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且一试吧，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就算是止了血，也是治标不治本。”
  “除非你知道病因。”
  季南山摊开手里的针囊，缓缓说道。
  急救室外的许帆心急如焚，殊不知王医生的心情现在也是七上八下。
  自己竟然对亲手接下的这台手术束手无策！
  “季大师，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看见血终于被止住，王医生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季南山现在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这台手术如果搞砸了，别说外面那个人饶不了自己，就连舒贝贝恐怕都得剥了他的皮！
  私人医院，最担心的就是口碑，不知道有多少竞争对手等着给舒家找茬，自己可不想当那倒霉的导火索。
  “你们西医的那些门道我不懂，总之你如果没有绝对根治的把握，找个理由让他们尽快转院吧。”
  “你我都是给别人打工，应该明白，主家不会接受这个烫手的山芋！”
  季南山指了指手术台上陷入昏迷的女孩，一张老脸上满是认真。
  ……
  三天之后。
  许雯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大清早，许帆就提着昨夜就熬好的粥，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
  长相刚毅，男子气概爆棚的他让不少值班护士都连连侧目。
  灰色背心将他健硕的肌肉衬托的淋漓尽致，外面套着的黑色运动服，配一条洗的发白的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简朴的帆布鞋。
  这一身加起来价值不超过一百块的地摊货，足以让大部分女孩眼中的爱慕之火瞬间熄灭。
  没钱，帅，能当饭吃？
  许帆可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一路转到病房，推开门。
  “雯雯，感觉怎么样？”
  望着病床上脸上苍白的妹妹，许帆心中的自责越来越深。
  将手上的早餐放在一边，他强挤出一抹微笑。
  “哥，好多了。”
  尽管气色很差，仍旧掩饰不了许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如果不是因为生病，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坯子。
  她招呼哥哥在她身边坐下。
  “你看我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今天就出院吧？听说这里挺贵的。”
  “听话，哥有钱。医生没说你可以出院之前，你就给哥在这好好待着。不许再说这样的话，跟你比起来，钱算什么？”
  “可是哥……”
  “还听不听我话了？”
  许帆双眉一横，颇有几分威严。
  咚咚！
  护士忽然敲门，对许帆说道：“你妹妹的住院费该交了，还有之前的手术费，呶，给你这个。”
  许帆心里咯噔一声，急忙快步走到门前，接过护士手里的单据，把她拉到门外。
  “不能再宽限几天么？”
  “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最迟明天，如果再交不上的话恐怕……我们只能请许小姐出院了，抱歉。”
  “这……”
  护士走后，许帆望着手里单据上沉重的数字，不由攥紧了拳头。
  揪着头发，无力的蹲在地上。
  “许帆啊许帆，你真是个废物！废物！”
  心中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哥，你怎么了？”
  许雯关切的声音从病房内传出，许帆只能强装镇定，回答道：“雯雯，没事儿。好好呆着，我出去一下。”
  他说着，眼中闪过一道毅然的光芒。
  临近傍晚。
  许帆的身影出现在一个乌黑的巷子里，男人嘴里叼着烟，上下打量许帆他好一会儿。
  “体格还不错，你可要想好，我们这只管收血，出了事我们可不管。”
  尖嘴猴腮的男人拿出一根让人心颤的硕大针管，嘴角满是轻蔑。
  “就按我们说好的价钱，只要死不了，你尽管抽。”
  许帆咽了口唾沫，说这话的时候斩钉截铁。
  为了妹妹，拼了！
  入夜的静海，仍旧车水马龙。水泥森林里苟且活着的人自顾不暇，没时间留意脚下更为弱小的蝼蚁。
  月兔落，金乌升。
  清晨，静海市区。
  苏诗兰开着警车巡逻，却恰巧碰上了出来晨跑顺带买早餐的叶天。
  “又给你那个小女朋友买早餐啊？那个案子最近忙的我焦头烂额，叶天你倒好，有时候我真挺羡慕你。”
  “能得到苏大警官的赞赏，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叶天抓起一个包子扔到嘴里，笑道。
  苏诗兰正想怼他两句，不远处的动静忽然吸引了她。
  “那么多人围在那边干什么呢？”
  苏诗兰黛眉微蹙，驱车上前。
  叶天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也跟了上去。
  静海属于那种醒的特别早的城市，这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上班族和晨练的老年人零零散散的出现。
  人群中站着的正是许帆。
  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上身只穿一件背心，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大大的几个字：
  出气筒，一棍五十块！
  “这小子体格不错，只是看上去病怏怏的，要是这一棍子下去给他打死了岂不是摊上事儿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干什么不好，非要靠这种方式敛财，世风日下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居高临下的发表自己的见解，引得身边几个老人随声附和。
  “可不是嘛，瞧这小伙子长得也不差，估计家里也穷不到哪儿去，骗子吧。”
  “就是这种人越来越多，才让这社会变的越来越低俗势力，悲哀啊。”
  周围的议论像刀子一样扎到许帆的心里，但想到病床上的妹妹许雯。他就紧握着拳头，一声不吭。
  然而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花钱上前给他一棍。
  人群外的叶天，眉头猛然一皱。
  他看到了许帆手里攥着的半块馒头，没啃完的馒头！
  “你觉得他是骗子么？”
  苏诗兰把身上的警察制服扔在车上，走上前来，和叶天站在一起，问道。
  “你见过哪个骗子愿意用自残的方式来骗钱？准确的来说，他这算是卖艺，就像古代人表演胸口碎大石一样。”
  许帆很着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还是没人愿意用这种方式献出自己的爱心。
  终于还是忍受不住周围的流言蜚语，他朝众人怒吼道：“我不是骗子，我真的等钱急用！”
  没人应答，他越是解释，周围的人越是冷眼相待。
  各式的目光中，有讥讽，有嘲笑，有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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