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戈手里这瓶子也不是专门来放这种天生灵宝的，水灵心进去的一瞬间，瓶身上就沁出了一层水气，对于荨之之的评价，叶秋戈是赞成的，水灵心就是傻乎乎的，都被关起来了，还不知道反抗。
  “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识过人世的险恶。”
  只有好奇心，以及对危险的规避。但他们对它并没有恶念，所以它才半点挣扎都没有。
  “然后呢？”
  这一处空间比较诡异，时间和空间仿佛都迷失了感知，荨之之并不清楚他们到底走了多远，又去了什么方向，更不知道走了多久，又过去了多少时间。
  就连这会儿，失去了水灵心这个明显的坐标之后，荨之之已经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继续前行。
  “我们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荨之之最担心的还是桑潜秘境的机制，进来之前长老们就反复提点过，在秘境关闭的时候没有出来的人，别想着能在秘境里生活十年等着下一次秘境开启，到时候只会被秘境同化。
  小鼠鼠还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为秘境的一部分。
  虽说跟着气运之子，肯定有一定的运道，但运道也需要自己去争取，摆烂躺着也能从天上掉机缘的事，不属于叶秋戈的风格。
  这边叶秋戈又拿出一个玉瓶，对着原本水灵心所在的那一圈果冻下手。
  荨之之“呀”了一声，“这是……灵液？”
  虽然她见过的灵液不多，但灵液这个东西，怎么说也是液体，毕竟灵液的计量单位还是“滴”，这果冻一样的东西，计量单位得用“勺”吧？
  而且真是灵液的话，她也不应该从最开始接触到那些湿哒哒的空气时就没感觉到呀，灵液的特征还是很明显的。
  叶秋戈指着其中一圈，笑道：“也就只有这一块。”
  大概是小鼠鼠好东西见多了，本身对于灵气就不是很敏感的荨之之可能并没有感觉到这水气当中的细微差别，而且本身有水灵心的存在，倒是显得这一圈已经脱离液体状态的灵液没那么特殊。
  “其他的地方，只是灵气含量稍微丰富一点的水气，离灵液还差得远。”
  一路上行来，周围空气的粘稠感，只是水灵心存在大概他们的错觉，真正粘稠到形成果冻一样的部分，其实只有这小小的一圈，算得上是灵液。
  水灵心都没了，那这一圈灵液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液化，变成荨之之眼熟的“灵液”。
  “就觉得怪怪的。”小鼠鼠不是很理解。
  叶秋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现阵法的存在，但是这水灵心的情况确实怪怪的。
  荨之之已经开始思考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水灵心和灵液的存在是相辅相成，不过有灵液不一定会有水灵心，但是有了水灵心却一定会有更多的灵液。
  眼前这水灵心的情况却是反过来的，看起来更像是有人在这里做了什么手脚，用灵液养出一颗水灵心，这水灵心却没有继续蕴养出灵液的功能——或者说有，但是跟记载中不太一样，这灵液的浓度和纯度与众不同。
  这果冻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荨之之伸出爪爪，轻轻戳了戳眼前透明的“果冻”，灵气含量确实很高，但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果冻”并不多，也不知道是水灵心“蕴养”出来的，还是水灵心吸收到现在剩下的，叶秋戈手脚麻利，三两下就将剩下的奇异灵液全都装了起来。
  更奇异的是，“果冻”消失之后，那原本填充着“果冻”的位置并没有被周围的水气填满，空荡荡的就像是被什么隔绝开来，但是伸手过去，又感觉不到什么。
  叶秋戈的神识也不能察觉出有什么异样，但直觉就是哪里不太对。
  荨之之也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她说不上来，于是拽了拽叶秋戈的头发，“等下，我试试看。”
  对于这种奇异的空间，荨之之有自己的解决方法。
  她想起来之前自己在南理城冲进叶家的宅院找叶秋戈的时候，就在某种玄妙的状态下，穿透了叶家宅院一重又一重的阵法禁制。
  那种感觉，她没办法用语言来描述，但是她觉得这一会儿她可以试试。
  也就眨眼间，荨之之再次完成了变身，笑靥如花的漂亮姑娘再次出现在叶秋戈面前，轻轻撩动了他的心弦。
  “秋秋，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其实连荨之之自己都说不清她想找什么，反正就试试，鼠鼠形态找不到，那就变成人形看看，说不定能有不一样的收获。然后荨之之就在那片失去了水灵心和灵液果冻的空间里，真的察觉到了不一样的痕迹。
  “秋秋啊，我还真看到点东西。”
  原本只是凭借直觉倒是乱跑，现在经过在驭兽宗的学习，荨之之勉强有了些头绪，阵法上虽然没有叶秋戈那样的天赋，但是勉强还是能分辨的。
  可眼前的这个阵纹，荨之之根本看不出来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复杂的阵纹并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过相似的记载，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本身学习时间还太短暂，现在也只是对基础阵纹和一般的阵法有了解，如果遇上复杂到一定程度，还有那些自由发挥的阵法，荨之之就看不太明白了。
  “我试试能不能复刻下来，秋秋你看看？”
  叶秋戈失笑：“我在阵法上的造诣还比不上之之你呢，没事，我们还有时间，你慢慢看。”
  随着水灵心和灵液果冻的消失，虽然还有这看不出来的阵法限制，但是周围的水气确实逐渐消散，虽然还很潮湿，压抑的气息却在慢慢消失，视线受阻的情况也得到了缓解。
  这底下，除了水分和潮湿泥泞的地面，还真是寸草不生，没了灰蒙蒙的雾气，也只有黑黢黢的山石和泥泞。
  “总觉得很眼熟是怎么回事。”荨之之嘟囔着。
  这样的环境，好像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想说埋骨之地？”
  “啊？确实，秋秋你不觉得吗？这灰扑扑黏糊糊的感觉。”
  “也不是没可能。”叶秋戈伸手捻了捻空气中水珠，“说不准我们现在就在埋骨之地下方。”
  “噫。”荨之之发出无比嫌弃的长叹，紧接着就看到阵法下面的景象，“秋秋你看，那是什么！”
  在空荡荡的阵法下面，其实叶秋戈还根本看不到阵法的存在，应该说是在那些水雾消散之后，对神识的限制也没那么强烈，叶秋戈很清楚地看到在那空荡荡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在这之前，叶秋戈根本没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洞口。
  不管是视线还是神识，都没有察觉到。
  洞口上隐隐约约还有气息流动，黑色的漩涡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神识一放过去，就只剩一片迷蒙，跟周围环境没什么区别。
  要不是荨之之眼神好，叶秋戈根本注意不到。
  “会是出口吗？”荨之之不是很确定。
  叶秋戈真诚提议：“试试？”
  虽然很担心试试就逝世，但现在这场景似乎也只有眼前的选择。叶秋戈试过往上，毕竟他们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既然能掉下来，想必也能往上。只不过炼气期的叶秋戈还没有掌握御剑飞行的技巧，要想往上，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攀爬。
  他试了试，发现越往上，身上的水气越重，就像是身负千万重压，很难突破这些水气的重量，直到再也爬不动。
  荨之之表示不理解，明明她往下爬的时候，就没觉得有这种阻碍。在叶秋戈失败之后，她也尝试了往上爬，真的有阻力。所以她当时选择往下，倒像是歪打正着了。
  但是叶秋戈无法靠近那个漩涡黑洞，他被那个看不见的阵法拦在了外面，漩涡黑洞更像是他视觉上的错误。
  “呐。”荨之之伸出手，白皙的手掌摊开在叶秋戈面前，“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她自己应该是可以无视这些阵法的限制，但她还没有尝试带人穿越。
  叶秋戈看着眼前的手掌，掌心的细纹清晰可见，整个人陷入一种迷幻的犹疑当中。
  咕咕的动作却很快，在荨之之说话的时候，就已经从叶秋戈的肩头一跃，蹿进了荨之之的怀里。
  荨之之一手揽住了咕咕，伸出去的那只手还在叶秋戈眼前，叶秋戈弯了弯唇角，抬手将那只手握在掌心，柔软细腻，如记忆中那般温暖和煦，“那就拜托之之了。”
  “哎呀，先别说这些，我都不确定能不能成功。”然后荨之之愣了一瞬间，“秋秋你就没想过，如果只能我过去，但是你过不去怎么办？”
  叶秋戈瞳孔一颤，面上的表情却透露出一丝丝委屈，“那之之是要丢下我独自离开吗？”
  如果荨之之只能自己通过阵法进入漩涡，那么把叶秋戈留在原地也不是不可能。
  看着叶秋戈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荨之之就是忍俊不禁，“其实我觉得如果我只能自己离开的话，秋秋凭借你自己的力量也可以很快离开的！”
  叶秋戈无语了一瞬间，“那我可不可以选择让你留下，等我找到方法了，再跟我一起出去？”
  荨之之顿时乐不可支，笑得很大声。
  作者有话说：
  状态不好，休息了几天，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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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各花入各眼
  情况比荨之之预料的要好很多, 至少在她牵着叶秋戈穿过阵法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自然而然就踏了进去, 然后被黑色的漩涡瞬间吸入，周围空间直接发生了变化。
  叶秋戈下意识就将荨之之揽在了怀里, 护得严严实实。
  明明她才是这次行为的主导, 却被人这么护着，荨之之只觉得有些窝心。
  在感知中依然是水气弥漫的样子，传送和失重的感觉同时出现，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人就直接掉进了几尺深的潭水中, 叶秋戈只本能地把荨之之搂得更紧, 惹得荨之之没忍住, 直接在水底笑出了一串泡泡。
  也就在此时，带着杀气的红绫破开潭水直冲叶秋戈面门，叶秋戈拔剑而出, 避开红绫的瞬间，泼水而出，凌厉的剑气直冲红绫所来的位置。
  叮的一声，剑锋和红绫相撞, 居然发出了金属相击的声音。
  红绫当然不会是金属, 而是在使用者的手中, 灌注了灵力之后展现出来的效果。
  荨之之顶着一脸的水雾, 看清楚了袭击他们的人, 还是个熟人, 有过一面之缘的, 想与薛唤师兄结成道侣合欢宗弟子, 红昭。
  红昭姑娘此刻颇有些狼狈，一身红衣绸绫随意地裹在身上，大片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折射着如玉的光芒，手中还捏着一段红绫，正是刚刚破开潭水袭击他们的那一段。
  眼前这个场景，荨之之有了合理的猜测。
  红昭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也松了手里的红绫，捏诀褪去身上的水气，眨眼间就已经穿戴整齐——合欢宗的衣着风格决定了，即便红昭收拾整齐了，裸露的皮肤也比寻常女修多上太多。
  大概是审美不同，合欢宗的人是怎么舒服怎么穿，而且以他们的穿法，放在现代世界也没什么奇怪，所以荨之之看红昭的眼神无比坦然，还透着一丝好奇。
  至于叶秋戈，却是已经避开了目光，完全不敢多看红昭一眼。
  荨之之顿时忍俊不禁，这会儿是人形，她也会捏诀的，见叶秋戈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随着红昭的动作捏诀驱散身上的水气，不过她和叶秋戈身上都还算整洁，根本不需要重新整理。
  红昭看着荨之之的小动作，抿了抿唇，在清冷和妖娆的矛盾气质笼罩下，漂亮姐姐的容色还是那么惊人。
  荨之之看着眼睛就又亮了几分。
  红昭再次打量一番周围的环境，她十分确定这附近本来是没有人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想着这里僻静幽雅，趁着没人就玩会儿水。
  而且，她还在周围布置了阵法，提防着有人无意中靠近，结果这两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是真的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就从天而降，砸在她眼前的水里，她不过是条件反射本能将红绫抛了出去，还以为是谁突然袭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