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车子坏了，行动不便，如果还坐大客车，我怕再出什么意外。”
  阿昆弹了弹烟灰，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已经找好了车，等会儿车到位了，咱们立刻离开。”
  女子闻言，抬头诧异地看着阿昆。
  “你怎么找到车的？”
  阿昆不以为意地笑笑。
  “干我们这行的，联络点遍及全国各地，出发的时候，老大把这里的联络方式给我了，一会儿就是咱们的弟兄把车开来。”
  女子闻言，点点头，这个情况她以前听说过，但还从未碰到过，这次算是头一次。
  “那辆抛锚的车处理了吗？”
  阿昆将烟头仍在地上，还用脚在上面碾了碾。
  “我已经跟这边的弟兄说了，他们会处理好的。”
  男子说罢，便走出房间，说是去宾馆外头等着，也好接应过来的人和车。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一辆不起眼的半旧银灰色小汽车停在了宾馆门口，一个打扮得有模有样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远远地与男子对视，并点了点头之后，便独自离开了。
  再过十分钟，抱着孩子的女子和阿昆先后上了这辆车，车子往西北方向而去，当天夜里就出了南域省。
  在隔壁省某处落脚点，阿昆和阿秋两人将孩子交给等候在那里的几个人，并从几人手中拿到一笔钱之后，便转身离开，不再关注后续的进展。
  阿昆两人离开后，这几人便将孩子交给一个年纪较长的妇人，让她暂时安心照料着。
  妇人显然对这种情况很熟悉，将孩子抱在怀里之后，便转身回到原来的屋子。
  与此同时，希婉颜终于发现，这个屋子除了刚从外头将灿灿抱进来的妇人之外，屋里的角落处还放着几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无一例外地关着一个孩子。
  看那模样和身形，这些孩子从三岁到十来岁不等，男孩女孩皆有，每个人的神态都显得很疲惫，妇人进来时，有人恐惧地往这边看过来，看清来人后，便都垂下了眼眸。
  妇人往笼子方向吐了吐口水，面上带着鄙夷之色：“看什么看！德性！”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子从外头走了进来，跟妇人点头示意之后，看着她怀里的灿灿问道。
  “阿香姐，这是新来的？”
  这个叫阿香姐的妇人看向来人，露出一副谄媚十足的笑容。
  “是呀，底下的人刚刚才送上来的，估计不到一周岁呢，所以不能跟他们一样关在笼子里，阿五他们就让我先带着。
  你们前阵子不是说紧缺这个阶段的样本吗，那现在不缺了，要不要马上送过去？”
  阿香姐说着，将灿灿递到对面的人跟前。
  感知到这里，希婉颜呼吸一滞，很怕自己这会儿看到的是灿灿被害之前的剪影。
  第一次听东林子君提到这桩案子的时候，希婉颜下意识地以为案件中的孩子应该会被卖到穷乡僻壤，给人当养子养女之类的，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事实的真相似乎并非如此。
  在希婉颜的忐忑中，阿香姐对面的人并没有接下灿灿，而是将他推了回来。
  “哦，我们确实需要这样的样品，不过目前暂时用不上这个阶段的。前一期的项目还在继续，等半个月后过了观察期再启动新的，这段时间，就麻烦阿香姐照料这孩子了。”
  妇人笑着点头回应。
  “哦哦，没事儿，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对面的人也跟着点头。
  “那行，我这趟过来是提货的，用以补充项目损耗。”
  说着，也不等妇人回应，便快步走到角落边的笼子里，像打量货物一边对着笼子中的孩子扫视一圈，最后提了一个装着大约5岁女孩的笼子走了出去。
  女孩眼里闪过恐惧和绝望，她努力张大嘴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一块黑布毫无预兆地盖在笼子上，隔绝了女孩的表情，也隔绝了外头的视线。
  屋里剩下笼子中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女孩被提走，眼中的恐惧之意越发明显，和女孩一样，他们也发不出声音，屋里除了他们在笼子里狂躁转动身子的声音，再无其他动静。
  妇人恭敬谦卑地将来人送走后，转身看着笼中孩子那一双双瞪大的眼睛，不悦地又发出一声轻哼。
  “看什么看，再看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
  笼子中的孩子显然已经习惯了她的态度，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直视装着女孩的笼子在视线中消失后，才收回眼神，瘫坐在笼子中。
  另一边，笑眯眯的白褂男子提着盖着黑布的笼子一路畅通无阻地从这间房子走出来，拉开停在屋前的越野车门，将笼子放在中间的座位上，随后，“嘭”地一声关上车门，他自己则坐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往大路开去。
  希婉颜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暂时放弃感应灿灿这边的情况，跟上了这辆车，她要亲身感应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事。
  大约二十个小时之后，车子在一处颇为静谧的三层小洋楼前停下。
  白褂男子从车上下来，但却没有将车上的笼子取出，而是独身一人走进小洋楼里。
  不到十分钟，将白大褂换成家常款服装的男子又匆匆走出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布包。
  上车后，他将布包扔在副驾驶座上，然后又屈身向后，将黑布笼子塞到车后座的底部位置，从外头若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笼子。
  车子很快再次启动，往前头驶去。
  行驶了大约一公里左右，车子在一处栅栏前停了下来，两个戴着墨镜，梳着光滑泡面头的小伙子从路旁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男子摇下车窗，将手架在窗台上，对外头的的两人笑了笑。
  外头的两人一看清车里的人，便收起二大爷似的姿态，恭敬地笑道。
  “原来是杰哥啊，我们还以为是采买部那边的人出门采购呢。杰哥，您实验部那边不是很忙吗，这会儿怎么有空出去，您这是要上哪去？”
  车上的男子从兜里掏出两包烟，递给外头的两人，苦笑着道。
  “实验室再忙，也得给人留个喘息的时间不是？我已经快两个月没有休息了，对外边的花花世界可是向往得很啊。”
  说着，给了对方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
  车外的两人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都露出别有深意的笑。个子较高的那个人调侃道。
  “杰哥您考虑得周全，这人嘛，不能一直连轴转地忙，总得那个，那个劳逸结合不是，您确实需要好好放松放松，怎么样，你准备上哪去放松，要不要小弟给你介绍个好玩的地儿？”
  说着，还挑了挑眉，露出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车内的男子也跟着笑，一边用眼神打量了两人一番，一边道：“看来你们两个平日里很会放松嘛？不过我已经有了属意的地儿，这次就不劳你们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