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开赌场？”
  “嗯。”欧达华突然有些紧张的去酒柜中翻找着红酒。
  “你不是很久都不沾酒了吗？”秦夫人有些不悦的看着他。
  “突然有点想喝了，没事，我答应你，就只喝一杯。”欧达华笑着轻轻拍了拍秦夫人的肩膀。
  “可能是我老了吧，所以面对这些问题是不是表现得很不淡定了？”
  “应该是吧，否则你不会想喝酒的。”
  “说实话，开赌场这档子事，我真是不知道是对还错。”
  “赌场？做陈石头的竞争对手？”
  秦夫人很清楚这门子生意，不是随便能做的，这里面要牵扯到很多复杂的人际关系，而且也会因此得罪很多人。
  “哎，可是我已经同意了郑兴。”
  “郑兴，哼，那只老狐狸，就是见钱眼开。”
  “对啊，见钱眼开也很正常，毕竟咱们都是这个圈子里面的人，谁要是没钱，谁就只能被踢出这个圈子去。”
  “哟哟哟，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这些了？”
  “我吗？”
  欧达华喝了一口酒。
  “我倒是不在意这些，毕竟这个圈子我也呆腻了。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于立和于哲了。他们还很稚嫩，还需要更多的历练机会。”
  “哎，于哲那个孩子确实还需要更广阔的发展天地。天天在他哥哥于立手下工作，总感觉束手束脚的。”
  “要不，干脆直接把赌场交给于哲经营吧。”
  “这……以后再说吧。”
  “什么以后再说，等到以后，黄花菜都凉了。我觉得还是让于哲多些机会接触不同的行业，这样他的成长才会更快。”
  “话是不错……”
  欧达华心知肚明秦夫人这是在偏心自己的儿子于哲。
  哎，可于立呢？
  又有谁会去关心他的成长呢？
  “我觉得还是让他们兄弟二人一起经营吧。”
  “兄弟二人？不行，这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
  “没有为什么，总之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秦夫人生气的夺过欧达华手中的酒杯，“别喝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
  “夫人，您今天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阿珍小心翼翼的替替秦夫人梳头，因为米唯的无心之失，现在阿珍喜欢欧于立的事情，秦夫人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但幸运的是，阿珍喜欢的是她的继子，而并非她的亲生儿子。所以她才没有立即让阿珍滚蛋。
  “这个家里的怪事越来越多了，我的脾气能好吗？”
  “怪事？”
  阿珍胆怯的低下头来。
  她不知道，也猜不透秦夫人的话究竟是不是在说她。
  “哎，老爷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怪了。”
  秦夫人气哄哄的，看着自己镜子中的那副尊容，也只觉是年华易逝，岁月不饶人啊。
  “不会，老爷一直对您最好了。”
  “哼，如果是对我好，今天就不会不同意我的意见了。”
  “不，夫人。我相信老爷最后一定会同意的。”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可不比其他事，是十分重要的。”
  阿珍笑了起来，“事情重不重要我一个小小的佣人并不知道，我只知道老爷他是真心爱你的。所以，我相信，最后他一定是会同意的。”
  “嗯，那好吧，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老爷，夫人出去打牌了。晚饭您想吃点什么？”
  “老爷？”
  “老爷？”
  阿珍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老爷不在里面？”
  她有些意外。
  因为欧老爷一般不会不打招呼就出门去的。
  “哎，也许是在睡觉吧。今天下午夫人还抱怨老爷的脾气越变越怪呢。”
  阿珍从楼上下来，“那还需要打电话报告夫人吗？”
  阿珍之所以深得秦夫人信任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她是安插在家里的活监视器。
  不管秦夫人身在何处，都能清楚的知道家里的一草一木。
  但百密总有一疏。
  很多自以为聪明的人，其实是对方不想拆穿罢了。
  就像欧达华，如果不是因为尊重秦夫人，恐怕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无法知道他的行踪吧。
  “老爷，到了。”
  “好，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吧。”
  “老爷，上山的路很滑。要不还是让我们陪您一起去吧。”
  “不用了。”欧达华执意拒绝了，“我只是去看望一位老朋友，而她，不喜欢被太多的人打扰。”
  “是，老爷，那您小心点。”
  “嗯。”
  .
  “美珍，我来看你了。”
  “对不起，把你安葬在这里，实在是委屈你了。”
  “美珍，我给你带来了以前你最爱吃的豆沙糕。来，尝尝吧。”
  欧达华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木盒子，里面装着一块香甜的豆沙糕。
  “对不起，我本应该常常来看你的。可是，淑怡那个人的脾气你也应该知道，别的都还好，只是嫉妒心太重了。因为这个，我才没有经常来看你。这一切，要怪都怪我。”
  “你放心，阿立现在已经长大成，也能独当一面了。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再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吧。”
  “毕竟，你也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故事太复杂了，我怕那个孩子一时半会儿会接受不了。”
  “哦，对了。今天出门前淑怡又发脾气了。不过说来说去都是那些问题。她希望我能更偏向阿哲一点。”
  “我当时可是没同意的啊。我想不能厚此薄彼，更不能做一个偏心的父亲。”
  “但是……”
  欧达华停顿了很久。他望着远处的树木和飞鸟，心情既惆怅又迷惘。
  究竟不知怎么做才对，更不知怎么做才能令每个人都满意。
  哎—
  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美珍，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
  “哦，不。我知道你一定会说，那就偏向阿哲吧。你的心底总是那么善良，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别人吃亏。”
  “其实，你大概也明白我今天为什么会来找你。所以，我想你应该是能够理解的吧。”
  欧达华说着说着，竟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此时的他很难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所以只能在吴美珍的墓前深沉的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