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了楚垣夕的奥义，刘璐进入下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虽然小但她觉得可能会致命：“你觉得硅谷互联网可取的地方是什么？”
  楚垣夕郑重的说：“宽松、平等、开放。”
  “不是战略方向清晰？”
  “都得战略方向清晰，这不是硅谷的可取之处。无论硅谷还是咱们天朝企业，谁战略错误谁死。”
  “好吧，那你要的宽松平等开放，是你工作群里这种氛围吗？我一下午就看到三次吐糟你的，这群可是公开的大群。”
  “那你肯定也看见我回复了其中的一个对吧？公司内部可以质疑我甚至挑战我，如果是发在群组里，我认为有道理的我就回复，别人可以继续跟进吐糟，我不搭理的你也看到了，没人继续提，因为我不认可就没必要继续说了。”
  楚垣夕回复的是来自tcg组的负能量，现在别说公司里，随着《乱世出山》广告的铺开，第二波活动都开始预热了，整个市场都在预测这个手游的月流水能到多少。
  于是tcg组超酸，哪怕开始拿奖金也是柠檬味的奖金。
  特别是dkp制度，从5月份开始执行以来，tcg组是全程陪跑，目前仍然拥有比《乱世出山》组的员工更多的dkp。《乱世出山》组大部分是原先果实研发的员工，7月份才转到公司，项目也没上线，当然少。
  然而楚垣夕推出的dkp兑换列表里现在只有带薪假和旅游券，而员工希望看到的期权和岗位实践机会完全没出现，内部孵化的最下限高达500万dkp，这换个毛啊？
  就这个，居然还得竞拍，而且是暗拍，这就坑了爹了。除了媒体支援部的员工换了点自媒体引流的福利之外，tcg组一群人想花dkp花不出去，忍不住到微信群里吐糟。
  楚垣夕心里想的是等《乱世出山》组也得到大量dkp之后再开放优质兑换项目，这样通货膨胀之后不但竞拍的成交价会高一些，而且也不会出现明显的比价效应，让《乱世出山》组兑换的时候心里更平衡，以后的兑换也会更顺畅。总之他觉得拖一拖是明显有利于公司的。
  于是回复：这项公司制度草创不足半年，兑换列表肯定是陆续开放的。至于被吐糟的兑换物的价值问题，当然是先投放价值低的试错啦。这个制度是我拍脑袋想出来的，肯定有各种问题，刚开始都是试错阶段，以求找到一个平衡点，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刘璐刚刚看完所谓的dkp制度，对楚垣夕的回答简直是无语加三级，还慢慢都会好起来，这饼画得完全诠释了什么叫“解释就是掩饰”。
  结果楚垣夕这一回复，杨健纲立马跳出来，因为500万dkp让他感到被针对了。
  楚垣夕：不要盲目创业，你想想今年的8月8号。
  杨健纲：啊？8月8号，两个月前？怎么了？
  楚垣夕：两位知名的青年创业者，法兰游戏和谷安天下的创始人，都在这一天永远下线了。
  这行字往上一打，整个微信群顿时陷入哲学的气氛中……
  刘璐翻着手机记录：“你这个宽松平等开放，为什么我感觉还不如让员工‘道路以目’啊？你让人质疑管理层，真的好吗？”
  “好，非常好，甚至于我希望员工天天argue我，这样能弥补我的错漏。虽然他们质疑的不见得对，十次有一次对的就很好。讲狼性文化的最后是领导狼性，员工都是绵羊，连质疑管理层的勇气都没有，或者懒得质疑，反正都是公司的事和老板的事，不是自己的事。这样没人贡献智慧的。”
  楚垣夕说着，不由得想到赵杰上午贡献的智慧，以及被挖走的期权，因此说得理直气壮。
  “也就是说……”刘璐想了想，“你的企业治理其实是靠dkp来治理了？”
  “不不不，你得理解什么是dkp，dkp实际就是贡献和利益的兑换，是一种货币，是功利的润滑剂。应该说dkp是我期望中企业文化的一部分，治理企业靠的是企业文化，不靠功利。”
  “但是这种货币能保证员工质疑你的勇气吗？”
  楚垣夕慎重地在黑板上写下最后一行：“我保证拿到dkp的员工即使离职了，dkp仍然生效，这样就保证了他们质疑我的勇气。绝不会看谁dkp多就把他开了，从而节约dkp。”
  “啊？这样啊。”刘璐一愣，“公司规章里好像没写啊。”
  “对，我特地没有宣布这一条，这样效果最好！总之，dkp可以让他们做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事情，满足感和成就感最大，动力也大，能够平衡公司和个人的发展，双赢。”楚垣夕心说老夫的良苦用心等到有人拿着dkp被开的时候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至此刘璐完成了一次小小的蜕变，感觉自己接受洗脑接受的还挺快。看看时间真的不早了，她打算下班回家给孩子做饭，忽然想到最近一些新闻，问：“我发现有的公司以前不是996，最近突然宣布996了，这什么情况？”
  “这个……这说明，嗯，大概是那公司的老大对公司业务已经恐慌了。业务超速下滑，而且找不到新方向。”楚垣夕知道她说的是谁，“业务的问题只能是业务的原因导致，也只能靠业务解决，反正996肯定解决不了市场竞争、商业模式和产品竞争力的问题。”
  刘璐没想到楚垣夕对这事的评价是如此之低，不过对照一下他之前的说法，倒是很连贯，这不就是靠宣布996来掩饰自己无能么？
  她脑子里顿时出现某些人像热锅上蚂蚁一样的场景。
  这时等了半天的朱魑不得不敲茶室的玻璃，楚垣夕再不出来直播都要鸽了。
  其实楚垣夕跟刘璐聊得挺high，对调教的进展速度也非常满意，真想鸽一次。可今晚是第二波炒作，而且有几个重要的事情要向玩家宣布，实在鸽不得。
  他匆匆趴拉几口翻，然后简单化化妆，穿好文化衫，跟着朱魑走进直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