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来的比较早，办公室里只有我自己。
  正在打扫卫生，麦萍进来了。
  “麦总早。”我边拖地边主动和麦萍打招呼。
  “早。”麦萍靠在门框，交叉抱着双臂，看着我在那里干活。
  我不说话，麦萍也不说话，笑嘻嘻地看着我。
  半天，我忍不住了，直起身子：“麦总，你老看我干嘛？”
  “你长得俊，好看啊，怎么，不能看？”麦萍嘿嘿笑起来。
  我笑了下：“要说长得俊，麦总才是呢。”
  “是吗，你觉得我长得俊？”麦萍开心地说。
  “那是当然啊，麦总可是大美女。”我说。
  “啧啧，瞧你这小嘴，可真会说话，抹了蜜似的。”麦萍笑成了一朵花。
  正在这时，林志雄进来了，满脸喜色。
  “哟，志雄，一大早就这么满面春风的，有啥喜事啊？”麦萍说。
  “哎，麦总，你还别说，还真有大喜事，昨天下午快下班了，我又跑了个大单子。”林志雄喜气洋洋地说，边看了我一眼。
  “大单子？多大的单子啊？”麦萍说。
  “500人，九寨沟10日游，纯vip团。”
  我一听，确实不小，林志雄到底也不是吃醋的，拉业务水平有两下子。
  “哈哈，客户是哪里的？”麦萍乐了。
  “就是搞传销的那家，永利公司。”
  “这做传销的公司，就是舍得下本钱。怎么样，合同签了没？”麦萍说。
  “还没呢，昨天下午才洽谈的项目，我们计调这边也快下班了，人家要详细的路线和行程，还要报价，没来得及搞。不过，你放心，这项目十拿九稳了，跑不了。”
  “那要抓紧搞，别耽误了被别家抢去，你抓紧去计调部，搞出一个最优质的产品来给人家送去，这大单子，同行都盯着呢，谁抢到算谁的。”麦萍催林志雄。
  “行，我这就去计调部，不过也不急，上午拿出来报单就可以，刚才来的路上我联系了，那家公司的老板上午开会，要下午或者明天才有时间看报单。”林志雄说。
  “好，我给你说，志雄，给我盯紧喽，这个大单子一定给我拿下。还有，计调部做的那个报单，你一份，计调部留一份存底，这两份都要保管好，注意保密，这可是我们的商业机密呢。”麦萍叮嘱林志雄。
  “麦总你放心吧，我做事紧凑着呢，从来就没出过什么闪失。”
  “走，我和你一起去计调部。”
  麦萍和林志雄一起去了计调部。
  我打扫完卫生，正准备出去，林志雄回来了。
  “楚天，帮我搞一份数据报表。”林志雄递给我一沓材料，“辛苦辛苦老弟，我今天比较忙，帮我把这些数据录入电脑就可以了。”
  我本想出去跑业务的，一听林志雄这么说，知道上午是出不去了。
  我开始在电脑前忙乎起来，做表格，录入数据。
  林志雄则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出去，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十一点的时候，我搞完了，把表格发到林志雄邮箱里，和他说了下。
  林志雄点点头：“很好，谢谢老弟。”
  林志雄今天对我很客气，客气地让我有些受不了。
  我打算上午就不出去了。
  这时计调部的人来了，把报单给了林志雄，林志雄对计调部人说：“还有一份是吧？”
  “是的林总监。”
  “保管好哈，商业机密。”
  “林总监放心，我们办公室平时没有外单位的人进去。”
  “那我就放心了。”
  计调部的人走后，林志雄将报单锁进自己办公桌抽屉，然后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抽着，不时看我一眼。
  我不理会他，埋头在自己办公桌前整理过期的单子。
  一会儿林志雄摸起内部电话打给了麦萍：“麦总，中午我请你到水库边去吃河鲜吧，刚发现了一家农家菜馆，味道相当好……那好的，待会一起走。”
  显然，麦萍是答应了林志雄的邀请。
  打完电话，林志雄又出去了一趟，然后回来坐下又抽烟。
  这时午饭时间到了，大家都出去吃午饭。
  我正要出去，林志雄叫住我：“哎，楚天，再帮我办件事。”
  林志雄今天屁事真多。
  我站住：“林总监吩咐。”
  林志雄拿出两个信封：“这个小信封是我昨天刚签的一个小单子，合同还没来得及送计调部，你帮我顺便送到计调部去。然后呢，这个大信封，是天马旅行社业务部王总监要的上次一起培训时候的学习笔记，正好你要出去吃午饭，麻烦你帮我出去跑一趟吧，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让他12点整在单位门口等你。”
  我嘀咕了一下，林志雄今天的屁事怎么都让我去干。特别是去计调部，妈的，这么近的路也要让我去跑腿，真他妈的老爷作风。
  心里犯嘀咕，嘴上还是答应了，接过俩信封：“行，没问题。”
  我先去了计调部，计调部没人，门开着，人都出去吃饭去了。
  我把小信封放在计调部的电脑桌上，然后出了公司，步行往同在一条街距离不是很远的天马旅行社方向走去。
  我看大信封没封口，打开看了看，还真是学习笔记。
  我边走边看了半天，没觉得有什么新内容，老一套。
  十分钟后，天马旅行社门口，我和王总监见面了，把手里的大信封递给王总监。
  王总监接过大信封，又和我热情地交谈了几句。
  正在这时，我无意中看到林志雄的车子从身边开了过去，麦萍坐在前排，正看着我的方向。
  然后车子就过去了。
  我没有在意，和王总监告别离去。
  下午，我照常出去跑业务。
  第二天上午，我遇到一家难缠的客户。
  对方是一家直销公司的大老板，看完我递过去的产品介绍，点着一支烟，慢慢吸了两口，眼皮耷拉着，不紧不慢地说：“哥们，我们公司计划每个月组织一批优秀员工到海南去旅游，作为业绩奖励……”
  我一听，心中一亮，看着对方：“好啊，老板奖励优秀员工出去旅游，一定会更加激励员工的工作积极性，老板真是领导有方。”
  对方笑笑：“不过，看完你的产品线路介绍，我对你们似乎兴趣不大了。”
  “为何？是我们的产品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吗？”我说。
  对方：“哥们，你自己看看吧，人家其他家旅行社来找我报价，海南双飞五日游，最低的才980，最高的也不过1200，你们呢，你看看，1800，这不是宰人吗？你这价格让我怎么和你继续谈下去呢？”
  我琢磨着对方的心思，对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如果真没有意向，根本就不会和我说这些话，如果有意向，为何又抱怨价格高？那么，问题的症结应该是对方其实对我递交的产品内容是感兴趣的，但又想贪图便宜，想迫我降低价格，用较低的价格来享受本社的旅游内容。
  想到这里，我说：“老板，如果你想省钱，我当然可以给你降低价格。”
  “多少？”
  “950。”我干脆地说。
  “真的？950海南双飞五日游？”对方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950保证你海南双飞5日游。”我说，“但是，我要提前给你说明，这个价格的海南双飞五日，第一，我不能保证食宿达到三星级，第二，我不能保证到海南看到最好的景点，第三，我不能保证不进购物点。”
  对方一听有些泄气：“嗨，哥儿们，你说的这些等于没说，这样的旅游，回来我还不让员工骂死啊。”
  我说：“这不就是了？老板，我给你说，一分钱一分货，其实换了你自己做旅游公司老板你也能想到，980或者1200去海南双飞五日游，来回机票的费用是多少？吃饭住宿的费用是多少？门票费用是多少？算起来连成本都不够的，要倒贴的。那为什么他们会给你报这个价格？很简单，挖东墙补西墙，参加这样的团，第一，肯定吃不好住不好；第二，不会带你们到好的景点去，也就是到一些不收门票的垃圾或者公共景点走马观花糊弄糊弄；第三，一天不进三家购物点算是幸运的，进了购物点你不买东西是走不了的。旅行社倒贴的费用如何找回来，旅行社如何赚钱？当然是要狠宰客人了，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对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卧槽，真是隔行如隔山，原来你们这一行的道道这么多，还挺有内幕的。”
  我继续说：“老板你再看看我给你的产品内容，吃饭保证每桌不超过十个人，标准不低于12个菜，12个菜当中荤菜不低于4个，海鲜不低于2个，每餐还保证每人至少一瓶啤酒。住宿保证不低于三星级，最低是三星或者准四，而且保证有一晚是标准四星级酒店。还有游览的景点，全都是最漂亮的地方，保证该看的都能看到，该去的都能去到。还有一点，我们的整个日程安排中，全部是游览景区，中途不进一家购物点，不进一家寺庙。
  老板，我们提供的vip团，不是垃圾团。你的优秀员工保证能到海南玩的顺心开心，回来后保证对你老板感恩戴德更加努力去工作。作为老板，你自己想想，花了钱买不到员工的感恩反而招来骂，这不是出钱不讨好吗？不错，我们的产品价格是贵了一点，但都是货真价实物有所值的，性价比是高的。”
  对方听我说完，沉思了片刻：“哥们，行啊，我发现你是做营销的好手，怎么样，到我这里来做事吧，我保证你收入比在旅行社高，保证你能快速提拔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