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暴君的白月光 第95节
作者:
绿药 更新:2024-03-20 17:02 字数:3733
“怎么去了这么久……”丹娘皱眉自语。
她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进。”
丹娘没抬头, 心烦地翻着账本。来人走进屋内, 她这才隐约觉察出不对劲, 疑惑地抬头, 撞上谢云的目光。
丹娘讶然,视线越过谢云, 看见小莲在门外探头探脑。
丹娘立刻冷了脸。
小莲吓了一跳, 转身提裙就跑,将楼梯踩得邦邦响。
谢云走到丹娘身边,拉过一张椅子,隔着一张书案,坐在丹娘对面。他先开口:“我们谈一笔生意?”
她既是生意人, 那么谢云就来跟他谈生意。
丹娘正因为小莲的擅作主张而心烦,也不想搭理谢云,她冷冰冰地说:“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抛开所有丹娘不想生下这个孩子的原因, 一段见不得光的不该存在的错误交集, 根本不应该留下一个孩子。
丹娘冷静地对谢云说自己的理由:“孩子是累赘,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你。你我既然了断, 实在不该藕断丝连。今日是我的侍女多事,是我治下不严,是我的错。下不为例,再不叨扰。”
谢云说:“你确实一直都治下不严。”
丹娘不接话,默认。
可谢云却知道不管丹娘对外人多么心狠手辣,她对自己人却总是很宽容,所以才会接二连三发生小芙、小莲的事情。
谢云望着丹娘的眉眼,她脸色发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不像以前那样对他娇妩地笑。
谢云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孩子,嫌弃吵闹和麻烦。可我谢家满门被诛时连孩童也不放过。若祖上得知我有了骨血谢家有了后,在天之灵也能得以慰藉。所以我想请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交给我,我会将他好好抚养长大。你若想他可以来看望他,你若嫌烦,可以当做没有他的存在。”
丹娘转过脸去不看谢云,狠心道:“你有身为帝王的兄长,日后陛下三宫六院,不必担心谢家无后。”
谢云摇头,道:“我与七哥同祖却不同父。他有他的后要延,我有我的后要延。日后他纵有无数个孩子,也不会有哪个喊我父亲。”
丹娘皱眉:“你日后娶妻生子,自然由你的夫人给你延绵子嗣。”
谢云再摇头:“我自出生便体弱,御医诊断活不过而立之年,从未有过娶妻的打算,不想耽误别人家的好姑娘。”
丹娘终于转过脸,竖眉瞪他,怒他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她不能再流露半分对他的关心。
一阵两厢对望沉默之后,谢云问:“如何才肯生下来?你所有的顾虑,我都可以答应。”
丹娘不说话,谢云再说:“不知道长大了会不会像我。”
丹娘桌下放在腿上的手微微地抖,她开口:“我可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谢云桌下放在腿上的手也在抖。闻言,他眼底立刻浮现一抹亮色。
“他一出生,你就把他弄走。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他。而且,”丹娘微顿,“谢云,你我也再不相见。”
“好。”谢云一息犹豫都没有。
他答应得太痛快,丹娘迟疑了一下,道:“君子一言,不可悔。”
谢云立即又说:“绝不反悔。”
丹娘将盯着谢云的目光移开,望着窗口。外面檐下的灯笼随风晃动,影子落在窗上。
她狠心说:“孩子出生我会派人送去给你。你可以走了。”
谢云站起身,说:“你既不想见我,我不再来打扰。过两日会派人送些吃用,不是为你,只是为了我的孩子。”
丹娘望着窗口,不回头不说话。
谢云深看了她一眼,只能转身往外走。
“吱呀”一道关门声,结束了两个人短暂的相见。
门外,谢云好似打赢了一场胜仗,长长舒出一口气。他看了一眼自己发抖的手,将其背在身后,皱眉望向紧闭的房门。
他要付出怎样的忍耐,才能做到忍住没去拥抱她。
好在最终阻止了她。谢云知道丹娘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至于他答应她永不相见……
丹娘以为他是君子重诺。
可是他愿意在她面前当小人。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当一个无赖。
谢云久立在门外不肯走。
他今日,应该没有太狼狈吧?
屋内,丹娘垂眸,失神地望着自己的肚子。她有些惶恐,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当一个母亲。
她也说不清是谢云的“谈判”说服了她,还是她自己舍不得这个生命。
·
沈聆妤一夜没有睡好,时不时就要醒过来查看谢观的情况。看他有没有发烧,也去看他的伤口有没有恶化。
就算沈聆妤松了口气时,谢观突然烧起来。沈聆妤心急如焚,她想唤惊夜进来,可又怕吵醒谢观,只好自己小心翼翼从谢观怀里挪出来,再挪到床边,自己扶着床榻下床出去唤人。可她太急了,刚站起来还没站稳去拉轮椅的时候,轮椅的轮子打滑,她扶着床的手却松开了,整个人没了凭空,一下子摔到地上,轮椅被她碰得朝一侧滑去,撞到桌子上一阵响动。
她摔倒的声音和轮椅与桌子碰撞的声音都不小,沈聆妤吓了一跳,瞬间在心里担心吵醒谢观。她刚回头去看谢观,谢观已经先一步从床上下来,把她抱了起来放在床边。
“吵醒你了?”
“你干什么?”
两个人同时开口。
谢观的手搭在沈聆妤的腿侧,他瞥一眼滑去很远的轮椅,问:“摔疼了没有?”
他望过来的目光噙着指责,指责她的不小心。
沈聆妤小声解释:“你有些烧,我想去叫惊夜……”
她垂下眼睛,有一点沮丧。她只是想帮忙,最终却是在添乱……
谢观拉过沈聆妤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道:“很好,没有烧起来。是你的手太冰了。”
沈聆妤立刻将手心在谢观的额头紧贴,她摇头:“是有些烧的。”
谢观有些没精神,他侧躺下来,声音懒倦:“沈聆妤,你过来亲亲我,比那些药有用。”
沈聆妤怀疑地望过去,见谢观蜷缩着侧躺在那里,样子看上去有些虚弱。沈聆妤知道他胡说的,还是挪靠过去,躺在他身边,再凑过去一点,将轻吻落在谢观的额头。
她回忆着谢观以前如何吻她的样子,将吻从他的额头慢慢吻下去,去亲一亲他的眼睛、鼻梁,最后落在他的唇上,细细地磨吻。
谢观睁开眼睛,近距离地望着沈聆妤。
沈聆妤温柔的眉眼弯了弯,对他笑,再继续在他的唇上浅浅地啄。
谢观突然觉得有一点心虚。
——那个被催眠的老妇人将手里的长刀刺过来的时候,谢观本可以将其击开,并不需要自己用身体去挡。
那把长刀刺过来的瞬间,谢观突然很想知道若他受伤了,沈聆妤会不会很担心?她会不会像衣不解带照顾月牙儿那样陪着他身边?所以,本可以将那把涂了毒的剑打开的他,选择以身来挡。
他如愿看见了沈聆妤的担心。
可她这样担心,谢观心里反倒开始不是滋味起来。觉得自己很混蛋。
沈聆妤向后退开一点距离,将贴在谢观唇上的吻挪走。她望了谢观一眼,又目光躲闪地飞快移开视线。
迟疑了一阵子,她才表情不自然地小声:“你、你还想让我亲你吗?”
谢观不明所以。她刚刚不是正在亲他吗?
沈聆妤知道谢观没有听懂。她的脸上飞上红晕,表情变得更不自然,低低地嗡声:“就、就是你上次……那里……”
谢观听懂了。
谢观的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他一把抱住沈聆妤,将她摁进怀里,沉声说:“不用!”
他已经很混蛋了,若借这个机会这般欺负她,那就是混蛋透顶!
那一点心虚,让谢观勉强让自己暂时当一回事正直人。
谢观将沈聆妤抱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又低下头来,将一个温柔的吻落在沈聆妤的头顶。
接下来几日,谢观几乎没有出屋,一直在养伤。沈聆妤一直守在他身边,时时关注着他的伤。沈聆妤又会在每个晚上,主动去亲一亲谢观。
头两日,谢观还会心虚。他那为数不多的正直,终于没了影子。
惊夜匆匆从院外回来,将一封信递给谢观。
“惊袂送来八郎的信。”
谢观正懒散躺靠在藤椅里晒太阳,闻言,他立刻坐直身去接信,面上表情也肃然了些。
信封上“兄长亲启”四个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谢观的脸色稍微变得柔和了些。
“惊闻兄长健在,心中恸然,恨不得立即相聚,奈何千里迢迢山高水长。只能盼兄长归来早日团聚。云澈一切安好,兄长勿念……”信中写了他这两年多的遭遇,又提及许多旧事。
谢观将这封信翻看了两遍,将其放在胸膛上,他躺靠在藤椅上,眯起眼望向天空。
天穹湛蓝,云朵洒意。
春末夏初的暖阳,给天地万物洒上一层柔和的光芒。
光芒万丈。
沈聆妤坐在谢观身边,轻轻从他手中抽走那封信,静静看过。她再将信放回谢观的胸膛。她转过脸,望着庭院里肆意生长的花草,微微笑着。
她弯腰,折断一朵红色的娇妍月季,轻轻放在谢云写来的那封信上。
她的视线从那封信慢慢上移,望向谢观。
终于,谢观也可以有他的月牙儿了。
谢观瞥了一眼那朵月季,毫不掩藏眼底的嫌弃。但是是沈聆妤放上来的,他也不会将那朵娇滴滴的月季扔开。
他说:“明日带你去治腿。”
巫族的巫医们医术与中原医术的流派完全不同,在很多地方有着中原医者们没有的秘方。
而巫族最厉害的巫医叫皎巫。这次谢观带沈聆妤过来,正是要找皎巫。整个巫族人都很神秘行踪不定,这个皎巫更是。
谢观提前让凌鹰卫寻找皎巫,并无下落,如今赶来巫族亦是没有见到人。
所以谢观打算明日先带沈聆妤去见皎巫的徒弟。皎巫的徒弟若能医治沈聆妤的腿最好,若不能也可以探听一下皎巫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