话，但俞良的耳朵尖一直红着，谢燕珏看到了笑他，“不就摸了一下吗？脸皮够薄的。”
  俞良用脚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很轻，谢燕珏看出他心情不错，故意逗他，“嗷”了一声，又被俞良瞪了一眼。
  他知道再惹真不理他了，笑呵呵道：“吃饭吃饭。”
  俞良注意到阿苦还在餐盘里扒拉着白米饭，旁边的红烧肉一块都没动，问道：“你怎么不吃肉，不吃肉长不高哦。”
  “我，我喜，喜欢，留在最后吃。”说完，阿苦低下头不敢直视俞良的眼睛。
  “那你吃完饭就回班上午休，老师先走了。”俞良摸了摸阿苦的头，和谢燕珏走了。
  出了食堂，谢燕珏望着天突然说：“总感觉我在哪看见过他。”
  “恩？”俞良看着他，“在哪？”
  谢燕珏伸了个懒腰，皱着眉认真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了。”
  午饭后是集体午休时间，俞良要值班，谢燕珏要回去换衣服，刚出校门口，他就看见角落里一群男生围在一起。
  “打死他！他又偷了东西准备翻墙跑！”
  “小偷，有娘生没娘养，哦不对，是娘跟别人跑了哈哈哈哈。”
  “他还敢还手！”
  随后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和痛呼声。
  “看看他偷了什么？”
  一个白色塑料袋被倒出来，几坨肥腻腻的红烧肉掉在地上。
  “切还以为是什么呢。”
  一个蘑菇头从人群中冲出来，一头撞翻抢他袋子的男生，瘦小的身躯站在人群之前，双目赤红，胸腔剧烈起伏，像只被激怒小兽。
  男生们明显被激怒了，被撞翻的男生爬起来一脚把他踢到墙上，巴掌刚要落下却被人禁锢住了，转过头看见对上谢燕珏自带冷厉的脸。
  “都干什么呢？欺负同学？”谢燕珏站在阿苦身前，一双鹰眼扫过每个人的脸，最后停在一个满脸麻子的高个子脸上，两个人各不服输互瞪着对方，他记得上次丢纸条都就是他。
  转瞬间局势反转，男生们都不敢轻举妄动，最后麻子率先移开眼，“算了算了，走，不跟他计较。”
  一群人闹哄哄地走了。
  谢燕珏转过头准备看看小结巴的情况，结果看见小结巴蹲在地上伸手准备捡地上的红烧肉，谢燕珏连忙叫住他，“诶掉地上的还捡什么！”
  小结巴吓得缩回手，恋恋不舍频繁回头看地上的肉。
  不就几块肉吗，稀罕成这样。”谢燕珏说，“你抬起头看看，刚刚没磕到脑袋吧？”
  小结巴听话地扬起脑袋，“没，没有。”
  看见他脸的一瞬间，谢燕珏表情一变，他记起来他在哪见过他了。
  和刘志顺一起，那天骂俞良的两大一小的“小”就是他。
  “是你。”谢燕珏目光微敛。
  小结巴连忙将头埋下去，背过身去，吓得颤颤发抖，“不，不是我，不是，我。”
  “那天骂俞良的人是不是有你！”谢燕珏抓住他的手腕厉喝道。
  “不，不是我，是别人，叫叫我们骂……”
  谢燕珏表情一变，紧紧攥着他的手，“别人是谁？”
  “是……”
  “小苦！”
  一声大喊使两人都回过头，只见刘志顺站在路口前，冷着脸，“过来！”
  小结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趁谢燕珏没注意居然一用力跑了，扑到刘志顺怀里紧紧抱着他。
  刘志顺拍了他背几下，同样毫不示弱地瞪着谢燕珏，牵着小结巴的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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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023
  俞良放学后先去了顺子家，进门就看见刘婆婆坐在大门口绑菜，干稻草被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中搓成麻绳状，然后用脚踩着，再把菜在草绳上绑好，丝毫没注意到俞良的到来。
  俞良走上前，“刘婶。”
  刘婆婆眯着浑浊的眼睛瞧了半天，认出是俞良，赶紧站起来，拖着腿去屋里给他搬椅子，“俞良啊，来来来，先坐会儿。”
  “诶诶不用麻烦……”椅子已经放在他身后了，刘婆婆又忙给他端杯水。
  俞良双手接过，发现居然是用茶叶泡的热茶，“刘婶你搞这么客气干嘛。”
  刘婆婆笑笑，招呼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沾着泥巴的双手抓着衣服下摆，“俞老师啊，其实我是有件事想求你……”
  俞良放下茶杯，坐直身体，“您说。”
  “就是我们家顺子之前不是被学校开除了嘛，但他连十五都没满，出去打工也没人肯要他……”刘婆婆看了眼俞良的脸色，继续说，“这么小的孩子不读书能干嘛啊，你这不是当老师了吗，我是想能不能你找找关系……把他再塞进去。”
  开除？俞良不知道刘志顺居然是被开除的。
  刘婆婆见俞良抿着唇不说话，一下急了，开始打感情牌，“他爷爷当年就是村里的先生，他肯定也蠢到哪去，我这心里啊还是盼着他读大学，比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强，再说当年你爸爸和我家老头子关系不浅，你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