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动他额前的碎发，眸光深沉得宛如载着整片汪洋，看不到头。
  他沉默好久，就在她以为不会得到他的回答时，他才说：“漂亮，但不仅仅是因为漂亮，而且…… ”
  她不是他的恋人。
  “而且什么？”熊星星心跳束得紧紧的。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
  熊星星夜里回家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会想到他在河边说的话，有些心神不宁。
  她回头来，翻开床头柜里的相册，那里面放着之前幼儿园亲子活动时，老师给她和席九泽拍的照片，小孩跟大人站在一起，画面很萌，但她看着却有些烦躁。
  怎么偏偏她就这么小？
  今天见到张巧时，她问她 ：“听说过星玫交往男友吗？我们跟她认识这么久，她从没跟我们说过喜欢谁，后来也没听说过她恋爱。”
  “不知道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熊星星想到这句话，脑海中就不自觉会浮现出席九泽的脸，今天在河边，有那么一瞬她甚至在想，如果她年龄能再大些， 大个十几岁的，或许……她能追求他么？
  她允许他心里有过一个挚爱的过去，但她……
  有点想做他的以后了。
  这个想法或许很奇怪，很搞笑，但她真那么想了 。
  微博咚咚弹出提醒消息，是张巧跟宁月她们出面指证了， 文风简洁干练，掷地有声，短短不过三百字就把事情述说得很清楚，
  矛头直指萌芽tv跟假雪球。
  微博风向顿时扭转，大家忙着催促两方解释，熊星星微博底下也少了很多骂声。
  微信弹出消息，是张巧发来的。
  她今天把三人的好友都加上了，三人重新建了个小群，把她也邀请了进去，叫着她星星妹妹， 她觉得好笑。
  宁月发了一张照片到群里。
  是她从qq空间动态里翻出来的大学时期寝室四姐妹合照，三人颇为感慨，熊星星也一时缄默。
  那是回不去的曾经了。
  但如果她能早些变回苏星玫，或许还能与她们再聚。
  翌日，萌芽发博称这个叫聂萌的女人，造假资料，与平台无关，已经在开始跟她走解除合同的流程了。
  有意思的是，熊星星查到聂萌的社交平台账号，她是个妥妥的假名媛外围女，早前跟过几个煤老板和房地产老总，现年二十七岁，这次签约平台的合同，也被她黑进萌芽系统找出来了。
  系统明文写道：前期给她安排代打，她只需要配音，等热度稳定过后再露脸直播，她身材好样貌不俗，到时候肯定能吸引更多粉丝，美女游戏主播的名头，来钱多快啊？
  可惜，刚出道没两天就被推出来当炮灰了。
  当晚，熊星星直播时，看到弹幕里还有人议论此事，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眼泪一下子就挤了出来。
  “对不起，是我年纪太小，之前考虑不周才用了雪球这个id放到直播间里，如果她的粉丝们不满意，我可以改名的，都没所谓。”
  熊星星突然叫冤，反倒把那些真的有理的雪球粉丝整不会了。
  不止如此，她还委屈巴巴地说：“虽然萌芽把那个人辞退了，但之前两天我被全网喷，骂得好惨……咳咳，我还感冒生病了。”
  看到弹幕上有人拥护自己，她更来劲了：“而且我很好奇，虽然她不是真的雪球，但我看了她直播，操作过硬，手法很不错，很多粉丝都说她比我打得好，让我退出直播界，既然平台没问题，那我斗胆约她比试一场，不为证明能力高低，只想表明 我也不赖，我不想再受无妄之灾了。”
  熊星星看着弹幕，笑意盈盈：“聂萌姐姐，你有在看我直播吗？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我们solo一下。”
  萌芽之前为了给她造势，是有给她打造全新微博账号的，熊星星正式宣战，很多粉丝跟热情路人都跑到聂萌微博底下去叫她，十分热闹。
  聂萌当缩头乌龟，并未露头。
  的确，身份造假，再有萌芽的压制，她应该不会轻易表态。
  当天熊星星直播结束后，萌芽官方工作人员就打来了电话，对方态度很谦和：“熊小姐，对于你遭到无辜的网暴，我们也很抱歉，总裁希望能约你出来单独见一面，聊聊赔偿事宜，再者，还有些合作也诚心想跟你谈谈。”
  合作？大可不必。
  “想道歉的话，我有个建议，你们让聂萌跟我联系，不需要再牵扯到你们平台，这是我跟她个人对个人的竞技。”
  熊星星冷笑：“你们虽然辞退了她，但联系方式应该还有吧？”
  其实她在资料中有看到聂萌的手机号，当然，是不方便直接打给她的。
  对方犹豫半晌，决定考虑下，等到第二天，熊星星才接到她电话：“我们这边是跟聂萌商量过，定一个线上比试，你看——”
  “不行。”
  熊星星二话不说，直接反驳：“线下比试，地点我来定。”
  完全不给商量的语气。
  线上比划？又想配音？她不吃那一套。
  见对方迟疑不决，熊星星也懒得再拐弯抹角，只说：“我不管你们之前怎么跟她签订合约的，但她是在自己家里开的直播，不在你们平台监控范围内，如果她请代打或是怎样，跟你们都没关系，我自然不会跟你们追究责任。”
  大家都是聪明人，熊星星把话说到这份上，对方也明白她的目的是什么，很快，她接到了聂萌电话。
  她在那端趾高气昂，声音尖锐：“地点定在哪里？怎么玩？”
  聂萌不是本市人，两人商量好地点后，她还得买机票过来，熊星星很好心地提出报销，被她冷言拒绝了。
  第二天中午，熊星星慢吞吞地收拾好自己，打车去管家豪的斗鱼网咖。
  这就是她跟聂萌约定好的比试地点。
  环境够宽敞，也都是自己人 。
  车子行驶到半途，熊星星正埋头看手机，忽然听到前排司机说：“前面那卡车……怎么逆向行驶？”
  对方车身也没有歪歪斜斜，显然不像酒驾。
  熊星星抓着手机，也是心跳顿时收紧。
  “小姐，你坐稳了，我得躲着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