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笑就笑吧。”
  耳边传来身旁男人清冷的声音，韩小暖好像揣着的小秘密被发现了，瞬间那种偷偷开心的感觉少了几分乐趣，不由得转脸瞪了他一眼。
  这一瞪，正好撞上许家默的视线。
  四目凝视，气氛瞬间变得燥热起来，每一缕空气似乎变得有了质感，在两人之间纠纠缠缠。
  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犹如寂静的夜空，有着无穷的吸引力，只想沉溺其中。
  他应该一直都在看着自己，眼眸中此时染上淡淡的笑意。
  像是突然被针扎到了一般，韩小暖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
  干什么啊！
  分明刚刚才吵过架的。
  听着苏姨刚刚的话，方清濯很赞同地点点头，“苏姨，你真是好记性啊，家默哥小时候的糗事，你都还记得这么清楚。”
  “老爷和太太不经常在家，家默少爷就是我看着长大的，方少爷你和家默少爷小时候玩的最好，现在你们都这么大了，感情还这么好，我真的很欣慰。”苏姨说着说着，有些感伤。
  “苏姨一直待我和家默哥一样，我们兄弟俩知道苏姨的心。”方清濯伸手在苏姨肩上搂了搂，“只是苏姨，你现在帮家默哥看儿子，过几年，你也要帮我看儿子才行。”
  方清濯的刻意计较，倒是舒缓了苏姨的伤感。
  “那方少爷，你要抓紧了，若颀小少爷可是都上一年级了。”苏姨关心地问道，“……可遇到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啊？”方清濯的目光淡淡扫过韩小暖，眼眸含笑，“倒是好像有那么一个人。”
  “哎呀，真的！那太好了。”苏姨高兴地问道，“能被方少爷看中的人，一定很优秀。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名门闺秀？方少爷，你什么时候带来给苏姨看看？”
  方清濯的目光早就从韩小暖身上挪开，他冲苏姨笑了笑，“苏姨，我和你说笑呢，我今年才二十三岁，哪里那么快就要成家……”
  苏姨一场空欢喜，不由得出声笑着说道，“方少爷，你又哄苏姨开心。”
  闲话了一会，时针指向十点钟的时候，见时候不早了，方清濯起身告辞。
  许家默俨然一副主人姿态，把他送出了门。
  苏姨走开之后，客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韩小暖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不说话。
  许家默慢慢走了过去，漆黑的眼睛幽深无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女人低垂着头，黑亮的长发柔顺地垂在她那修长的脖颈处。泛着光泽的漆黑长发，白皙如玉的肌肤，一黑一白，对比鲜明，有着无比的诱惑力。
  此时她低垂着头，看不见她的神色，她就这么安静地窝在沙发的一角，像只餍足的猫儿。
  可就是这样柔软的女人，张牙舞爪的时候，也会让自己肝胆俱裂。
  脚下一动，许家默走了过来。
  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韩小暖全身戒备了起来，见他的长腿停在自己面前，她紧张地抬头看他，“你……”
  如水的眼眸里，波光涟涟，泛着澄湛的波光。
  许家默忽然俯身，韩小暖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靠，紧张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男人的大手慢慢落在她的身旁，拿走了他搭在沙发上的外套。
  韩小暖神色有些讪讪的。
  许家默好似浑不在意，他站直身子，利落地穿上大衣，然后默默看着韩小暖，声音清冷，“离方清濯远一些。”
  又是这句。
  韩小暖愣愣地看着他，瞧见他表情认真，又把想说几句膈应话的念头咽了回去。
  见她沉默不语，许家默似乎还算满意，伸手在韩小暖的头上胡乱揉了揉。
  然后，转身走了。
  ……走了？
  韩小暖愣愣坐了一会，然后跑到窗户旁往下看去。
  他真的走了。
  许家默的车子在黑夜里亮着车灯，在笔直的车灯光线的照耀下，无声无息地驶出了视线。
  心里蓦地一空，韩小暖突然感觉身子一软，再也坚持不住了一般。
  他走了，干脆利落的，被自己从自己身边赶走了。
  还有几天就到元旦了，公司年会都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
  这一段时间，不说韩小暖了，就连张杞都忙得够呛。
  太多的事要做，韩小暖已经忙得忘记了时间。跟在张杞身旁这么久，她处理一些事情，已经算的上是游刃有余了，只是她没有半点成就感。
  许家默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诸事挑剔，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韩小暖光是应付他，就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客观方面，还能有参考答案，主观方面的就很难衡量。
  昨天我还喜欢口味清淡些的，今天我就是喜欢口味重的，这哪里能有什么衡量的标准。
  每天都被这样反复折腾着，韩小暖真的怀疑许家默是在报复自己。
  可她不能辞职，不能反抗，受不住抱怨的时候，那个男人也只是淡淡地说，“做不好？那是因为你没用心……”
  她顿时无言以对。
  方清濯周末的时候约着韩小暖和韩若颀出去玩，她忙得团团转，都顾不上去。听若颀回来说他们去了文化节举办的画展，韩小暖无奈地直懊恼。
  闷头想想，这个许家默可真是阴得很。
  从那天方清濯到家里做客，她和他说了那些话之后。许家默倒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依旧正常上班，正常开会……
  一开始，韩小暖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妥。
  张杞却在许家默第二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第一时间跑来嘱咐韩小暖，说是今天风向有变，做事要当心，并神色郑重地询问了原因，韩小暖自然什么都没说。
  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果不其然，没有逃脱张杞的乌鸦嘴。
  韩小暖不得不佩服张杞跟在许家默身边这几年，眼力练得已经登峰造极了。她都怀疑张杞的眼睛，是不是也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练过，这般的火眼金睛。
  接下来的日子，以各部门负责人为代表的一批公司中高层领导，在经历几场大型会议之后，几乎算是脱了层皮。
  分公司的业务主要倾向于珠宝设计，可这本来就是吹毛求疵的活。
  可许家默提出的要求和问题，都是针对事情本身，并非是无的放矢。一时之间，公司各个部门都视总裁办公室如龙潭虎穴，人人自危。
  每个人，每个部门，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直接造成的结果就是，各个部门的办事效率和业绩明显提高。
  这一天，趁着午间休息，张杞把韩小暖堵在了茶水间，一脸哀怨地说，“你上任以后，我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韩助理，你说这好日子怎么就这么不经念叨呢……”
  韩小暖捧着奶茶，装傻充愣地听着。
  张杞凑了过来，一本正经地拿出两张电影票，“这是今晚要上映的爱情片，你约上许总一起去看，顺便好好哄哄他。”
  什么？哄他？
  “我不要。”韩小暖没有接，感觉自己拒绝得太干脆，随即不眨眼地找个借口丢过去，“我下班有事，私事，很重要的私事，不方便。你找旁人吧。”
  “找旁人？韩助理，你倒是和我说说，要我去找谁？”张杞把票往她面前递了递，态度蛮横地说道，“旁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老板这一段时间雷厉风行，就差把我剥皮削骨，多半和你有关。韩助理，你瞧瞧咱们这一层办公室都是冰天雪地的，我看就算把太阳搬进来，还是化不了冻的。你就行行好，即使不能心甘情愿，为了我和其它的池鱼，就受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