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作者:
Neve辞山 更新:2023-04-08 19:32 字数:4167
江若茵,当朝中书令江戎最小的嫡女,江家夫妇放在心尖上宠大的,就是那些和江戎同起同坐的能嫌弃江若茵是个克星,可他们又有什么立场嫌弃。
就是没有周珩给她撑腰,江若茵不也顺顺当当的出落成了京城一霸,往年里他们不敢惹她,怕的岂又是周珩?
怎么今天竟然敢骑到那位姑娘的头上去了。
“这,怎么办啊?”其中一个公子哥儿说,他这筷子举了半天。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往对面看过去,可隔着两层纱帘,也只能看到姑娘的剪影,那头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该干嘛干嘛。
江若茵桌上的菜挨个样动了动,但也都吃不太下去,只是气都气饱了。
她就那么做个样子捡着吃,食之无味,便听见帘子外面有了声音,对面似是来了人,被春荷挡在了外面。
“这里面坐的是我家姑娘,公子来是有什么用意?”春荷说的话,那全是江若茵教的。
外面站着的那位公子哥儿有些局促地,紧张地搓了搓手,说:“想来问问,姑娘为何送了我们一道菜?”
“瞎说什么呢,我们姑娘跟你什么关系送你一道菜,这般乱说话让别人听了可是要笑话我们姑娘的,你再这样说我就叫人给你打出去。”
春荷自小在相府长大,就是装一装样子,也装得的,她要打人,那就是真的能将人打下去。
“可是这……”
“这什么?”帘子里的姑娘终于动了声音,把手里的筷子放下了,也没有撩开帘子,就跟他隔着帘子说,“你要说个我送你菜的理由,说的出来,我倒也可以承认。”
她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透过纱帘,刚好能叫那公子哥儿看见一个朦胧的影子。
她微微滴下身子,用左手拄着头,把脸微微往那公子那边侧了侧,哪怕是这么近,隔着帘子也并不看的真切,但是她的五官却是很清晰的,像是经年的壁画一般,带着穿越时空而来的美艳。
江若茵的漂亮是少女式的,只有那双眼睛笑着的时候会带着一点勾魂夺魄的味道,一隔着帘子,那股味道被发挥的淋漓尽致,叫帘子外面那位瞧得是魂牵梦萦。
“这,我们刚才说错话了,姑娘这是提点我们呢。”
帘子里的少女轻笑一声,“诸位哥哥都大我好些岁呢,我一个黄毛丫头,提点你们什么呢?”
那公子哥儿轻轻舔了舔嘴唇,被春荷看见了,小丫鬟的目光里带着怒意,完全看透了他想什么似的,他就只好收敛了一些,意犹未尽的咽了咽唾沫。
这种少女的青涩和那种勾栏院里的雏儿可不一样,名门贵女的教养是骨子里面刻出来的,就是江若茵这样的泼皮,那也是书香门第把教养和学识揉碎了记在身体里的,她们不用学万种风情,这种姑娘只要坐在那里就是一种风景。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些个名门望族只要门当户对的婚事,为什么周珩会瞧上这样的姑娘。她是不止会大家小姐的羞涩的,江若茵身上有高门贵女的知书达理,可更多的是在这种内在外面披着的胆大。
从前的小野丫头在岁月的打磨下出落成了妙龄少女,撕开她幼时被打上的标签来看,早已应该是名动四方的美人儿了。
江若茵身上别的名头太过夺目,让人容易忽略去看她本身。
绕是他知道自己配不上相府的嫡女,也忍不住去肖想。
“姑娘是名门贵女,自然才貌双绝,像我等确实是要听姑娘的是……”
江若茵的笑声像银铃一般的,对他撩了一下帘子,“你坐进来吧,我有话要问你。”
那公子哥儿本是打着赴死的念头进来的,谁知道被她迷的五迷三道,还让人迎进了帘子里面,与美人儿同坐,真是赚大发了。
对面那边看着他进去了,也是一惊。
“这宋老二怎么还进去了?”
“谁知道了,他不会死里边儿吧一会儿?”
几人都有些担心,又看了看自己桌子上的梅花汤饼,都为对面的那位捏了一把汗。
江若茵叫他进来之后,却没有急着提问,而是依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弄着自己桌子上的菜品,她这次只挑拣了自己面前的那几样,捡了小块的还要用筷子分开,放进嘴里,上下牙齿轻碰,这点声音成了隔间里唯一的声响。
声声在那公子哥儿的脑子里回荡。
他快被折磨疯了。
“姑娘是想问,你家二姐的事情?是跟二殿下的,还是跟周城的?”
没有庶女跟嫡女是和的,哪怕是庶子跟嫡子还得掐到上天去,他是不觉得江若茵会为江若兰的事情那么上心,多半是觉得自己不要的人家她还要,有点丢了江家的颜面。
但江若茵却不急着问个清楚,只是说,“都行,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昨日乞巧节灯会,姑娘也去了吧,我见着五姑娘了,跟谢候的家的二郎在桥上……”许是这些没什么本事的,总是喜欢抓着点什么就当作筹码,话里话外的又蒙上了一点威胁之意。
江若茵及其的克制自己,才没拿筷子直接捅进他的眼睛里,依旧只是不咸不淡的,把那股咬牙切齿的劲儿说:“乞巧节灯会,我出去玩儿不是自然的?我本就是陪谢家三姑娘出门的,遇上她哥哥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吧?”
“是……姑娘说的有理,可是那里离着城镇里面可远着呢,姑娘怕是没听说吧?”他的手往下放了放,寻着江若茵放在桌子上的另一只手就要伸过去。
江若茵微微用目光看了他一眼,暂且忍住了,等着他继续往下面说。
那公子哥儿说:“你家二姐姐,在镇子里的小巷同周城呆了好久,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一前一后的出来。”
听到这里江若茵有些微微的失神。
她从谢宁心哪儿听来的,可是江若兰跟二皇子搞在一起去了,怎么这会儿又成了周城。
方才他们提周城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月月
江若兰并不喜欢周城,周珩这个弟弟可以说是比二皇子还废物的一个废物玩意,胸无点墨,屁也干不好,交给他的事情,十有八九都能弄砸了。
他就是在齐王府也是不受待见的,江若兰心比天高,定然不会瞧的上这样的人。
“你确定,你看见的人是周城?”
“那还有错?我与周城也是老交情了,怎么会认错的。”
这就奇怪了,怎么会是周城呢。
江若茵想着,那公子哥儿见她思考,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便起了心思,那手不老实的往江若茵那边凑过去。
男人略带汗渍的手敷上了姑娘的,一黑一白,看起来煞风景的很。
当时江若茵并没有直视那公子哥儿,而是目光向着外面,往帘子外面没有什么目的的看着,细细的琢磨着他话里的内容,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他的无礼。
谢迎书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
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坐在三楼的隔间里,隔着个帘子,逆光打在她的身上,绕出了一圈儿虚无,他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被微风轻轻带起的帘子下面,少女一脸思索的样子,卸去了所有防备,有些无奈,也有些许怅然。
可她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隔着这么远他都能看见那男人脸上的油光,和因为留恋烟花酒巷而日渐亏虚的眼底。他的眼神好,一双鹰眸因为这样的场景而变的狠戾起来。
他就那样看着那个男人,伸出了他的手,去摸江若茵的。
一股怒意从他的心头涌上来,他想上去将那男人撕开,质问她为什么这样的人都可以,而他不行。
可就在下一秒,他那向来不守规矩的小姑娘,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的回头,抽出了自己的手。
——然后就在下一秒,一脚把那个男人踹出了隔间,用足了力道,让人撞在了三楼的栏杆上,还带出了一句轻蔑又气愤的话:“你这种人也敢肖想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他吃醋了——
爱你们,啾咪~
第26章 撒娇
谢迎书本来还生着气,见到这一幕也没忍住笑出了声,挥挥手让来问他吃什么的小二先退下了。
他连忙用袖子掩着面,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红石在他的身边略带笑话他的说:“少爷这回可放心了,那可是江家五姑娘,吃不了亏的。”
“就你有嘴。”
是啊,那可是江家五姑娘,飞扬跋扈出了名,就是周珩也从没做到她任人宰割到这个份上的。
她要是不踹那一脚,估计也就不是江若茵了。
谢迎书走上去的时候,那位被踹了的公子哥儿还没反应过来味儿,猝不及防的被谢迎书踢了一脚,踢人的还一脸歉意的,“抱歉,我没瞧见你,仁兄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那公子哥儿一抬头看,得了,又来了一位硬骨头,这哪儿还敢继续呆下去,立刻起身屁滚尿流地跑了。
谢迎书也不生分,那人还没走远,他就撩开帘子坐了进去,“怎么,在等我?”
江若茵忍了半天,这会儿正是一肚子的气,见他这么不客气当场就是一摔筷子,“你倒是想的美。”
“我再不想得美点,追了小半年的姑娘就要让别人给肖想去了。”明明是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可他这话出来还是带着一股醋劲儿。
江若茵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自己也不争气的脸上发烫。
他对她有情,她也未必对他无意,只是于她这边儿看来,两个人中间还是隔着些什么东西,让她不好直截了当的去接受这份感情。
可谢迎书那么一说,也让她有些心虚起来,她这算不算仗着人家喜欢她,就为所欲为?
但她还没答应呢,怎么就能被人吃得这么死,他一吃醋,她就心虚,那以后还了得了?
于是江若茵磕磕巴巴的,“我长得这么好看,肖想的人多才正常不是么?”
她这话一说完,对面就没声儿了,谢迎书那对从来都是横在额头上的剑眉都垂了下去,眼睛里写满了无辜和伤心,就那么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这招儿是跟谁学的,好好的一个大男人上哪儿学的还撒上娇了这是。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看你觉得我那些珍奇兵器都白喂了,喂不熟。”谢迎书幽怨地说,活生生的像个弃妇似的。
江若茵一口老血差点就涌上来,这是又演的哪一出。
“不就给了我一把弯刀么,至于心疼这样么,那是你要跟我换的呀对不对,你为了你妹妹,这可不是我强求的。”
“那我这次从江南营那边带回来了两柄短剑,你要是不想要,我就不拿给你了。”
他还是那么看着她,什么都不用说,江若茵就已经能把那两把短剑的模样给脑补出来了。
江南营那边能得到的东西,多半就是余家造的了,想想就觉得精致。
最终小姑娘破了功,吸了吸鼻子,把桌子上的菜往谢迎书那边推了推,“您吃……我请客。”
桌子上的菜都没动几筷子,想她也不是为了吃饭来的。
谢迎书本来被那句“您吃”哄的像个摇尾巴的狗子,想到她就是为了对面那几个公子哥儿来的,就又是一腔的醋意。
什么也不想说了,一口一口的扒拉菜吃。
江若茵觉得他的耳朵跟耷拉下去了似的,很是不高兴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又哪儿让这位少爷不高兴了。
江若茵屈指敲了敲桌面,“你不会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谢迎书停了筷子,轻轻抬了些目光看向江若茵,她这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不像是他这样棱角分明的人该有的柔和,温暖的午间阳光打在那片睫毛上。
好像一帘幽梦。
差点沦陷在对方攻势里的少女“啧”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看向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