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
  “再签个主唱，送沈落走。”
  “啊？周总，发生什么事了？”
  “至尚该签些新人了。”
  “周总，火烽乐队十月的演唱会我们已经准备了很久，如果现在换掉沈落。粉丝怕是要闹吧？这事不好收场。”
  “取消演唱会。”
  “沈落怎么惹你了，我回去骂他，这件事这么办的话沈落彻底完了。”
  “我再重复一遍，取消演唱会，取消沈落的全部商业活动，所有损失我来承担。”周斯易生在钱堆里，他不缺钱。
  ——————
  徐渭到白日梦停车场，却没有立刻下车。
  周斯易让他不要去白日梦了，他和周斯易的公司签下五年合约，周斯易建议他去读音乐学校进修。
  电话响了起来，徐渭拿起来看到个陌生号码，他犹豫片刻接通。
  “王爷，我回来了。”
  徐渭一愣，“啊？”
  “别他妈告诉我，你忘记了我是谁。”陈开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老地方，过来。”
  徐渭嘴角上扬，“好。”
  徐渭到达小龙虾店的时候是四点半，太阳仍是毒辣，火热的照射在大地之上。地面蒸腾出热气，整个世界犹如一个大的烤箱。
  徐渭关好车门大步往前走，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抽烟的陈开。徐渭偏了下头，单手插兜走向陈开，拍了下他的肩膀，“在这里晒太阳呢？嫌自己不够黑？”
  陈开越过徐渭看不远处停着那辆车，老猫说的时候他还不信，徐渭那么清高的人，怎么会接受富豪的金钱攻击？
  看到徐渭从车里下来，陈开的心情格外复杂。
  “没你黑。”陈开勉强笑了笑，掐灭烟转身往里面走，“老猫和周峰都在呢，周峰还带了女朋友，可笑不？”
  “周峰不一直有女朋友？可笑什么？”
  “你也谈了么？”陈开猛地回头看徐渭，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过严肃，“这才多长时间，你不会也脱离我们单身组织吧？”
  “脱了。”徐渭点头。
  陈开一脚踩到地上的水渍，差点摔倒。徐渭眼疾手快抓住陈开，说道，“小心点，你要是摔在这里，店老板要赔死了。”
  陈开是他们这个圈里最娇贵的富二代，哪能轻易摔呢。
  “去你的吧。”徐渭握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烧，陈开挣脱徐渭的手，喉结滚动快步朝二楼走去，“在二楼。”
  小龙虾店里萦绕着麻油的香味，火辣辣的熏得徐渭头晕。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重口味的东西了，周斯易不能吃辣不能吃海鲜，徐渭跟他在一起，走的是清汤寡水路线。
  陈开偏瘦，长的比徐渭白，算是小清秀。
  “你真谈恋爱了？”
  “嗯。”徐渭不想多说周斯易，徐渭不是爱秀的人。
  “你开的车谁的？”
  “他的。”徐渭直言。
  陈开又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他扶着墙转头看徐渭，“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徐渭看陈开又要滑，抬手扶了下陈开的肩膀，回头冲老板喊道，“你们的地该拖了，摔到人就是大事。”
  “这就让人去拖，忙的！”老板笑呵呵回道。
  徐渭松开陈开的肩膀，说道，“学校订好了么？”
  “订好了才被放回来，不然还得熬着。”陈开完全听不清徐渭在说什么，自己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徐渭那么清高的人怎么会开别人的车？
  “你女朋友——”
  “男朋友。”徐渭话出口，停顿了几秒，他扯起嘴角笑出来，忽然发现承认并没有那么男，“他是男的。”
  “啊？”陈开回头看徐渭。
  徐渭指了指面前的门，“这间么？”
  “是。”陈开还怔怔看着徐渭，全然没了思考的能力。
  徐渭是gay，而他是最后一个知道，如果早些时候，勇敢一点，是不是会不一样？徐渭是gay，他选了别人没有选自己。
  为什么？
  “少爷过来了。”老猫说道。
  徐渭进去拉开椅子坐下，朝对面周峰的女朋友点了下头，才说道，“点菜了么？你今晚不唱歌啊过来吃小龙虾？”
  “今晚没我的演出，你还去么？”
  徐渭掰开筷子，敲了下碗，清脆声响，“不去，要准备考试。”
  “考什么？”周峰扔给徐渭一瓶冰啤酒，他是这群人里面最没心没肺的，完全不知道内情，“既然都不用上班，今晚可以好好的喝酒。”
  徐渭真羡慕他的没心没肺，接过啤酒放下。
  “想考音乐学校，现在还没开学，还有找学校的机会。”他们都走了高考的独木桥，从千军万马中冲出来。“考试成绩下来了么？”
  “出来了，不理想。”周峰闻言眉毛就耷拉下来了，“估计是西北科技，我妈报的学校。”
  “我可能黄了。”老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妈说全部考不上的话，那就报个本地的大专。”
  徐渭等酒中气泡散的差不多，拆开和老猫碰了下。老猫的成绩非常差，比徐渭还差，想考上本科得奇迹。
  可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奇迹，苦涩的啤酒落入胃中，徐渭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周斯易说的那些离他太遥远。徐渭也不敢想的太多，对面陈开忽然开口，“徐渭，你是gay么？”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天生就坚不可摧
  第52章
  房间忽然就静了下来, 天地之间, 静的没有一点声息。
  “陈开！”老猫提高声音，他给陈开使眼色让陈开闭嘴, “我们是兄弟。”
  “我是。”徐渭仰起头把一罐啤酒喝完, 未咽下去的液体洒落下巴, 徐渭放下啤酒抬头看陈开，微偏头笑了下, “怎么了？”
  没有人说话, 周峰瞪大眼，他的女朋友表现的更为吃惊。徐渭是gay, 怎么可能？长的这么英俊的男人, 竟然是ga？
  “你听清我问的是什么了吗？”陈开的声音在颤抖。
  “听清了。”徐渭说, “我是同性恋，我的爱人是男人。”
  他在一天内，接连被逼着承认这件事。徐渭做错了什么？他也不知道。每个人都用质问的语气问他，徐渭听的烦躁。
  是又如何？
  徐渭环视四周, 他从每个人脸上看到了不同的答案。有厌恶有好奇有震惊有无奈, 徐渭取出烟点燃深吸一口, 半晌才拿下烟，“介意的话，我现在就走。”
  有很多人恐同，能达到恐艾的程度。
  徐渭很想笑，忽然就接受了这个身份。他以为自己会愤怒，但没有, 非常平静。
  老猫伸手想拍徐渭的肩膀，手在空中却没有落下去，最终拿起酒杯跟徐渭碰了一下，“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选择，别人无权干涉。”
  徐渭没有去拿酒，他靠在椅子上抽烟。辛辣的空气，熟悉的环境，徐渭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其他三人沉默，抽完一支烟，徐渭起身，“我先走了。”
  “徐渭。”老猫站起来，“你干什么？兄弟们好不容易聚到一块——”
  徐渭没听他说完，已经快步出门下了楼梯。
  没有兄弟，他们认为自己是异类。
  兄弟在哪里？
  徐渭走出店，火辣辣的空气扑面而来，他走过去在车前站了几秒，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汽车，掉头开了出去。
  过去的一切，从现在开始，都跟他没有关系。
  老猫追到门口，眼看着徐渭扬长而去，他站在店门口看着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徐渭是不是失心疯了，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也愤怒陈开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问徐渭。为什么不能假装不知道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旦问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也是。”
  老猫回头看到陈开，他猛地揪住陈开的衣领按到桌子上，茅时俊咬着牙，“陈开，你非要这么做么？”
  陈开扯了下嘴角，他躺在满是油污的桌面上，喉结滚动，“我和徐渭的性取向一致，我喜欢他。”
  晴天霹雳，天地巨变。
  ——————
  徐渭的愤怒落下去就反应过来自己喝酒了，立刻靠边停车，他把车扔到路边打车回家。徐渭绕了一圈还是回家，他进门跟拿着刀的母亲对上视线。
  徐渭看着她，两人对峙不到一分钟，徐渭大步走过去夺了刀扔到桌子上。巨大声响，徐渭狠狠把母亲抱到怀里。
  陈玲痛哭出声，渐渐的变成嚎啕，徐渭在心里叹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很压抑，他什么都做不了。
  别人看不起她的儿子，她也看不起，甚至用死去威胁，去逃避。
  陈玲哭累了，捶了徐渭一拳。
  徐渭蹲下去，最后索性坐在地上，看着母亲，“那你杀了我吧，我的命是你给的。”
  陈玲捂着脸。
  “保姆呢？”徐渭转移话题，蹲的腿麻。
  徐渭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挺凉薄的人，对谁都没有什么感情。
  “我让她走了。”徐渭拿出手机发短信给保姆，让她赶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