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常识课本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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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记 更新:2023-04-17 02:47 字数:2065
锦衣卫的报告送到京城时,朱由校正在和大臣们审看新式学堂的教材。朱由校道:“大家都累了,那就休息一下,书记官你读一下报告听听。”
书记官读道:“……建奴共屠杀无谷之人十万有余,有些不合无谷之人条件的,也因为粮食丰富而被当成无谷之人杀掉,然后将他们的粮食充公。”
“臣等出动所有在辽东的锦衣卫,到各处宣传建奴将要屠杀无谷之人的消息,但相信者瘳瘳,跟随我们逃离辽沈的不过三万余人。有些汉民还向后金告密,导致我锦衣卫损失三名小旗。”
“卢学士带第一师包围了鞍山驿,将所有后金人杀死后挂在城墙上,并书写以血还血及不投降就屠城等字样后撤回海州。”
书记官读完后,朱由校沉默半晌道:“这就是典型的愚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
众臣也都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朱由校又道:“朕之所以要加入常识这一科目,便是要让人知道最基本的一些知识,让人知道国家,民族的概念,要让大明人知道我们是炎黄苗裔,华夏子民。我们是有服章之美,礼仪之大的文明人。这些人竟然想与建奴这样的蛮夷合作,如此数典忘祖之人,朕羞于与此等人同族。”
叶向高站起来道:“陛下,臣等这才明白陛下要开常识科的一片苦心。老臣愿意奉陛下之言为圭皋,编好这常识课本。”
朱由校想了想说道:“常识课本朕已经有了草稿,润色就要靠叶师了。另外各位卿家也应该仔细看看,一人计短,朕没有考虑到的也都提出一些意见,然后再加进来,大家一起把常识课本完善好。”
众臣一起称是。这时徐光启站起来道:“陛下,这常识草稿中说,发生纷争应该先进行协商,协商不成再求助于朝廷官员,这样会不会削弱朝廷的尊严呀。”
朱由校道:“这段话要改一下,国内大明人之间才是这样,而对于外人,也要先协商,协商不成要先下手为强。”
徐光启满脸黑线,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好吗?你带到哪里去了。他直直地看着皇帝,也不作声。
朱由校见状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先生不要急,关于先协商的问题,朕觉得是很有必要的,因为这样会让大家善于沟通,而且还可以减轻地方官员的负担,所以朕就这样写了。”
其实最重要的问题是,朱由校觉得契约论的前提当然是协商,彼此的妥协才是正常的成年人应该具有的基本素质,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不仅是不环保的问题,也不利于整个社会的稳定。
徐光启摇摇头,总觉得皇帝的回答有些避实就虚,不过他也不大好追问。又指着一句道:“陛下,男子十八周岁,女子十六周岁才具有成熟的身体,才具有成熟的心智,所以应该在达到这个年龄后才结婚,这一条,只怕推行不下去。”
朱由校道:“这个朕也知道不能推行下去,至少现在不能推行下去。所以朕才没有用律条限制,只是在常识课本里面提出来,朕让几个医学班的学生去探查人的身体结构了,他们很快就应该能得出比较科学的结论,证明此言有理的。现在提出来,不过是希望能先让部分人知道早婚的坏处,里面不是指出了早婚女子难产的比例要远远高于成熟女子吗?这样应该会让有部分人考虑到这一点,而推迟结婚的时间吧。”
徐光启很是疑惑,探查人的身体结构?证明晚婚有道理?如何探查?他倒是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让学生去解剖尸体,不然的话,他只怕要吓得倒地不起。虽然他是个科学家,但他首先是个传统的中国人呀。
方从哲道:“陛下,这里说为什么饭前便后要洗手,是因为手上有我们看不见的细菌,可是我们看不见,那如何知道到底有没有呢?”
朱由校笑笑道:“即便不是因为细菌,那手干净一点也是应该的。细菌很快就可以看到了,先这样写着,绝对不会有错的,因为朕看到过。”
方从哲不明白,既然以后才能看得到,皇帝又是在哪里看到的呢?不过他不敢就这个问题多问,转而问道:“陛下,这里说每个成年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可以自行决定自己的生活方向,这一点只怕有些欠妥。婚姻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是没有办法作主的。”
朱由校沉吟一下说道:“这个朕觉得也没有什么问题呀,婚姻自己作主不是挺好的吗?”
这下捅了马蜂窝,方从哲道:“陛下,慎言。我大明以孝治天下,此事万万不可。”
而叶向高,徐光启,孙传庭,孙承宗等人也一起道:“陛下,婚姻之事,一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华夏之礼不可偏废。”
这就让朱由校有点抓瞎了,他想要提倡人性的解放,不想在第一个目标婚姻自由方面就遇到了全体阁员的反对。他带着一点期望问道:“这个绝对不可行吗?”
众人都说不可行。叶向高解释道:“陛下,君臣父子夫妻,此乃三纲,董仲舒提出后,一直运用于各朝各代,陛下不可改变。”
朱由校以为抓住了漏洞道:“既然只是董仲舒提出来的,那就不一定是对的,又不是圣人提出来的。”
叶向高面色窘迫地回道:“陛下,圣人在《论语》中亦提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说,董仲舒不过是继承圣人之说,将之进一步发挥而已。”他不好直接说皇帝不学无术,只好用委婉的方法说出来,免得皇帝尴尬。
孙承宗想了一下说道:“陛下,您一直推崇只以圣人之言为准,其实说起来,这话倒也是可以有讲究的,我们可以重新解释圣人之言,就象上次的民可使由之,不也是重新定义了圣人之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