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到林子边缘，林泽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悠到了五凌村地界。
  李振海说：“来了五凌村，进屋喝口水，然后继续进山？”
  林泽问吴美静，吴美静点头。
  “那就去你家一趟。”
  五凌村不像向阳乡，和西山有一段距离，五凌村正在山边，两者紧挨着。
  李振海家位于中心偏右方，距离大山更近。
  走过一排排各异的茅草房，几人在一间破落的土房前停下。
  院门没锁，李振海一脚踢开。
  “我们这里没人锁门的。”
  都穷到骨子里了，没啥可偷的。
  风气不如向阳乡，因为太穷，也从没发生过小偷小摸之类的事情。
  小院很干净，看得出李振海时常打扫。
  在小院里，没有村里常见的鸡鸭等，二十几步的范围不算小，摆着各类自制沙包、铁杠等练习器材。
  一个麻袋大小的沙包挡在路前，李振海一脚踢飞，“小院有些乱，让你们见笑了。”
  李振海家的井水清凉，林泽和吴美静喝完，林泽舀出一些，递给外面不敢进门的小鹿。
  李振海没请林泽几进屋，林泽仍从屋内开着的窗子，看到屋内空空如也，干干净净，什么家具也没有。
  路过前院时，望到过李振海家的菜园子。
  菜园子里全是草，蔬菜长势很不好，很久无人打理。
  “听说你是临祁市回来的？”
  “嗯。”
  “临祁市和五凌村天上地下，回来住习惯？”
  李振海说：“刚开始不习惯，现在不习惯也习惯了。我自小生出在五凌村，不过回到二十年前的地方，又有什么拘束的。”
  “打算一直这样？没想过干点什么？”
  “曾经想过。”
  所有东西试了一遍，从临祁市带回来的钱花光了，最后发现，还是种田保本，其它都是虚的。
  李振海又不喜欢种田，也因为从临祁市归来的失落，巨大的打击，让他曾经一度喜欢上了喝酒。
  这一段时间，因为碰上林泽，遇到了喝酒更有意思的事情，才停下酒杯。
  林泽：“其实我也是临祁市回来的，很懂乡亲看咱们的眼光，当初我回乡时，没人看好我，都觉得我做了一错误的决定，人人往外跑，往回跑的、乡亲第一次见。”
  林泽坐到一个沙袋上，“现在林家各项产业蒸蒸日上，比起临祁市一些大产业不行，却是我以前收入的几十倍。在向阳乡，我赚到了在临祁市赚不到的钱。乡亲也不再异样目光的看我……你难道不想改变么。”
  李振海诧异的望了林泽几眼。
  他回到五凌村是迫不得已，走投无路，在临祁市在他落脚之地，只能回到五凌村，如果可以选择，他一万个不愿意回来。
  不知道林泽当时如何做出的此项决定。
  “想改变又怎么样，我除了一身力气，什么都不懂，种田也得让教。五凌村全是种田的，在种田一事上，他们帮得上忙，别的方面爱莫能助了。”
  李强说：“我看你家又是养鱼又养黑猪，不如你教我三叔，让他多几个进项。”
  “我教不了你们。”
  他养殖靠的是仙水，仙水哪可以示人。
  李强哼了一声：“什么教不了，你弄的那些事情我打听过，青鱼、甜瓜和西瓜，又在宾县开了一家菜馆，向阳乡近期最热门的话题全是你们林家出来的。”
  不是教不了，在李强看来，是林泽不想培养出一竞争对手，所以不愿意教。
  那些东西只要分给他们一样，足以让他们脱贫致富。
  林泽没有继续李强的话题：“你们五凌村没想拿一起蔬菜去宾县卖？五凌村步行到宾县才一个小时。”
  “你说的是走山路。沿着川山、西山，通过周围几个村子，最后由永发村进入宾县，这种山路很不好走，确实只要一个小时，要是走大路得五个小时！”
  早晨出发，中午才到得了宾县，要是中午走，只能晚上到宾县了。
  黄花菜都凉了。
  就是开车到宾县也不止一个时辰。
  这就出现了一个搞笑的事情。
  从五凌村走山路步行，比大路开车更早到达宾县。
  要想卖货、起码开拖拉机去，人没法走山路带货。
  爬坡、上坡、下坡……
  有的坡度超过了四十度，老年人都走不了。
  他去过几次宾县，不能常去，没有交通工具，坐公交车也得用很长时间，距离太远了。
  其它几个村子，尤其是最穷的五凌村，早看永发村眼热了，但复制不了永发村的行为。
  永发村的天然地理位置是别的村子比不了的。
  “到了晚上，大门不锁、得锁上屋门，不然可能有一些食肉动物光顾，前几天晚上一个野狼进老李家，把老李家的鸡吃了，关在鸡架里都被扒开了。”
  晚上各种动物叫更甭提了，失眠的人睡不着。
  李强说：“我家才倒霉，玉米地惹了一群野猪，每隔几天去玉米地霍霍一次，把我家田地当成粮食工厂了。”
  吃的少，但是每回去、弄倒成片成片的玉米。
  又没法弄。
  谁敢弄野猪啊？
  不是弄不过的原因，李强家有无数方法，是弄了的后果承担不起。
  李强抱怨说：“三叔，我曾以为你去了临祁市，以后能把我带过去，哪成想没享到你的福，你也回五凌村了，这穷村子有什么好回的，一辈子不回来我也不想。”
  “话不能那么说。乡情难舍。”林泽说。
  “难舍？过得什么jb日子，我是过够了，我计划好了，再过几年，我去城里工地干活，再不济去饭店当服务员。咱没知识、赚不了大钱，还是有一把力气的。”
  像无数年轻的村民一样，李强做了相似的选择。
  “等你离家几年，就知道乡下的好处了，大城市里不比自家，日子不过。”
  “再不好过也比村里强。”李强一翻衣兜，“你看看，我这兜里一分钱没有，一根烟抽不上，我知道在城里消费高，不容易攒钱，起码有活钱过过手啊。现在我们家都像我似的，等着秋收卖玉米。”
  得等三四个月！
  期间想花钱？
  忍着！
  忍不住也得忍，没钱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