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娇甜 第35节
作者:竺卿衾      更新:2023-03-05 13:16      字数:4196
  “你去之前告诉我一声。”
  秦九没有怀疑地应下了。卿柒在心里又叹,这下不想绣也得绣了,还得尽快绣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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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八夏至日,也正好是令曼生辰日。因天气炎热,令府便没有打算摆午宴,请帖上也皆写明了是晚宴。
  阮白同顾言靳在黄昏时分出了府,遂在约好的路途中遇见了同样乘着马车的卿柒。
  一同到了令府,递了帖子进去后,便有下人引路入座。
  阮白这才发现,这次的晚宴确实正式又气派,她虽和同级的官夫人们不熟识,但基本都认识。这也是当家主母必备的一项,以免万一撞见了人家识得你而你却不知对方是谁,易闹出乌龙让人心存芥蒂。
  而放眼望去,她所知道的官夫人大多数都来了。
  若说只是个简单的晚宴,还真难以相信。
  不过若是令夫人想借此为令曼相选未来夫婿倒是能理解,就像上回卿姨为卿姐姐办的生辰宴。
  但随之而来的安排却仿佛推翻了她的想法。
  宾客入座是男女分开的,并且中间竖了一道严实的屏风。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在历朝风气尚不开放时便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只是后来渐渐开放,才撤销了这些。
  阮白带着疑惑和卿柒进了女客的一边,而顾言靳则单独去了男客。
  顾言靳心底疑虑丛生,但此时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跟着下人就座。
  另一方,令夫人正安排着晚宴的事项,随口问了句“小姐呢?”,被下人告知还在房中准备,便抛之脑后不再问了。
  “一切准备好了吗?”令曼坐在房中细细描摹着妆容,让自己显得更柔弱憔悴一些,边问到一旁的晴儿。
  “小姐放心,万事妥当。”晴儿低头肯定地回复。
  “那就好。”
  令曼收了眉笔,对照着铜镜看了看,满意地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这回我不仅要进世子府,还要让众人知道是表哥亏欠着我。”
  第49章 心生醋意
  晚宴上坐于一席的男人们都在各怀心思地交谈着, 顾言靳在其中却没有一人敢上来攀谈, 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在顾言靳眼中看来却是常态了。从前是他无权无势又不受重视,因此无人问津。现在却是他对外冷漠无人敢再自讨没趣。
  正好乐得清闲时, 顾言靳却听见有人唤了他一声。
  “顾世子。”
  他抬眸看去,是上回有过一面之缘的李知。
  他也来了晚宴。
  上回游船的事虽和他没有关系,也没能帮上什么, 但总归算是一起“共患难”过的,加之小姑娘后来在卿柒和秦九俩人成了后同他说了李知所为, 心里对此人印象倒也不差。
  微微颔首, 礼尚往来回应了一声, “李公子。”
  李知笑了一下,“世子介意我坐在这儿吗?”得到顾言靳允准后方才在他身旁坐下。
  他看出顾言靳对酒并不喜欢,便心细地将桌上离的较远的茶壶拿过来,沏上两杯茶。
  顾言靳看在眼里,神色平淡接过茶杯道了声谢, 李知温和一笑, 算是领情, 也由此开始了闲谈。
  不涉及政事利益等等, 只是君子淡如水般的谈笑。顾言靳嘴角浮起些许浅浅的笑意,倒是明白了为何李知在同辈人中颇受推崇。
  正交谈时,顾言靳没有察觉到身后不远处端着斟满酒的盘子的婢女低着头匆匆往他这个方向走来。
  “啊!世子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求世子网开一面!”
  撞到顾言靳的婢女惶恐无措地瞬时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砰砰”的响,嘴里不住地求饶着,泪痕斑斑, 不待顾言靳反应过来时,她的额头已然渗出血迹。
  顾言靳看了眼被酒水玷污的衣袍,又看向不住磕头的婢女,薄唇紧抿,冷淡地看着她磕了半晌的头方才不咸不淡道:“无事。”
  倒不是他因衣裳被酒水污了便有多愤怒而发泄这个婢女,而是这婢女在他什么都没有表示的时候便一副恐惧到极点的模样,连连磕头求饶,活像他有多狠戾残忍似的。
  便连其他席位上的男子也闻声看了过来,议论纷纷地说了起来,这不就是明摆着的要让他们这样认为吗?
  既然这婢子喜欢这样不留情地磕头,那便让她多磕会儿,省得她自己心里不安。
  顾言靳并不是喜欢疑神疑鬼的人,但这个时候在这样一个场合,发生一件这么蹊跷的事,便是让他想不多心都难。
  他冷眼瞧着婢子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旋即她颤抖着开口:“……那世子……奴婢可否带您去更衣?”
  语罢婢子低着头瑟缩着等待回复,顾言靳垂下眼帘,还不待他开口,周围已有人替那婢子说起了话。
  “宾客众多,下人一时出了岔子确实该罚,但罪不至此,顾世子便放过她罢。且世子衣裳确实脏污了,不妨就随这婢子去更衣再入席?”
  虽话里一口一个劝告建议,却是已替顾言靳将所有决定都做好了,一副颇为恶心的做派。
  婢子感激地朝那人看去,又急急道:“府里有备用干净的衣裳,若世子不介意,还请随奴婢来。”
  那人正因婢女的感激而欣慰,转眼便见顾言靳淡淡扫来的眼神,如寒天里的冰雪,叫人心底发凉刺骨的冷,下意识缩了回去,又觉得这样失了颜面,便故作自然地和同席之人说起这件事,言表之间流露出对顾言靳做法的不满。
  顾言靳自小习惯了这些,自然不会在意旁人如何说,只是他倒真想看看,这幕后之人是打算怎样的做法,又可曾想过,会被反咬一口。
  “带路吧。”
  ——
  女宾席的姑娘们成群结队地坐在一块儿,大多是官夫人们自形一个圈子谈论着家中哪个贱妾如何如何,孩子又如何如何,而姑娘家则成群在一块儿谈论着好看的胭脂水粉店或衣裳铺子等等。
  阮白虽也是已出阁的妇人,但她年幼,府上也没有妾室,实际上至今都未曾圆房,更别说子嗣,因此根本插不上话。
  卿柒在姑娘堆里亦是对她们所谈及的东西兴致缺缺,两个人便安静坐在一旁,也算是独树一帜了。
  而这时阮白听见男客那边传来喧闹声,随后又回归于平静,只是仍有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聚集在一起也能听的清晰的。
  但阮白和卿柒坐的位子离屏风较远,因此仍听不大清楚。只是她们也不在意,毕竟是他人的事,无关紧要,无须空费心思。
  而没过一会儿,从聚在一块儿说着话的姑娘堆里出来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裳的姑娘家,巡视了一番四周,目光停留在她们这边,像是找到了目标,脸上欣喜跃然,朝她们走来。
  “玉儿见过世子妃。”
  来人阮白识得,陈家嫡出二小姐,虽然不曾同她有过联系,但也交谈过几次,是一个性子挺天真活泼的姑娘。
  “陈小姐可是有事寻我?”阮白瞧见了她方才看过来时眼里的如释重负,便是知道她是特意来找她的。
  “正是。”陈玉轻点了下头,凑近小声说道,“我方才听她们说男客那边发生了一事,都传开了。”
  她语气顿了下,有些犹豫,“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只是我觉着有些不大对劲,因此才想来告诉世子妃。”
  阮白听她这么说,直觉她是指事情和世子哥哥有关,眼中涌上几分焦虑。
  “多谢陈小姐,还请小姐直说。”
  陈玉见阮白显然开始忧虑了,不再犹豫,将所听来的事托盘而出。
  “她们是听见男客那边谈论的话语拼凑得出的事情,似乎是有婢女无意冲撞了顾世子,惹得世子震怒,罚她磕了好多个头,连额头出了血。那婢女后要领世子去更衣,世子走时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玉儿虽不甚了解顾世子,但因一次偶然,略一了解几分,对世子的为人自是十分相信的,顾世子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她说的斩钉截铁,叫阮白不由侧目,便瞧见她的神色,如同信着神明一般的信仰,还有眼底的倾慕。
  阮白忽然觉得心里莫名不舒服,像被什么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堵心,叫人浑身都难受的紧。
  她压下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朝陈玉笑了一下以示谢意,却是看起来些许勉强。
  陈玉许是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犹豫了一下垂着眸子说了句“但愿世子和世子妃能平安无事长长久久。”便又匆匆告退了。
  虽然仍对陈玉所说的“一次偶然”抓心挠腮的好奇,但阮白也不好执拗要他人说出所有的事,心底酸涩的感觉在她道了祝福后消退了一点,却还是残留在心中,逐渐蔓延,闷的憋屈又难受。
  见卿柒疑惑看来,她面上低声细语:“也不知道世子哥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被人这样以讹传讹。”
  心底同时暗暗不满,明明世子哥哥从来都对女子不假辞色的,竟然还冒出来一个“偶然”。
  作者有话要说:  欣慰 我们的小兔子终于长大了都开始吃醋了 我觉得顾世子知道了肯定要开心的原地转圈嘻嘻嘻(/w\)
  第50章 计划之中
  李知看着事情发展成这样, 敏锐地察觉出不对, 正欲出言时便见顾言靳波澜不惊地看了他一眼,便是知晓世子心中有数, 也就不再多事,只看着顾言靳随那婢女离开了宾客席。
  他呷了一口茶水,陷入沉思, 最终想不出个一二,便又寻其他相识之人去了。
  顾言靳随着婢女来到后厢房, 婢女伫在门口微微屈身, 语气中的恐惧不似方才之甚 :“这便是更换衣物的房间。世子请进, 奴婢在此为您守着。”
  顾言靳直觉这房中定是有诈,垂眸一瞬在脑海中闪过诸多想法,旋即下一刻在婢子惊愕的眼神中出手将其打晕,放至门边的角落暗处。
  视线投至关着的门上,推开门抬步进了房, 唇角隐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有的人就是需要长点记性才会学乖。
  ——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来?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在偏厅里等待着的婢女焦急地看了好几眼门口, 仍未出现要来报信的人, 六神无主地喃喃道, “我总觉着小姐这法子太过冒险了,世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这样做……”
  晴儿冷冷打断她的话,“小姐的决定岂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能违背?别说了,按照计划行事,冬儿那许是耽搁了, 我方才看见她已将顾世子带去了更衣房,不用管她。若是耽误了小姐的事,你我是知道小姐的手段的。”
  婢女吓的一哆嗦,瑟缩着点点头,“那晴儿姐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算是冬儿耽搁了没来得及唤人,我们也得进行下一步去唤人,否则错过了这次机会……”晴儿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婢女,婢女低下头了然。
  “我明白了晴儿姐姐,我这就去唤人。”
  晴儿看着婢女远去走向令夫人的身影,回头看了眼后厢房的位置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夫人。”
  令夫人正与其他的官夫人相谈甚欢,看见一个婢子慌慌张张地朝她快步走开,皱起眉头不悦道,“什么事这么慌张,一点规矩都没有,惊扰了其他夫人你担得起责任吗?”
  旁的官夫人瞧着婢子的模样,觉着许是发生了什么,心里升起兴味,和颜悦色附声笑道,“无事,这婢子瞧着神情慌乱,当是有什么要事要禀罢,不妨听她一说?”
  “既然如此,你有何事便直说。”令夫人见有人打了圆场,缓和了些面色,但语气仍严厉呵斥。
  婢子颤栗着开口,深深垂下头。“方才冬儿做事不小心,撞到了顾世子,便领着世子去更衣房换衣,但……但小姐那时正在更衣房着装等会儿出席的衣裳,而冬儿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小姐和顾世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