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咖啡店中，一时间静寂无声，只有挂在门口墙上的那个机械钟表，在滴答滴答的走着。
  我和尚靖雪静静的坐着，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
  我们两人都是现役军人，因此心里都清楚，当我们决定合作的时候，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一种背叛了。
  在感情与上面的利益之间，毫无疑问，我们都选择了感情。
  过了良久，尚靖雪才缓缓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需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交换一下信息！”
  我冲她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端起了水杯，意思自然是让她先来。
  尚靖雪瞪了我一眼，然后才说道：“你说仙人之说是无稽之谈，其实这话未必是对的。你我都是习武之人，比普通人知道的东西要多很多。就我所知，不谈现在只有一些花架式完全靠身体的普通武夫不谈，只说古武一脉，就有相当严格的等级划分。”
  听到尚靖雪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来了精神。说实话，虽然薛老头教了我很多东西，但是对于武者的等级之类的东西，却从未提过。
  之前在方家别墅里，见两大宗师高手对战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武者肯定有一定的等级划分。可惜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圈内人”都没有遇到过，这些东西更是无从打探了。
  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尚靖雪居然主动提起这事儿了。
  “哦？”于是，我做出一副饶有兴趣却的样子看向尚靖雪。
  尚靖雪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估计是奇怪我为什么是这副表情。在她的观念里，我的实力比她还要强不少，肯定也是某种强大传承的传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根本就是常识性的东西。
  她也没多想，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古武上的说法，武者等级分为外家、内家、人级、地级、天级五大等级。入门以先修外家为尚，此指筋骨肌肉力道劲道之锻练，有此基础未来入了内家，先有劲道力气且外形强健，身手敏捷。由外而内，奠基之后，始修内劲。以修内劲为宗，不求奇异之形、惊人之式，则修习之法必能简约。内家明劲、暗劲、化劲随气机饱满卒级而上，由公尺劲，进而为尺劲，再进而为寸劲分劲，周身一气，方可登堂入室，晋入内家门槛。于常人而言，没有高深心法以及名师引导，兼之十年如一日的苦修，不可有所小成。”
  我脸上不置可否，心里却是有些赞叹的。
  尚靖雪这短短几句话，可谓是说尽了功夫由外到内的细致过程。
  寻常所见的高手，比如张素星和庞冲之流，按照古武的分类，他们充其量只是触摸到内家门槛的外家巅峰高手。在这个阶段，他们已经揣摩出了内劲的用法以及初具气势，达到了周身一气的感觉。但他们绝对没有体会到“顺中用逆，缩回于丹田之内，与丹田元气相交，自无而有，自微而着，自虚而实”的内劲之道，自然就无法让内劲逐渐转化为真气，成为真正的内家高手。
  我心里大致估量了一下，目前我已经将体内的劲力全部转化为真气，可随心调用真气，至少已经是内家巅峰的地步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达到尚靖雪所说的人级强者的级别。
  这个时候，便听尚靖雪继续说道：“内家真气练到高深之境，周身一如，周身一丹田，周身一太极。一气所成，简单手法即可成极高妙之手法。真气饱满圆融故出手变化莫测，形意一动即如虎扑羊，一雄狮瞬间扑向鬣狗，一扑及地，鬣狗已颈椎折断。当练到气随势走，可伤人于意动而手未动之际，便算晋入地级强者之境，也就是俗称的宗师之境。”
  当听到“气随势走，伤人于意动而手未动”的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了当初所见的那两名宗师，还跟其中的方家宗师方玄山交过手。
  那方玄山虽然年逾六十，可是无论是身体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超当时刚刚突破的我，整个人精、气、神三者高度融合，浑然无缺，简直没有丝毫的破绽。一声大吼，居然能够让意志坚定如我都陷入短暂的幻想之中，这种功夫，即便是对于我来说也是匪夷所思。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宗师强者不好惹，现在听到尚靖雪这么说，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了。如果不是《九转圆光决》功法特性强大，而且前面的两个阶段都是在锤炼皮肉筋骨，我的意志力又经过特训营强化不少。少了这两个条件之中的任何一个，恐怕当初方玄山想要杀我，根本不用动手，只是需要吼几声就可以了。
  “至于传说中的天级也就是先天强者，华夏数千年的历史之中，疑似达到的，仅有一个数百年前的三丰祖师而已，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就不去说他了。”尚靖雪叹了口气道。
  “别啊，宗师强者已经那么厉害了，先天得强到什么地步啊，你快跟我说说！”我忍不住追问道，说了这么多，以尚靖雪的冰雪聪明，肯定也已经猜到了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了，这个时候我索性就不要脸皮，追着问道。
  尚靖雪轻笑一声，十分神往的说道：“传说中，真气凝融为一，转化成为护体真元，便踏入传说中的先天之境了。只不过，所谓的真元，多见于道家的仙道传说之中，这种说法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真元？
  我忍不住眉头一跳，脸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我记得很清楚，《九转圆光决》中的第九篇“破虚篇”的开宗明义的大概意思，便是将周身真气无限压缩到丹田，令丹田崩塌，最终通过崩塌之力将真气锤炼，归于虚无一线。
  我一直都不明白真气和丹田都被自己毁了，还怎么修炼。现在到尚靖雪解释先天之境的特征，突然就想到了，所谓的虚无一线不正是真元么？
  难道，练到“破虚篇”就已经踏入先天之境了么？可是，“破虚篇”仅仅是十二篇练法之中的第九篇而已！
  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尽可能平静的问尚靖雪：“说这些东西，你究竟想说明什么？”
  尚靖雪轻轻一笑，道：“习武之人寿命都比较长，即便是外家高手，只要不修炼对身体伤害极大的功夫，也可以活很久。我听我师父说过，如果没有意外，内家高手的寿命基本在百岁以上，人级高手的寿命则是在一百二十岁以上，而达到宗师之境，起码有一百五十年的寿元。当年的三丰祖师，可考的史据证明他活了212岁，但在古武家族的记载之中，他至少活了三百岁，甚至到现在都无法确定他到底死了没！”
  什么？！
  这下，我是真的震惊了。尽管我自己也是一个习武之人，可是在我的认知之中，我只是觉得习武能够强身健体，却没想到能够大幅度增加人的寿命。
  尚靖雪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幽幽道：“修习古武，呼吸方式、气血运行的轨迹甚至是生理规律都会被人为改变，能够增加寿命很奇怪么？”
  我愣了愣，猛然间反应过来，尚靖雪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你的意思是……”
  “不错！我的意思就是，既然我们普通人通过修炼都能够做到增加寿元。宗师强者，甚至还能够开发出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成为超人一般的存在。那么，谁又敢保证，没有一种更加高深的修炼方式，能够大幅度提高人类的寿命，让修炼者拥有常人无法理解的能力？谁，能保证，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仙人？！”
  嘭！
  尚靖雪的这番话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我直接站了起来，将桌子带得颤动了起来。
  “在华夏几千年的历史之中，总有一些蛛丝马迹被人所发现。不管他们他们是不是真的存在，但西疆密藏地图的出现，绝对已经引起了上面的兴趣。我和你，都相信我们在乎的人没有死，但如果想要跟他们见面，那就必须在上面之前找到他们。否则，后果是什么我们谁都不清楚！”
  尚靖雪用力挥舞了一下雪白的胳膊，然后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会用绝大部分精力去查找信息，我就不信了，我们强强联合，还比不上死神的那些木头疙瘩！”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姐，你说木头疙瘩之前，有没有想过我们俩也是木头疙瘩其中的一员啊？
  说干就干，一向是尚靖雪的优良品德。见她已经掏出一个小巧的军绿色笔记本噼里啪啦的敲起了键盘，我也就没打扰她。
  实际上，我知道南云方家肯定知道不少消息。但是我杀了方泽成，如果被方家发现我，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躲还来不及呢，更别说主动往上凑了。
  既然尚靖雪这么有信心，那就先让她折腾去吧。
  我有些无聊的掏出手机，上了微信。刚刚登陆上号，手机就疯狂的响了起来。
  我擦，居然登错号了！
  这是我回来之后，第一次登陆微信。不知道怎么，居然下意识的登陆了跟刘思凡聊天的那个小号。
  这个号码上加的人，只有一个刘思凡，这些信息自然也都是她发的。
  我下意识的朝手机屏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