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作者:
琰兰七 更新:2023-04-21 16:08 字数:4154
可是让她回去等人,她又着实觉得焦心难耐,倒不如就在这里等,还要安心些,她选了个位置坐下,道:“回去也睡不着,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可是…”左九欲言又止。
古言玉一个眼神扫过去,左九到嘴的话被他生生地给咽了回去,他只好转身下去泡了古言玉喜欢的君山银针,亲自送到古言玉的手边。
可这样干等着也着实无趣,古言玉就问左九:“侯爷没事的时候喜欢看书吧?你去把侯爷最近看的书给我拿一本过来,我一边看书一边等他。”
左九就去拿了书来。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动静,古言玉精神一震,秋月立刻出去查看,折回来道:“不是侯爷,是六皇子,六皇子好像
喝醉了,是被人扶回来的。”
古言玉难掩失望,她怕六皇子走到这里来,刻意避到了屏风后面,结果就听到了六皇子因为喝多了酒而吐得哗哗哗的声音。
隔着屏风,古言玉都能闻到那股浓重的难闻的味道,她不由地捂住了鼻子,暗忖,这六皇子的心可真大,明知那梁文聪不是个好东西,竟然还敢和梁文聪喝得昏天暗地。
也不知道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蠢。
屋外伺候的人站了一大堆,将六皇子拥促在正中央,等六皇子折腾完了,丫鬟和小厮们才将六皇子带回去洗浴,古言玉才松了口气似的从屏风后钻出来。
也不知六皇子和梁文聪到底谈得怎么样了,梁文聪放了人没有。
古言玉一阵胡思乱想,连手里的书都看不进去了,她泄气将手里的书放下,端起茶盅喝茶,却发现茶盅里的水已经凉了。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日早上,公鸡都已经在打鸣了也不见秦荀殷回来,古言玉一颗心跳得越
来越厉害,一会儿望一眼屋外,一会儿望一眼屋外,颇有几分望穿秋水的意思。
不得不陪着她等上了一夜的左九早就上眼皮打下眼皮了,他眼睛一闭,脑袋往下一歪,硬生生将自己从小凳子上惊了下去,摔到了地上。
左九“哎哟”一声,彻底清醒过来,古言玉和秋月正盯着他看,左九顿时涨红了脸,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道:“天都已经亮了,夫人肯定饿了吧,属下这就去命人给夫人准备早膳,夫人可以边吃边等。”
古言玉:“…”
她一夜没睡,虽然称不上多憔悴,但是明显精神不济,此刻正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脑袋,神色恹恹地朝左九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不想吃东西。”
左九只好站到旁边。
古言玉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秦荀殷回来,脸上失望的表情越发明显,问左九:“侯爷此行有危险吧?”
这要怎么回答?
左九很为难,他思忖半晌,说道:“属下不清楚。”
古言玉算是看出来了,她从左九这里是套不出什么话
的,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让秋月扶着起身,朝内院走去,对左九道:“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左九受宠若惊地杵了半天,都没挪动脚步。
古言玉回到内院后先洗浴了一番,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喝了点粥,她胃口不好,稀粥只喝了小半碗就不想再喝,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秋月劝道:“夫人,您先睡会儿吧,您都一夜没合眼了,身体熬不住怎么办?”
“我倒是想睡,可是睡不着啊,”古言玉无可奈何地说,“我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侯爷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是不是…哎,睡不着。”
“可您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啊!”
古言玉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回应道:“你说得有道理,要不我刺绣吧,看书是不成的,我根本看不进去,书上的字全都会不自觉地变成侯爷的脸,有些脸还血淋淋的,吓人。”
秋月被古言玉的话吓得打了个寒颤,去给古言玉拿了箩筐来,里面是她正在给两个孩子做的春裳,古言玉的伤心事又被勾了起来:“这春裳都做了一半了,等回到汴京,春天早就过了,两个孩子长得快,明年也穿不上,做了也是白做,我
还是另外做夏裳吧。”
然后她就真的放弃了正在做的春裳,重新找了布料出来做夏裳,结果没下几针,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手指给扎破了,血珠瞬间冒了出来,把秋月吓了一跳。
秋月拿了金疮药给古言玉止血。
古言玉望着被扎破的手指,心跳快了起来,讷讷道:“见血,是不吉利的征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侯爷失踪了
侯爷失踪了
秋月眼皮一跳:“夫人,刺绣扎破手指乃是寻常事,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您别自己吓自己了,侯爷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古言玉闭了闭眼睛:“希望如此吧。”
秋月见她实在心神不宁,将箩筐拿开:“您还是别做针线了,做点别的吧,奴婢陪您去园子里逛逛如何?池塘那边有很多花草,还有金鱼,奴婢陪您去喂金鱼吧?”
古言玉的确想找点事情做,闻言便没有拒绝,笑着答应了。
落雁去拿了鱼饲料过来,两人陪着古言玉去池塘喂鱼,一把鱼饲料撒下去,鱼儿成群结队地游过来抢饲料,古言玉觉得它们简直太可怜了,平时连肚子都填不饱,就大把大把地不停地洒饲料,看得秋月和落雁目瞪口呆的。
古言玉以前喂鱼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夸张啊!
春花还说夫人对侯爷的事情不上心,她也以为夫人对侯爷的事情不在意,谁知道侯爷突然消失这一天多的时间,夫人就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连觉都睡不着。
一个自己不在意的人突然不见了,会如此吗?
秋月不懂,她觉得夫人其实很关心侯爷、在意侯爷,但是她好像在害怕什么,她将这份关心和在意死死地压在了她的心底,她拼命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她知道,夫人是害怕了。
希望侯爷能平安无事才好。
古言玉喂了老半天的鱼,喂得池塘里的很多鱼都不再争饲料了才悻悻地起身,兴许是起得太急了,她脑袋蓦地发晕,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晃荡就朝池塘里栽去。
秋月大惊失色,猛地伸手拉住古言玉的手臂,硬生生地将古言玉拉了回来,她和落雁赶忙扶着古言玉到旁边的凉椅上坐下来,秋月紧张地问:“夫人,没事吧?”
古言玉摇摇头:“有点头晕而已。”
“您一夜没睡,早上又只喝了半碗稀粥,身体当然扛不住,奴婢还是扶您回去休息吧,”秋月劝道,“侯爷不在,您可不能倒下了。”
古言玉揉了揉额头,深吸口气,让两个丫鬟扶着回房。
她们刚走到正屋的门口,就有小厮匆匆跑过来,古言玉精神一震,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小厮跑近,小厮朝古言玉拱手道:“夫人,侯爷回来了,左九爷派小的来跟夫人禀一
声。”
古言玉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来:“侯爷可好?”
“侯爷安然无恙,”小厮回答,“请夫人放心。”
古言玉如释重负,她重重地吁了口气,笑了笑,让秋月打赏了那小厮二两银子,然后才朝正屋走,一边吩咐落雁:“叫厨房准备点稀粥吧,我饿了。”
古言玉喝了稀粥就心情舒畅地回房躺下了。
外院,左三还在给左一包扎手臂上的伤口,他们昨夜偷偷去闯了一趟土匪窝,左一受了点轻伤,不严重,秦荀殷和左二、左三都没事。
左九上了茶,对秦荀殷道:“侯爷,属下已经派人去通知夫人了。”
秦荀殷的目光落在左一的伤口上,闻言点了点头,左九又补充道:“夫人昨夜在外院的办事处等了您一晚上,今天早上才离开。”
秦荀殷锐利的目光射向左九:“嗯?”
左九被那目光吓得一哆嗦,连连摆手道:“属下什么都没跟夫人说,是夫人非要在办事处等您的,属下怎么劝都劝不住,夫人担心您的安危,就一直在这里等您。”
左一和左三都有些吃惊。
他们俩都认为古言玉对他们家侯爷其实没什么感情,彻夜不眠地等一夜这种事情,怎么听都觉得不是古言玉能做出来的。
难道他们对古言玉的认识有误?
左九见秦荀殷虽然面色严肃,但是眼底却隐约有几分高兴,继续道:“本来属下要给夫人准备晚膳的,夫人说她没有胃口,就回内院去了。”
他说着,去报信的小厮回来了,走进来禀道:“小的已经跟夫人说了,夫人很高兴,赏了小的二两银子。”
秦荀殷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左九小心地觑着秦荀殷的脸色,问那报信的小厮:“你去的时候,夫人在做什么?”
“落雁姑娘手里拿着没有用完的鱼饲料,应该是刚从池塘那边喂了鱼回去,夫人脸色不大好,秋月姑娘扶着。”小厮一五一十地回答。
左一和左三就看见秦荀殷笑了。
然后秦荀殷对他们道:“我去内院看看,左三你给他弄完了就各自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说完拔腿就走了,留下左一和左三还有左九面面相觑。
秦荀殷想得很好,古言玉担心他的安危,不眠不休,吃不下睡不着,肯定很难受,见到他平安无事地回来,定然十分高兴,指不定会直接抱住他,跟他诉说她的担心和害怕,到时候他就可以顺势跟她柔情蜜意一番。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秦荀殷走进正屋,见古言玉既不在堂屋也不在客厅,屋里伺候的秋月解释道:“侯爷在找夫人吗?夫人刚刚睡下,要不奴婢帮您叫叫夫人?”
补觉?
也对,昨夜一夜未眠,得知他无事,自然就能睡个好觉了,秦荀殷有点担心古言玉有没有饿着,问道:“她睡觉前吃了东西没有?”
“没有,”秋月摇头,“夫人嫌厨房做得慢,说先去睡会儿,等会儿再吃。”
秦荀殷没有再问,转身进了卧房。
屋里点着熏香,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古言玉安静地躺在床上,轻轻浅浅地呼吸着,安静得像只小猫,秦荀珍站在床边沉默地望着她,看见她的眼底有明显的戴青。
他的心一下子柔软了下来。
不是不在意吗?不是不关心吗?不是不信任他吗?为什么还能因为他而彻夜难眠?
秦荀殷不懂,女人心,海底针,古言玉把自己的心藏得太深,他想要她的心,她却把自己的心捂得死死的,不让他看见丝毫,那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秦荀殷觉得,古言玉这个女人,强迫是强迫不来的,他只能用温水煮青蛙的法子,一点一点地将她焐热,让她逐渐对自己敞开心房。
他忽然笑了笑,俯身温柔地抚了抚古言玉的侧脸。
古言玉睡得浅,当即就醒了过来,忽然睁开的眼睛目露凶光,带着几分杀气地望向秦荀殷,而在极短的时间里,她仿佛突然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那眼里的凶光瞬间就退了干净。
“侯爷?!”古言玉撑着手臂坐起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听说你一夜未眠,过来看看你,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你吵醒了。”秦荀殷想着古言玉那双眼睛里冒出的凶光,觉得她太心惊胆战了些。
古言玉揉了揉眼睛:“妾身本就浅眠,没有睡得多沉,侯爷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秦荀殷回答。
“那妾身陪侯爷用膳吧,正好妾身也饿了。”古言玉下床穿鞋,秦荀殷却忽然蹲了下去,左手握住她的脚,右手拿起鞋子要给她穿鞋。
古言玉吓了一跳,赶忙把脚收回去:“侯爷,您别做这些事情,不符合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