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还年轻，其实没有那么想出道的，是后来逐渐喜欢上舞台后，他才觉得只有出了道才会拥有更多的舞台。
  不出道的选手被遗忘的速度太快了，哪怕短暂地能够获得一些曝光与工作，但时间越久机会就越少，他为了出道只好更努力更拼命。
  可是又过了两年过去，他依旧在原地踏步。
  楚业晃着手中的易拉罐没说话。
  夜间的燕京格外的冷，溜到训练楼天台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他指尖已经全部冷掉了。
  走了。楚业突然站起来，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程远帆也跟着站了起来：嗯，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得谢谢你今天听我说这么了。
  楚业：不谢，记得加钱就行。
  程远帆笑了声：那可能是有东西可以报答你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录音笔递给楚业。
  什么？楚业皱眉，有些迟疑地接了过来。
  程远帆耸肩：回去自己听喽。
  楚业拧着眉把东西塞进兜里，走了两步准备离开，又突然回头说：我明天不去送你了。
  程远帆也不在意，朝他挥挥手：好，以后约你吃饭记得出来。
  楚业的声音带着笑意从楼梯口传来：记得提前和我经纪人约，不然谁有空理你。
  程远帆觉得好笑地笑了声。
  *
  另一边，顺位发布结束后，安晏接到了秦老爷子的电话，对方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楚家那里，怎么样了？
  自从楚夫人找上楚业以后，安晏就联合了秦家试图逐步瓦解楚家了。
  当年的事情是多方意外导致的恶意人为行为，又造成了更多的悲剧与意外，可哪怕是这样，楚夫人依旧不知悔改，再加上楚雄也不是个好人，对儿子冷暴力多年不管不问，又对私生子过度偏爱让他爬到亲生儿子的头上。
  想到亲孙子在楚家受了这么多的苦，秦老爷子哪里还能沉得住气？
  安晏淡淡地说：原先家里几个和楚家合作的项目已经全部撤出来了，我还查到一些别的东西，还有这些年他偷税漏税，参与洗.钱的事，但是这两件资料还不够全，就等全了提交上去了，剩下来的一点豪门八卦，就等着找个合适的时候爆出来了。
  楚雄特别好面子，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林成有可能不是他的孩子，他会有什么反应。安晏轻笑了一声，眼底却依旧是冰冷一片。
  还有原来楚雄在外面养的人也不止林成妈妈一个，只是都不准那些omega生孩子罢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楚雄表面装的和楚夫人情深伉俪，实力上却对发妻冷暴力多年。
  这些豪门花边一旦流出，将一定是大婶大妈茶余饭后津津有味的闲聊内容。
  既然楚雄这么冠冕堂皇地在意面子，那当然他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是要毁掉什么了。
  秦老爷子听到他说的这些事叹了口气，语气疲惫：你们节目前两天录制舞台的时候，我去了。
  他原先是想通过安晏，让自己和楚业见上一面的，但对方对他的存在似乎十分排斥，就作罢了。
  只是秦老爷子见不到楚业坐立不安，只好在有舞台演出的时候，趁着人多眼杂不会被人怀疑才进去看了几眼楚业。
  那孩子，真的很好秦老爷子声音里不自觉地哽咽起来，后悔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没，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当年开明一点，不那么犟，或许小晚和你爸爸也不会死，小业他也不会被抱错到秦家。
  他声音颤抖着，像是在忏悔。
  安晏垂着眼，眼中的情绪翻涌着，他攥紧了手机，在楚家夫妇的对比之下，他竟然觉得秦老爷子也没那么罪大恶极了。
  秦老爷子问：他还是不想见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安晏竟然听出一点点的小心翼翼：嗯。
  秦老爷子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那我也就不勉强了，你也不用帮我劝他，我做了这么多的错事，他不原谅也是应该的，我等他肯见我的那天。
  安晏说：您自己也注意身体。
  他顿了顿：他脾气也很犟，或许您要等很久
  秦老爷子喉间滚了滚，连说话都困难起来：好。
  挂上和秦老爷子的电话，安晏又给派出去查线索的几个人打了电话了解进度，随后扫了眼时间，直接出了宿舍下楼，还没离开三楼楼道，他就被一只手拽进了角落。
  楚业身上带着一丝清淡的酒味，以及沐浴露的味道，朝他做了个嘘的姿势。
  安晏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地方，有个人在打电话，看那驼背畏缩的身影，似乎是许余。
  他收回视线，反应过来楚业身上的酒味，不满意地皱了下眉。
  他们躲的地方很狭小，偏偏楚业还往前走了一步，把脸贴上他的肩膀，撒娇似的蹭他，似乎是在讨好他。
  安晏责备地看了楚业一眼，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许余的电话上。
  莫哥，我这个20名，是真实的吗许余低声问，我之前问过几次选管，都是25到30名，怎么会突然就进20了呢。
  他一直在等着淘汰的那天，至少那样他就不用再挣扎痛苦下去了。
  莫成功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你看看你自己的垃圾排名，废物，一路从出道圈掉到连决赛都进不了，你好意思吗？要不是我把你保下来，你早回家喝西北风去了。
  莫成功火气大的很，在耀瀚娱乐与浪涌娱乐合并之后，莫成功没当上艺人总监，自然比老对头职位要低一头，偏偏手底下的艺人也比不过对方的。
  林成虽然从三掉五，但总算是在出道位的，许余倒好，一路从出道位直接掉到了30名，怎么没把他摔死呢？
  眼看许余就要出局了，莫成功当然不想丢这个人，又把许余捞回了决赛圈，不管怎么样，多活一轮总比回家抠脚的强。
  许余：你的意思是我的位置是你买的？
  许余的手机声音开的很大，但莫成功的声音也不是完全传了过来，只能听到个大概，可许余的话他们还是能清楚听到的，
  楚业霎时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头看了眼安晏，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却被安晏紧紧地圈进怀里。
  冷静点，听他说完。
  许余语气着急：莫哥，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莫成功嘲讽道：这时候你给我装了？不是你之前曝光录音搞楚业的时候了？
  许余脸上瞬间烫了起来：我
  你什么你，要不是我手底下只剩下你了，你以为我想保你进决赛？莫成功暴躁极了，我告诉你，最后两周你给我好好准备，决赛夜你敢给我丢人就等着！
  说完，他不能许余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许余：莫哥，我
  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嘟的忙碌音。
  很长时间，他都呆呆地拿着手机站在那儿。
  过了很久才后知后觉地蹲下，双手抱住了脑袋，小声的呜咽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十分明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余离开了，楚业才和安晏走出来。
  楚业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你怎么在这？
  安晏：有点担心你，过来看看。
  楚业眨了下眼睛，反应过来他在说程远帆淘汰的事，笑笑：刚才和程远帆聊了会天，好多了。
  安晏嗯了声，语气很轻：还喝酒了。
  楚业被他语气吓得顿时哆嗦了下：就一小口，不信你亲我一下呗！
  安晏好笑地狠狠捏了下他的下巴，说回正题：刚才电话里听得不清楚，但我猜多半是耀瀚和浪涌合并以后内斗的事。
  楚业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许余的位置如果是买的话，那如果他不买
  还会有别人。安晏不让他继续想下去，你比我懂选秀，除非这个位置是程远帆来买，不然只要有人想进决赛，怎么都不会轮到他。
  楚业不甘心地咬牙。
  安晏揉了下他脑袋，安抚道：谁买的就找谁算账好了，他们公司内斗，我们就再添把火。
  楚业脑子里嗡嗡在想，怒火烧得他神智都不清醒了。
  乖。安晏轻声说，随后把楚业按进怀里。
  楚业胳膊自然地环上他的背，脸埋进他肩膀，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气死我了
  对了。楚业像是想起什么，突然从安晏怀里挣脱开来，然后拉着安晏上了楼，熟练地关门锁门，又把程远帆给他的录音笔拿了出来。
  录音里有好几道声音，有程远帆正在练戏腔的唱歌声，背景似乎是有人在说话的声音，声音好小，几乎要被唱歌的声音遮掩住了。
  但楚业却完全没被难住。
  后面在说话的是林成。
  粉丝烦死了，谁愿意天天和叶澜一起出去啊？看见他那张臭脸我就烦，要不是还在和合作，我早就撕他了，一个个人练习生狂什么狂，上次这群粉丝也是不挑，什么糖都吃，你再给我想想，还有什么招，我等会去找叶澜，跟他练练
  楚业单独将背景音的话复述给了安晏，随后嗤笑：早就说了，恶意炒cp是会遭报应的，你看这报应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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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没有任何一家的cp粉能接受自家的cp是没有一丝真情的纯工业糖精, 她们虽然嘴上调侃着就要缺德偏要勉强，但心里比谁都希望自家cp是真的。
  而现在，她们cp中的一方不仅亲口承认了cp是营业的, 言语之间不仅表现出对cp中另一方的不满与不屑, 更加没把一路支持他的粉丝放在眼里。
  有的时候粉丝可以为了各种原则性问题包庇包容偶像，可一旦牵扯上自身，她们也就没那么有包容性了。
  楚业垂眼琢磨了一下, 手指下意识地蹭了蹭录音笔，说：这似乎是三公那会的事，程远帆在练的是那段戏腔。
  不管是什么时候录的, 这里面的东西你准备怎么办？安晏问。
  楚业一个挑眉，漂亮的眼睛里带了一丝困惑与好笑：这么精彩的事，当然得爆出去了。
  虽然林成和楚业有仇，但叶澜早就为之前二公的事和他道了歉, 他们俩也算是两清了, 按理来说他和林成的私人恩怨, 是没必要牵扯上叶澜的。
  可叶澜也是cp里的受益者，更是靠着cp粉的加持人气一直高居不下，既然叶澜可以正向利用cp粉和他竞争, 那他为什么也利用cp粉回击回去呢？
  楚业又微微蹙了下眉：不过，还得先把这段录音处理一下，总不能留着程远帆的声音在里面，到时候又把他牵扯进来，就不好。
  安晏从他手里接过录音笔，又重新播放了一遍，似乎是在确认录音里的内容无误：处理录音的事就交给我吧。
  楚业：嗯。
  安晏又问：想好准备什么时候曝光吗？
  毕竟他们手里的这支录音笔，可能是绊倒林成和叶澜最后的砝码了。
  楚业眉头紧锁：就随便找个时候呗, 三顺结束了，明天就要录总决赛选歌了，现在到总决赛前的每一天都很重要，总决赛准备时间是两个星期，就挑中间那几天呗。
  安晏想了想，突然笑了声，意味深长地看向他：我倒是有个很好的时间。
  楚业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等总决赛分组的消息被放出去的时候，就差不多可以爆了。安晏淡淡地说，因为对象是楚业的原因，他又多解释了一句，叶澜的人气自从被你超过之后，也就几次短暂地反超过，很快又被超回去了，所以现在他不可能不急，除了自身实力之外，想要人气的捷径也只剩下cp了。
  叶澜大概率会和林成一组表演，等到cp粉吃到瓜正兴奋雀跃的时候，泼一盆冷水给她们，无疑是最残酷的行为。
  一边是第无数次再次合作的糖，另一边却是炒作cp的如山铁证，任谁都会觉得那口糖是惊天巨shi。
  而且就算叶澜不准备再靠cp了，总决赛的歌一共就两首，他和林成也是有概率在一个舞台的，到时候只要他们在一组，那么这段录音一旦曝光，哪怕他没有再炒cp，他的行为也值得耐人寻味。
  楚业点了点头：那你那边得赶快处理录音了，明天下午录选歌的话，最迟晚上就能出瓜了。
  安晏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嗯，不早了，回去睡吧，明天录完歌就跟我去剧组。
  楚业难看的脸色已经没有好转，郁闷道：知道了。
  他还是对程远帆被许余挤掉了排名耿耿于怀，虽然安晏说的也很对，第20名，进决赛的最后一张门票，哪怕许余不买，也会轮到其他任何一个训练生，可他就是不能释怀。
  莫成功那边刚要离开，楚业欲言又止。
  安晏问：你想怎么办？
  楚业有些纠结：莫成功最在意的就是他的权利和位置，能让他后悔痛苦无非就是彻底让他在圈里翻不浪，要么就是让他看顺眼的现上司不断打压他，可我又想了一下，他的现上司可不就是林成的经纪人吗？他们俩谁笑到最后不爽的都是我啊。
  这还不简单。安晏轻松地笑了声，直接把浪涌一锅端了，就行了。
  浪涌娱乐本身就是楚氏集团旗下的公司，楚氏要完了，浪涌娱乐当然不可能独善其身。
  楚业表情变了变，似乎是反应过来安晏的话，脸色有些奇怪：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