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应过来自己都在看什么之后，邱余慌乱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只露出了头上白白软软的一根羽毛。
  这下真的要变成炭烤小鸟了！
  封燃蹲下身，有些疑惑地看着变成一个小球的白团子：怎么了？
  声音低沉，带着勾子一样，引得邱余又顺便把耳朵也捂住。
  等心跳平复了几分之后，邱余啾啾叫了两声，闭着眼睛示意封燃把一边睡衣穿上。
  衣料摩擦的声音让他的脸更烫了，等封燃彻底穿戴整齐之后，邱余才让他拿起一边的手机，调出备忘录页面，低下头噼里啪啦地敲字。
  我得搬到门外住。
  封燃嗯？了一声，表示不解。
  邱余想了想，给自己胡扯了一个理由，煞有介事道：我青春期到了。
  你也知道，青春期的小男孩都是非常注重自尊心和隐私的，所以我不能跟你一个屋子睡觉。
  尤其是跟你这种洗完澡在家里裸.奔的人一起，邱余无声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封燃玩味似的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扬起：青春期？
  上次，唐嘉文确实说小鸟崽相当于十三四岁的年纪。
  邱余不常撒谎，光是这样就已经让他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十三四岁时候的样子。
  顿了顿，小鸟崽咬咬牙，复又低下头，在封燃的手机上画出了几个十分能代表青春期的符号。
  ♂珴菂痛，尓罘慬♂。
  第20章 绝育
  邱余明显地看到，封燃沉默了一瞬，之后露出了一副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
  他嗯了一声，声音还维持着镇定：所以呢？给我个拆家预告？
  小肥啾头一点一点敲字的时候哪里有半分叛逆少年的样子，反倒是像是谁把天上的云扯下来了一小块，又软又乖。
  所以，我可以搬家去门外睡吗？
  封燃：
  邱余本来想去另一个房间，但是他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毛病，一旦吸不到封燃就浑身难受，为了防止睡梦中发生意外，还是离他近一点比较好。
  封燃垂下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出情绪来：随便你。
  得到了屋子主人的同意，邱余瞬间高兴了起来，扑腾起翅膀飞下床，叼住自己窝的一角，吭哧吭哧地往外挪。
  大概是血脉中的天性使然，邱余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那窝搭得极其精致，所以他搬家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把自己好不容易盖好的房子弄坏了。
  封燃眼睁睁地看着小肥啾拽着比自己大三倍的窝一点点往外走，只挪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地在原地休息了起来。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下床，帮小肥啾把窝端起来，轻轻放在门外。
  邱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啾啾叫着跟在封燃身后，甚至还啄了两下他修长的手指头表示感谢。
  封哥，好人！
  走廊里黑漆漆的，封燃的声音就显得有些空旷：那晚安？
  小肥啾歪了歪头，蹲在窝里挥挥翅膀：啾啾！
  晚安，玛卡巴卡！
  等门被关上，邱余合上了眼睛。
  吸着喜欢的气息躺在软软的窝里本是件惬意的事情，可他却因为下午睡得多，失眠了。
  邱余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向来是个心大的人，变鸟这件事情已经变成事实，倒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他现在有点愁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吧唧一声，小鸟崽烦躁地在窝里翻了个身，把华美的尾羽和翅膀铺展开。
  首先，他得等自己的情况好些了之后，跟家里人说一声，不过这起码得等自己能开口说话。
  走是不可能走的，因为这离开了封燃就头晕眼花的破毛病，他只能腆着脸待在这一阵子。
  小鸟崽烙大饼似的又把自己翻了个身，这次变成了小肚子和jiojio朝上，他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总不至于一辈子都当只小肥鸟吧！太窝囊了！
  既然选择了叛逆少年的剧本，那就当然要贯彻到底。
  这两天邱余没事就爱往封燃的平板电脑前面凑，表现出了对游戏极其感兴趣的模样，封燃就告诉了密码让他自己玩。
  现在这个状态，邱余只能玩玩单机小游戏，看着平板电脑上的for，邱余感觉手怪痒痒的。
  他还记得封燃挺菜的？那等恢复了之后，带他一起上分也算是一种报答方式吧。
  看邱余专心致志合成大西瓜，封燃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您好，我想从这里定制一台电脑，按键大一些。
  把相关参数发过去之后，封燃勾了勾唇角。
  还是先不要告诉他好了。
  退出游戏的时候，邱余看了眼日历，这才惊觉，后天就是封燃的生日了。
  之前他二哥总是就生日礼物这个问题找他参考，邱余一直把日期记到了现在。
  现在他吃穿用度都是人家的，是不是不能无动于衷呢？
  邱余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没办法买东西，所以还是自己动手给他做一个简单的生日礼物比较好。
  做什么呢？
  邱余把罪恶的目光投向了放在一边的吊兰上。
  吊兰是阿姨养在这清新空气的，封燃平时也懒得管，不过好在这种植物生命力顽强，现在还生机勃勃。
  看着那盆弱小可怜无辜的植物，邱余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小肥啾偷偷地落在了花盆边上，左看右看没有人，小嘴巴一拽，啪地一下，从上面拽下来了一片规规整整的叶子。
  风吹过，吊兰瑟瑟发抖了起来。
  邱余偷偷地把叶子藏进了自己香香软软的小窝里面，之后又转而去另一边摘了一片。
  球球自觉非常体贴，甚至没有让那盆草秃顶，只从花盆边边上摘了些好看的叶子，就收手了。
  吊兰：？？？
  推门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小肥啾正鸟鸟祟祟地趴在窝里自闭，封燃皱了皱眉。
  难道真的青春期到了？
  球球，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在做什么？
  还以为他发现了，邱余瞬间瞪大了豆豆眼，啾啾叫了两声之后就用翅膀捂住脸，头顶上长得更长了些的绒毛从翅膀中间露出来，左摇右晃的，被封燃捏住轻轻拽了拽。
  封燃顿了顿，蹲下身，语重心长道：你现在正是心事多的年纪，我都懂。
  邱余：？？？
  这种要促膝长谈的节奏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里透露着深意：别的小动物到了青春期大概也会这样？不过听说他们都被绝育了。
  绝育？
  邱余被吓得动都不敢动弹，豆豆眼茫然地看向了封燃。
  要封燃真敢动这个心思，他立刻连夜扛着火车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封燃叹了口气，佯装非常担心的样子：要不改天我带你去邱成那走一趟？
  邱余连忙啾啾叫着，试图打断封燃的话。
  不需要！
  但是今天封燃力图把老父亲的人设进行到底，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声音却沉了些：不是昨天还抱怨我不懂你的想法吗，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你的青春期扼杀在摇篮里，对吧？
  卧槽，残忍！
  想起昨天晚上随手在封燃的备忘录里画下的火星文，邱余的脸腾地一下，灼烧了起来。
  他这下算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叫自己给自己挖坑。
  也顾不得什么心存芥蒂了，邱余一下伸出翅膀抱住了封燃的手腕，像从前一样用小脑袋蹭着他的皮肤，抬起豆豆眼委屈巴巴地看着封燃，瞬间从跋扈少年变回了软软的啾啾崽。
  我青春期没了！
  被我憋回去了！
  所以！不可以！绝育！
  第21章 生日礼物
  封燃本来也就是逗逗小肥啾，见他活蹦乱跳的没什么事之后就进卧室了。
  看门被关上，邱余松了一口气，之后继续研究薅下来的那几片吊兰叶子。
  他打算给封燃编一朵玫瑰花。
  以前邱余总是喜欢跟管家爷爷待在一块玩，因此g了许多有趣的技能点。小时候他刚学会编玫瑰花，就给家里所有人都送了一枝，他们到现在还珍藏在房间里。
  小肥啾叼起了吊兰叶子的一角，拆开，伸长了小脖子企图折到另一边，之后用jiojio踩住。
  可他身体不够长，只略微放松了对叶子尖的控制，那吊兰叶子就啪一下松开了，结结实实打在了他身上。
  邱余吓得扑腾起翅膀，泄愤似的啄了草叶子两口。
  可刚摁住那边，这边又翘了起来。
  折腾了还没一会，他就累得摊开翅膀躺在窝里面，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也太难了吧！
  那吊兰叶子它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想当一朵玫瑰花！
  烦躁感油然而生。
  要是能变回人就好了，让他把这玫瑰花编好了再变回来也行啊。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体内的燥热感就明显了起来，邱余不自觉地蜷缩起了身体，尝试着引导起体内的力量来。
  那力量如同抽丝剥茧般丝丝缕缕，却累积在了身体身处，等到达一个临界值，邱余忽然感觉自己的头痛起来。
  啾
  小肥啾不自觉地闷哼出声，浑身的羽毛都炸开。
  下一秒，一个少年出现在了地板上，漂亮的手指紧紧捂着太阳穴，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他恢复原身了？
  邱余激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甚至想站起身立刻给家里人发个消息，但是又想起电子设备都在封燃的卧室里面。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首先，这大半夜的，立刻就跟家里人联系似乎不太现实。而且身体的直觉告诉他，自己体内的力量并不稳定。
  难办。
  一边思索着，邱余一边顺手把放在旁边的吊兰叶子拿过来编了起来。
  这下他顺手了许多，甚至还刻意弄散了一些，防止封燃怀疑。
  编完之后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邱余打了个哈欠，脑子里明明还在想不能谁在这，不然明早封燃要被自己吓死，一边克制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心里有事，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邱余就醒了，可睁开眼睛后，他失望地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小肥鸟。
  邱余失落地在窝里瘫坐了一会，才打了个哈欠，把昨天夜里编好的玫瑰花从窝里拿出来。
  觉得玫瑰花光秃秃的不太好看，邱余偷偷摸摸地飞到阳台，从抽屉里把之前自己掉下的羽毛叼出来了几片，点缀在了玫瑰花茎上。
  绿油油的小玫瑰花里胡哨了很多。
  邱余非常满意。
  球球？
  一推开门，封燃意外地发现小肥啾已经醒了，他瘫坐在那里，豆豆眼半合，头一点一点的，困成了一只小棉花糖。
  听到开门的动静，邱余瞬间就醒了，啾啾叫着展开小翅膀拦住封燃拦住他，转身就从自己的窝里面叼出了什么东西。
  是一根绿油油的玫瑰花。
  封燃蹲下身，朝小肥啾摊开手掌，小鸟崽就踉踉跄跄地叼着比自己长一倍的玫瑰花，放在了他的掌心：啾啾！
  生日快乐呀！
  这玫瑰花的材质非常明显，封燃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秃顶的吊兰上，笑出了声：你给我做的？
  邱余挺起了小胸脯，姿态可骄傲了。
  封燃伸出食指戳了戳他柔软的小胸脯，那里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小坑：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他在明知故问？
  邱余歪了歪头，看着封燃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放在他面前，之后低下头噼里啪啦打字：明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我提前把礼物给你。
  在他看来，生日礼物这种东西既然准备好了就要送出去。
  封燃敛下眼睛，看不出情绪来：可我之前没跟你说过啊。
  他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淡定，事实上，封燃现在已经心如擂鼓。
  如果真的是他
  听到这话，邱余瞬间僵硬了身体。
  大意了！
  他想了想，低头敲字：对不起，我之前拆家的时候，不小心翻到你的身份证了！
  这理由确实很合理。封燃看着拆家两个字沉默了一瞬，勉强接受了小肥啾的说辞。
  他拿起手中的玫瑰花，看了一圈之后惊讶道：这是你编的？
  看他终于转换了话题，邱余悄悄长舒了一口气，方才蔫吧了的小胸脯迅速重新挺了起来，连头上柔软的小绒毛都透露着扬眉吐气。
  啾啾！
  当然是我编的啦，除了我，还有哪只小鸟这么心灵手巧。
  很好看，谢谢你。
  虽然还是淡淡的，但邱余却明显地感受到他的语气柔和了不少，就像是冰碴子里揉进了阳光，连棱角都没有了。
  封燃伸出一根手指绕上了小肥啾头顶的绒毛：我很喜欢。
  得到了夸夸，邱余顿时满足地在他手心里缩成了一个球，被封燃顺手盘了两下也不炸毛了。
  下午，封燃正窝在床上看书，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星际快递，麻烦您下楼取一下。
  邱余正待在窝里睡大觉，翅膀摊开，头上的绒毛支棱着，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还轻轻吧唧了两下嘴。
  封燃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笑意，他轻手轻脚地跨过小肥啾的窝，径直下了楼。
  两个快递同时到了，封燃在验好了货之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其中一个包裹是给邱余定制的电脑，封燃打算着先自己组装好，再给小鸟崽一个惊喜。
  至于另一个包裹
  打开家门的时候小肥啾还在睡，丝毫没有察觉到封燃的去而复返。
  低头看着手中的微型监控摄像头沉思了片刻，封燃把它安装在了客厅的相框里。
  就算是他痴心妄想也好，只有调查过，他内心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大概才能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