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长接着开口了：“这个……各位领导，其实呢，我们还有个事没来得及给你们汇报……”
  局长和副市长都看着区长。
  区长继续说：“关于凤凰山旅游开发的事情，其实呢，除了目前正在和我们洽谈的四海集团之外，还有另一家实力很强的旅游集团也有意向做这个项目，他们的实力更强，提出的投资规模更大……当然四海是先到一步，先着手进行前期工作了，不过考虑到区里的综合实际情况，我们现在正在研究最终的合作对象……”
  局长和副市长微微一愣。
  “哪一家呢？”局长问。
  “海州的荣氏旅游集团。”区长回答。
  “哦，荣氏集团……”局长说着，看了一眼副市长。
  副市长皱皱眉头：“这个荣氏集团怎么回事，每次四海要投资什么项目，他们就马上跟进，搞重复建设，我知道好几次了，而当四海放弃的时候，他们却又心不在焉糊弄一阵，既没有认真的投资计划和规划方案，资金也没有真正落实到位过。怎么这次他们又出现了？”
  显然，之前荣氏集团挤压四海的事情副市长也是知道的。
  听副市长这么说，局长也皱皱眉头。
  看两位领导这样，区委书记和区长的神态显得有些不自然了。
  副市长接着问区长：“我问你，这次荣氏提出来的投资意向，你们看过他们的详细投资计划和投资意向吗？看过他们的景区具体规划和效益分析吗？”
  区长摇摇头：“这个……还没有，他们现在是刚和我们接触，目前只是提出要流转这片土地，等土地项目确定之后，会拿出详细具体的投资计划和规划图纸来。”
  “胡闹，又是这样，这是他们的老把戏，之前我就领教过！”副市长有些生气了，“我告诉你们，荣氏这是在抛出高额投资的诱饵引诱你们，一旦你们拒绝了和四海的合作，一旦这土地不给四海了，那么，他们说不定又会随之放弃的，他们到现在既没有投资计划，也没有规划设计方案，纯粹是来搅局的，目的就是要和四海竞争，不让四海做成这个项目。此前关于这两家，已经有过好几次类似的案例……”
  区委书记和区长面面相觑。
  我心里暗笑，我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中，虽然我没有主动权，但我会借力。
  我的目的就是要借助局长和副市长的力来给区委书记和区长施压。
  局长这时也说：“招商引资，不能只听对方怎么说，不能只看表面的文章，不能一听到投资额度很大就动了心，关键要看对方的态度，看对方是不是真的诚心诚意要投资，四海现在做的这些前期工作，我看很扎实，他们显然是带着很大的诚意来投资的，是要真心做成这件造福桑梓的好事。
  至于荣氏集团，我和他们也很熟悉，在这里我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我想提醒区里的二位父母官，招商引资，头脑要清醒，不要沦为商业竞争的利用工具，要着眼于长远和现实来考虑问题。
  不管怎么说，今天对四海的这个汇报，我是很满意的，他们的工作做得很扎实。当然，如果你们区里不想和四海做这个项目，非要和荣氏合作，我也不反对。但是，我可以介绍四海到其他市里去投资把这个项目搞起来，反正这项目省局是铁定支持的。这样的大项目，到哪里去搞，哪里的当地政府都是求之不得的，只要你们别到时候后悔就好……”
  一听局长这话，副市长着急了，瞪眼看着区委书记和区长：“你们二位……别犯糊涂……好好想一想这事……”
  区委书记和区长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会客室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和尴尬了。
  我一看，目前的局势对我很有利，区委书记和区长不用我来做工作了，局长和副市长施压的效果比我强大。
  我当然明白局长和副市长为何要对区里这二位施压，局长是站在自身工作的角度考虑，他们需要这么一个项目来在全省同行中树立典型，需要这么一个项目来作为全省旅游的名片。
  而副市长，则是被局长的话刺激了，如果眼看着本市的企业投资这么大的项目流落到其他市里，这显然会让他脸上很无光，等于是他分管工作的污点。
  看到区里这二位老大陷入尴尬和犹豫的境地，我反倒不着急了，看看时间，快吃午饭了。
  我于是说：“各位领导来我们这里视察，虽然董事长和总裁因为一些原因没能亲自赶过来，但麦董事长亲自打电话和我交代了，让我一定招待好各位领导。山里呢也没有什么高档的饭菜，我安排杀了两只羊，请大家尝尝山里的全羊吧……”
  我又开始打着麦苏的旗号了，其实我今天根本没接到麦苏电话。
  局长一听就乐了：“嘿，我最喜欢吃全羊了，在山里吃羊，比进城里的饭店强多了，好啊，既然小楚安排了，那咱们就在这里吃。”
  一听局长同意，副市长也欣然答应下来。
  我说：“那先请各位领导去就餐吧，就在我们的食堂。”
  大家都站起来去准备就餐，区委书记和区长则留在会议室没出来。
  显然，这二位要单独说些心里话。
  大家在餐厅就坐后，大锅全羊上来了，热乎乎香气扑鼻。
  局长似乎很有食欲，上来先喝了一口汤，点点头：“嗯，味道不错。”
  我拿了2瓶五粮液，给大家倒酒。
  倒完酒，准备正式开始喝了，局长看了看：“咦，区里那两位老大呢？怎么还不过来？”
  我笑笑：“那两位领导正在会客室里说话，估计是有事吧。”
  副市长接过话：“估计他们在商议我们刚才说的事，这俩糊涂虫，不管他们了，我们先喝。”
  局长点点头，举起酒杯：“来，各位，为我们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关于凤凰山景区项目的所有，干一杯。”
  局长似乎话里有话。
  三杯酒下肚，局长话多起来，看着副市长：“我说老伙计，我给你说真的，这个项目如果你的这两位区一把手不接纳，我可立刻就给推荐到外地去了，这样的好项目，到哪里都很受欢迎的，别以为凤凰山这样的地方咱们省就只有这一家，咱们浙江山水好的地方多了……”
  副市长点头：“嗯，局长，你放心，这个项目一定要留在这里，绝对不能到外地市，不然，我这副市长脸可就丢大了。你们先喝着，我去找那二位去……”
  副市长显然听了局长这话坐不住了，直接就出去了。
  我冲局长一笑：“局长，我们麦董事长今天没能来，我代她敬你一杯酒。”
  局长痛快地端起杯子：“好，其实呢，小楚，你们董事长和总裁今天不来是正常的，我今天来这里就没让下面通知你们集团，直接就来了山里……”
  我一愣，原来如此，原来麦苏和肖峰都没接到通知。
  局长刚说完话，门口突然有人说：“局长啊，你到我的集团下属部门来，竟然搞突然袭击不和我打招呼，这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呢？”
  我一转头，麦苏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笑容满面的肖峰。
  麦苏和肖峰同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