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星星头摇成拨浪鼓，“不是，不是……”
  她再次抱住他，豆大的眼珠直往下掉，跟外面的瓢泼大雨无异。
  “求求你不要再问了。”她委屈巴巴的。
  “好，我不问了。”
  任由她抱着自己半晌，直到哭得倦了，累了，席九泽才把她抱回房间。
  深夜将近十二点，熊文柏刚有睡意，又被男人一通电话打醒。
  “席总，这么晚——”
  “明天去星星学校查下，谁欺负她了，还有，都跟谁接触过。”
  熊文柏听得一愣，“怎……怎么了？”
  席九泽看了眼床上睡颜恬静的女孩，熄灭了灯，径自回房。
  三两步间，垂眸看着被她泪水浸湿的衬衫，他眸色深了稍许，“不知道谁委屈了她。”
  “查清楚后，立刻告诉我。”
  “是。”
  熊文柏突然来了精神，谁敢欺负三妹，这不是跟他作对？得往死里干他！
  这是苏星玫变成熊星星后，第一个难眠的夜晚。
  翌日清晨醒来时，她黑眼圈快垂到地板上。
  叮的一声。
  是系统启动。
  眼底恹恹，她正想将系统强制关机，系统忙不迭地制止了她。
  【系统：呜哇哇，宿主，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也是难得看到系统情绪失控。
  熊星星手心一顿，眯着眼问：“怎么？你还有什么烂招，尽管使出来。”
  “抱歉，昨天系统出错，好像……那个……错误发布了一个可怕的任务。”
  苏星玫瞳孔危险地往里一缩。
  “你再说一遍？”
  系统哭唧唧：最近版本升级，新系统不适应出现了bug，技术人员一早就调试了，现在百分之百地确定不会再出错了。
  苏星玫眼底闪过一抹狠光。
  眼睑微垂，她看着自己沾了席九泽鲜血的那只手，红唇忽地勾起讥诮，逐字逐句道：“bug？你玩我？”
  系统连连道歉。
  但伤害却不可逆。
  “我把你砸了吧？反正也没用，”她咬牙威胁，系统赶紧岔开话题，颁布新任务。
  “新任务：请宿主找到目前新世界你最值得信赖的人，并且帮他解决一个仇人。”
  苏星玫眸子再次眯起来，仇人？
  “席九泽仇人应该不少，你的意思是随便解决一个？”
  她下意识想到他。
  生意做到他这份上，肯定树敌不少，这个任务太简单。
  “仇人，不是泛指的敌人，是那种跟席总有血海深仇的，还得是真的大坏蛋，只要您解决了，会有一笔丰厚的奖励。”
  “什么奖励？”
  苏星玫搞不明白，替席九泽解决仇人，跟自己复活有何关联。
  “这个嘛，暂时保密。”系统还跟她卖起了关子来。
  早餐时，熊星星慢吞吞地爬到席九泽身边，小手挽起他的袖子，发现他伤口已经包扎好。
  “还疼吗？”
  她捧着他的手，轻轻吹了口气。
  “不疼了。”
  席九泽把牛奶推到她面前，今天的杯子很特别，竟是塑料的。
  他看向厨房，嗓音微冷，“王妈，把厨房里的玻璃器皿都放到高处。”
  王妈不明所以，但还是笑呵呵地应了好。
  熊星星仰头看他，眨了眨眼。
  上学路上，熊星星收到黑客发来的消息，这是清晨接到任务后，她联系上的高级黑客。
  苏星玫跟他有过几次合作。
  只要她想查的资料，基本上，对方都有。
  “小姐，关于席先生的资料，一两页纸说不清楚，文件很大，或许，你得用电脑接收。”
  熊星星不由得皱眉，电脑？
  幼儿园可没有。
  但她又急着要，便问：“文件有多大？”
  “十来个g吧。”
  苏星玫汗颜，看不出来席九泽这么有故事。
  下车后，熊星星偷溜到配件店买了个u盘，找了半晌，终于在街角一条巷子里，发现了一家黑网吧。
  只有这里，不需要身份证。
  她交了网费，打开电脑登陆账号，准备用u盘拷贝对方发来的资料。
  还没来得及看，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两下……
  席九泽结束晨会，回到了办公室。
  熊文柏一脸疑惑地进屋，“席总，我很认真查了，但三妹真的没在学校受欺负。”
  “你确定没弄错吗？”
  席九泽凝眸，也是此时，手机弹出银行卡扣费提醒。
  就在刚刚，熊星星atm机一次性取款两万。
  拿这么多钱，买什么？
  他按下熊星星的手机号码，手机快响到尾声，她才接通。
  “这个时间点，怎么不在学校？”
  劈头盖脸的指责，那端的小孩没有回应。
  “说话。”
  又是顿了须臾，几乎将他耐心消磨殆尽。
  “叔叔……”
  突如其来的哽咽声，令席九泽下意识起身。
  他捏着桌角的指尖泛白：“发生什么事了？你人在哪儿？”
  “幼儿园左手边，公交亭凳子上。”
  她哭得奶音微颤。
  “等我。”
  上午十点，日光不减，却漫天飘雨。
  熊星星坐在黑网吧外不远的公交亭凳子上，始终垂着眼睑，盯着自己手腕上被人掐得青紫的痕迹发怔。
  “妈妈，她的头发……好像个女鬼！”
  有小男孩经过身边，自以为是地奚落，下一秒被母亲扛走，熊星星恍若未闻。
  她只心中淡淡自嘲着：我劝你趁早死了让我给席九泽解决仇人的心，我现在一点用都没有。
  危难来临，她没了决策，只会下意识地小孩啼哭。
  苏星玫发觉自己现在跟废人没两样。
  系统正要说话，苏星玫看到弹幕里有人在刷礼物，也不知是在让她打起精神，还是刻意为之的嘲笑。
  “别刷了，真有钱，给我刷几把手枪，真枪实弹的那种。”
  迈巴赫在对街停稳，男人下车，握着伞，从街对面朝她走来。
  苏星玫在这瞬，合宜地抬起了眸子。
  男人身影被光拉得颀长，隔着被高楼切割的浮光与掠影，漫过纷飞的雨雾跟花瓣，仿佛一枚石子，咚一声，落进苏星玫心里，溅起寸寸涟漪。
  踏上公交亭台阶，席九泽的眸光在她脸上一窒。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漆黑墨色的眉眼，浓郁忧愁，还敛着几分唯恐吓着她不敢爆发的怒意。
  万千锋芒，都在女孩向着他摊开了双手的这瞬，缴了械。
  “可以抱下……吗？叔叔。”
  苏星玫也不知怎么的，原本不想哭，看到他，喉间酸涩盈跃而上。
  她突然冷得浑身打颤，直到男人半蹲到她面前，她惯性地一头扎进他的怀抱，所有不安，在这瞬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