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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冰不加糖      更新:2023-05-24 22:02      字数:4045
  复习的过程比陈秋仁想得要还要顺利,很快就把段考要考的一半多一点的国文内容复习完成,要不是周叶敏不断提醒已经晚上六点了,他们说不定会一直复习下去。
  「明天你不用再这么累得跑过来了,我陪你回家。」他淡淡的微笑,刻意不去看言祐海。反正他又不在乎。
  「欸?我没跟你说我有带换洗衣服吗?」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套说。
  难怪包包会这么大包,陈秋仁还觉得奇怪,敢情是放了一堆女性用品还有他知道但说不出名称的有名香水,不知道的人大概以为她是来交游的吧。
  「不行,不就是一个复习你哪需要留下?」他蹙眉,才一温柔就来个脑洞般大的问题。「我带你回去。」他说着推她出去门口。
  「等一下、等一下啦!」她一个转身卡在门口。「我跟你说,我爸妈今天晚上不在家喔。」
  陈秋仁懵了,换言之就是要他选择一个比较安全的选项。
  「不在家又如何?你记得锁门就好啦。」
  她嘟起嘴,「我会怕。」
  也是。客观来说,周叶敏长得太过「危险」,若被其他有心人知道她一个人在家,然后……那真的就是他的错了。
  最后他选择妥协。「那你有经过你爸妈的同意吗?」
  「当然有,虽然没说要过夜的是男朋友就是了。」
  他无奈的搔头,转头看言祐海——这是他明白后第一次正眼看他。「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今天就回去睡。」
  言祐海倒吸一口气。「其实我不介意——」
  「但我很介意。」他打断言祐海的话,「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但明天我还是会来喔!」玩笑话也显得刻意。他在笑容消失的前一秒避开言祐海的双眼。「我先去准备一下,你在这里等我。」然后就衝上楼了。
  并没有很多东西但他还是过了快半小时才下来。陈秋仁不敢说是因为有点捨不得,捨不得才找到机会能住一起,得来的不仅不完全还让他有些尷尬。也不愿说出会提出与周叶敏回他家的原因是仍不愿她踏入海的房间。
  真的快烦死他了!
  心不在焉的道了声晚安后,他带着周叶敏回家。
  才关上大门,周叶敏立刻黏在他身上,胸部不停往他的手臂上挤。「这是我们第一次独处欸!你不高兴吗?」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他疲累的推开周叶敏:「你先去洗澡吧,我好累。」
  周叶敏以为他是在暗示什么,准备好用品后就衝进浴室,恨不得下一秒马上出来跟陈秋仁「恩爱」。
  陈秋仁则跌坐在沙发上,将脸埋进双手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言祐海现在……在干嘛呢?
  言祐海愣在原地无法移动。他眨巴双眼,彷彿能看穿门一般的紧盯不放。刚刚那一幕对他来说,十分的不真切。
  他甚至连要挽留的藉口都忘了说,就跟他们说再见了。
  言祐海沉寂已久的心情缓缓浮上,泪水在他沉重的呼吸里打转。
  就连笨蛋都看得出周叶敏的心机,言祐海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就算陈秋仁再怎么的矜持,毕竟两个人都是高中生,正值性慾强大的青春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难不擦出火花。他却没有资格说话。
  他深口呼吸,拒绝眼泪流下,他从没那么无助过。言祐海不明白,前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变了调?那就像是珍藏的事物突然之间不见的感觉,除了无助,更多的是不安。
  他该怎么办?
  「秋仁……」他坐在床上,一隻手放在身下硬挺的性器了。他觉得自己很糟糕,就连现在他都因为想起早上看见陈秋仁半裸的身材而勃起。「啊……」他快速的套弄着,想像自己的阴茎插入秋仁的蜜穴里。
  他喃喃唸着「秋仁」的名字,一道黏稠的白色液体从小孔喷出。原本佇立的性器因发洩过后一颤一颤的。
  言祐海望这手上的残留物,心里不禁渴望手中的若是陈秋仁的精液那该有多好?但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对他抱有那样的感情一定会觉得噁心。
  只要保持好距离,再难受他都能忍受,那不只是为了害怕自己哪天会忍不住想上他的衝动,也是为了他俩的友谊。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吓到言祐海。
  见来电显示陈秋仁,他心虚的用湿纸巾擦拭双手,接起电话。「喂?」
  「怎么那么慢回?算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言祐海直觉反应不说话,陈秋仁隔了好几秒才再次说话。「今天谢谢你。」
  闻此,言祐海的心脏犹如随着吞嚥的动作至胃里。他最不想听的,就是他的道谢。「不用谢我。」还好是隔着手机对话,不然他就会看到自己难以掩饰的痛苦。
  「我下礼拜请你吃饭,说好囉。」
  知道秋仁还有把他放在心上,他稍感安慰的点头说好。
  「还有……」说到这,对方又再度沉默不语。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言祐海好几次确认他没掛断后说:「怎么了?」
  「就是……」对方叹口气,夹杂着看不透的情绪。「没什么,总之谢谢你。」不等他说再见就掛上电话了。
  言祐海想不透是什么能秋仁难以切齿,连他都不能说?
  嘛……真的是烦死他了。
  陈秋仁靠在墙上,抵住自己的头往上仰,想要思考却什么也想不到。
  「我洗好囉!」周叶敏衝进房里,几乎以飞奔的姿态落在他的怀里。「秋仁换你洗吧。」
  「嗯。」他点头,正要起身又被拉回去。「干嘛?」
  不知是否故意,周叶敏穿着的睡衣尺寸不符,她的胸部在她向前倾时微微露出。「洗快点喔,我有事要跟你说。」
  陈秋仁听得出弦外之音,却也不做反驳,笑着说好就离开房间了。
  他不知道自己花多久时间洗澡,恍惚之间觉得很快但直到他再次注意时间时已经半小时过去了。
  若说这之间真正意识到的,是他突然间发觉内心空洞了一半以上,但不知道是从之前就是如此还是忽然发生的,他感觉不到疼痛,却很想哭。
  他缓慢的进入房间,笑意在接近周叶敏时越发扩大——为什么心里在看到她几近半裸的身材毫无心动之感?
  「你洗好久喔,人家都要睡着了。」她娇嫩的语气说,双手环绕在他的手臂上。
  「你说有事要跟我说,说什么呢?」
  说到这个,周叶敏挪了挪屁股,距离近得他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你爸妈不是不在吗?我们……如果做一点事的话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话音未落,陈秋仁捧起她的下巴,吻直抵住周叶敏的嘴上。周叶敏满足的勾起脣角,双臂自然的掛在他的肩上,空间顿时满是吻脣的吸吮声,以及浓烈到快爆炸的曖昧味道。
  吻了有段时间后,陈秋仁推倒周叶敏到床上,双手移动到她的肌肤上……
  言祐海吻他的诱人表情猛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一开始他选择忽略,但随着他的动作与记忆逐渐重叠,他发觉自己已经没有勇气继续下去了。
  「怎么了?」
  周叶敏困惑的神情映入眼帘之时才发觉他已然推开她了。
  「对不起……」陈秋仁起身,「我不想这么做。」
  什么?周叶敏傻住,嘴巴因不可置信而张开嘴。
  「我去睡我爸妈的房间,你待在这就好,别乱动我房间的任何东西。」他提醒的说,不让周叶敏有机会辩驳,走进他爸妈的卧房里,将自己甩到床上。
  他到底在干嘛啊?为什么会在那时候突然想起……陈秋仁一点也感觉不到可惜,反而有种罪恶感浮上心头,而且对象还不是周叶敏。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反覆的变换姿势想睡着,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他嘖了声,打开手机。
  「睡了吗?」传送。
  令他惊讶的是,对方很快就传回来。「???」
  「我睡不着,陪我聊天。」
  「……怎么了?」言祐海附上一张担忧的贴图。
  「不知道,就是睡不着啊。」他想迅速打字回覆对方,脑子却一片空白。
  「这样啊,可以数羊啊?(笑)」
  陈秋仁对他的回应翻了圈白眼,同时感到温暖。「笨死了,我要是数羊成功还会找你聊天吗?」
  「也是啦,那你想聊什么?」
  陈秋仁瞪视萤幕许久,才写道:「你之前不是说我姐有帮你找女友吗?结果怎么样?」
  对方迟了几秒才说:「还不错,我最近发现一个女孩的个性我很喜欢,大概之后就会约出去吧。」
  陈秋仁盯着「我很喜欢」的字句良久,心里莫名的对那他没看过的女孩吃醋,总觉得他所剩无给的事物又被硬生生扯掉一块。
  真是讽刺,明明之前还是他一直摧言祐海去交女友的。
  人就是这样,当珍惜自己的事物放在身边就会觉得平常,一旦真正失去后才晓得其有多么的珍贵。
  陈秋仁很想说谎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孩,但他怕被言祐海知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谎也就放弃了。
  「那就好,要是对方有什么怪毛病不懂的就跟我说吧。」他忽然好庆幸是以冰冷的文字打出的对话,这样就不必担心会被发现内心的真实情绪。
  「别那样说她,她很好的。」
  陈秋仁噘嘴,慢了他好几秒的回覆就是这个?一个女孩比起一相处十六年的朋友要来得重要?他倒好奇那个女孩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令言祐海你为她反驳。
  而且再笨的人都看得出是玩笑话吧?干嘛那么认真回他?真无趣。
  「你怎么了?生气?睡着?」
  陈秋仁压下各种脏话,写道:「我只是很替你高兴,在想要怎么祝福你啦!」事实上,他正在心底诅咒这段恋情无疾而终,最好被戴戴可恨的绿帽,说不定就会因此知道朋友的可贵性了。
  还以为对方回回什么道谢话之类的,但他写上:「你是不是生气了?」
  陈秋仁想也没想就回:「我干嘛生气?」就是啊,干嘛生气?他现在高兴得恨不得找出那个女孩,质问她下了什么药蛊惑言祐海呢。
  「我不知道,但这不是你会写的话。」
  「是喔?大概是我太开心吧?你也知道我的国文造诣很差,想不到什么祝贺词。」他靠在枕头上,情绪一直很不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想睡了。」
  这次对方相当迅速回了个晚安的贴图,陈秋仁哼气一声放下手机充电。
  「该死。」他的拳头砸在侧身的枕头上。
  他怀疑自己是被那场梦诅咒了,不然干嘛只要关乎爱情的话题就会不能自己地对他生气?原本说好的开心竟然不翼而飞!
  陈秋仁是知道自己气的原因,就像前面说的,他们之间的友谊不是能轻易就解散的,十六年欸,街上随便一个夫妻说不定也没结婚那么久。
  你自己也不是一样?应该说,你才是先背叛这个友情的人吧?内心的一个声音小小的反驳,令他顿时哑口无言。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对言祐海生气呢?
  就算再怎么好的朋友,终究会长大、终究会找到自己所爱的人、终究得结婚声子、终究……会离开彼此。
  意识到这点,陈秋仁的拳头就不禁慢慢放松,怒火也随即消逝。因为要说的话,他才是那个该被生气的对象,言祐海只是晚他一步而已说难听一点,他根本没资格责怪言祐海。
  这么想着,他心里纠结不已的那一块渐渐解开,另一死结却卡在中间无法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