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作者:
酒杳 更新:2023-03-31 19:36 字数:4169
“嘿嘿”
忘记这儿没海拔这种词了,苏瑶吐了下舌头,眼珠子一转,嘟嘟囔囔。
“我可不想嫁人了,要是再嫁个温贤那样的男人,我可真的哭死!”
“呸,那温贤算什么男人,兔儿爷一个!”
蓝大娘冷脸埋汰,对那欺负自己侄女的温贤恨得牙痒痒,忍不住开始数落起苏瑶来。
“你说你当初,突然间就说要嫁入那温家,当时我就说齐大非偶,他们温家在镇上数一数二的富贵,你嫁进去肯定要受委屈的,你瞅瞅,被欺负的啥样,还瞒着不说,要不是你表弟聪明,指不定现在你还受折磨呢!”
咳咳……
苏瑶摸脸有点小委屈,这是原身犯傻不是她呀,但还是辩解起来:
“那不是为了表弟能上鹿鸣吗,再说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们家是那德行!”
“哼!”
蓝大娘睨了她一眼,说:“少拿你表弟说事,当初我都跟你说了,钱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前脚答应的好好的,后脚那媒人就上门了,还哄我说那是好人家,我跟你说,你以后的夫婿,必须我和你表弟相看过,才行!”
“你相看合情合理,让蓝桉相看什么,他比我小那么多呢!”
苏瑶不乐意了,她现在特别抵触蓝桉,想到他昨天的样子,就感觉吓人,跟神经病一样!
蓝大娘量好了尺寸,示意她把鞋穿回去,低下头描着新鞋样,说道:
“别看比你小,但是比你聪明啊,不是大娘说啊,你就比他大十岁,都不见得有他靠谱,我为啥一直让你俩表姐弟相称,就是想他把你当成姐姐,以后飞黄腾达了还能照顾你不让你受欺负,那孩子生来聪慧异常但是性子偏执冷漠,对凡事都不太上心的样子,当年他爹娘死也没见他多伤心,当时我就知道这孩子是个寡情的。”
“既然知道他是寡情之人,那又何必这么教养他啊,而且他爹娘都捂不热他,我这个没血缘的姐姐,哪里能让他伤心啊!”
听苏瑶这么说,蓝大娘抬眼瞪了她一下:
“他们蓝家就他这个独苗苗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他不管,而且啊,那孩子待你是不一样的,我瞧得出!”
这一下让苏瑶好奇的不行,她正好想打听一下,这原身和蓝桉的关系如何,便问:
“哪里不一样啊,我怎么没感觉出?”
“你现在是忘记了,当年刚来的时候,那小子对你冷冰冰的,可是你那时候脸皮厚啊吗,往他身边凑,他走哪你跟哪,到了后面就变成你去哪他跟哪,黏你黏的紧。”
蓝大娘想着当年的场景,笑出了声。
然而苏瑶听着却总感觉怪怪的,如果真如蓝大娘说的那般关系好,那怎么自己对他是抵触和畏惧呢?
想着,她试探的问:
“那我们之前有吵过架吗?或者有看着关系不太好的时候?”
“吵架……”蓝大娘思索了下,还真想起了什么,说:“你嫁人前几天,你们俩好像冷战一样,你也不理他,他说话你就当没听到一样,后面他去参加鹿鸣书院的入院考试,你隔天嫁人了,说起来,他回来知道你嫁人后,生了好大的气,这也是我要念叨你的,那有你这样的,媒人刚提亲,你就赶着嫁过去,我拦都拦不住,这女儿家要有点架子,不然婆家低看你的,以后可不许这么毛躁了,听到没!”
听着蓝大娘的数落,苏瑶心不在焉的点头应着。
看来原身跟蓝桉两人之间肯定有过不可调节的矛盾,而且这个矛盾还不小,从原身匆忙出嫁,甚至都等不及黄道吉日就可以看出,那为了表弟筹钱上学的理由,不过是她随便找的说辞来应付蓝大娘的。
她的这一系列操作,更像是在躲避什么。
而躲避的这个人显然就是表弟蓝桉,特地选择他不在的时候,匆匆嫁入温家,而且就算温家可能有意隐瞒了自家儿子是个断袖哄骗了原身,按照蓝大娘的描述,原身并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而且以这个时代的女性对婚姻的重视程度来说,若是没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不可能那么草率的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所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呢?
苏瑶陷入沉思,努力的想回想起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奈何她的脑子除了偶尔跳出过一些零碎的画面,根本没有可用的讯息,而那些画面没头没脑的,根本瞧不出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进了院子。
“春凤啊,忙不?”
来人是隔壁的王婶子,她笑盈盈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蓝大娘放下手中的伙计,抬头看她,回道:“不忙,你咋有空过来,绣活这么快就赶好了?”
这王婶子是十里八乡小有名气的绣娘,本来是镇上绣庄的大师父,但是因为家里有人生了急症,离不开人,她没办法,只能把活拿回来做,早上来家送番薯时,两人还闲聊了几句,听她说的好像要赶个屏风,那边催的紧。
本来以为这两天估计都看不到她出门了,没想到这刚过没多久,又来窜门了。
“害,别提了!”王婶子叹了口气,抱怨起来:“我那还没绣完,就又送来一匣子的丝帕让我绣!”
蓝大娘一听,皱起了眉:“那绣庄没人了吗,怎么事事都让你来,不是说才招了俩绣娘吗?”
“是招了,只是这丝帕是张员外家小姐点名要我绣的,说是出嫁时给婆家的小姑子们准备的见面礼,换个人绣,都不乐意,只能送我这了。”
听得王婶子这话,蓝大娘有些同情,这手艺太好,有时候也麻烦,安慰了几句,让苏瑶去把昨天做的糕点端出来。
苏瑶听话的去了厨房。
那王婶子见她走了,低声问蓝大娘:“你早上不是说你家瑶丫头现在女红很好,绣的竹子栩栩如生,是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早上你又不是没看到桉儿,那袍子上就是瑶丫头做的,怎么,你问这个做啥?”
蓝大娘狐疑的看着她。
王婶子叹了口气,说:“还不是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想请瑶丫头帮我分担点,绣绣帕子,放心,那帕子的钱我全部给瑶丫头!”
蓝大娘一听,还挺心动的,但是又有些犹豫。
“你不是说那是员外小姐让你绣的吗?”
王婶子笑了起来,道:“到时候都是我这拿去的,哪里知道是不是我绣的,不过是丝帕,无非是绣点讨喜的花草虫鱼,哪里分辨得出是出自谁手。”
这话倒也有道理,而且那丫头念叨着想摆摊做糕点,无非是闲着想做点事情,这刺绣倒是挺适合的,足不出户的,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行,等会丫头过来,我问问她接不接。”
……………………
苏瑶端着糕点和茶水出来的时候,正好见那王婶子以一种非常兴奋加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
在该不会是要介绍对象吧……
苏瑶心虚的不行,有点想跑。
“瑶瑶,来,你王婶给你介绍个活计。”
蓝大娘招手,示意苏瑶过来。
活计?
苏瑶微楞,赶紧走了过去,把盘子放下,乖巧的不行:
“王婶子好。”
王婶子笑的应了一声,忙开口问:“瑶丫头,你愿不愿意帮我做些绣活啊?”
这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苏瑶赶紧点头:“愿意的,只是不知道需要绣些什么,我怕我绣的不好。”
王婶子见她表现的谦虚,心里满意了几分,这不怕绣不好就怕太骄傲。
“没事,不难的,你要是愿意,等会就随我回去,今天就开始,你看好不好?”
王婶子态度非常的温和,以商量的口气询问苏瑶。
苏瑶哪里会不愿意,看了眼蓝大娘,见她也是笑着支持的模样,便点头答应了。
王婶子来意就是请苏瑶过去帮忙,现在目的达到了,也没多逗留,吃了一块糕点又闲聊了两句,便带着苏瑶回了自己家。
王家院子跟蓝家大差不差,区别就是那三间青砖瓦房格外的醒目,作为绣庄的大师傅,王婶子给家里攒下了少家产,大女儿嫁到了隔壁村,小儿子今年十六,月初生了病一直卧床不起,而王婶子也是寡妇,相公也在早年那场山洪里去世了。
所以平时两家互相扶持帮衬着,关系比起亲戚也不差了。
王婶子把苏瑶带到西厢房去,哪里本来是女儿的闺房,现在专门用来放刺绣的东西。
推开门进去,入目便是一架大绷上面是绣了一半的山水图,周围整齐的摆放着挑选好的丝线,整个房间看着整齐又干净,非常的舒服。
苏瑶四顾之下,既新鲜又好奇的打量起那半幅山水图。
泼墨山水有远山青黛也有近樵归家,针法细密用针灵活,远景近景用特殊的针法和配色达到了渲染远近明暗,看的苏瑶不由自主的赞叹:
“好漂亮!”
王婶子从她进门一直在观察她,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山水绣,便笑着问道:
“可看出这山是用了什么针法?”
苏瑶想了下,摇了摇头,回:“不知道是什么针法,但是我会绣。”
“哦?”王婶子来了兴致,从边上拿起一个手绷递给她,说:“你试试,要是你绣的出来,那便可以不用交拜师费,后面的绣活钱全部给你,若是绣不出来,那绣活钱你只能拿一半,另一半就是拜师费,如何?”
苏瑶没想到还有拜师费这一说,但是转念一想,人家也算照顾了,这可是能吃饭的手艺,说白了如果自己真的绣不好,还要她教,等学会了以后就是自己长久收益,想完她点了点头,接过了那手绷。
视线落在那针线盒内,挑了一根针选了丝线,熟练的穿针引线,拿着手绷开始飞针走线,不一会儿,一座小型的青山轮廓便出现在绣布上。
王婶子在边上静静的看着,见她下手稳针脚细密,先绣轮廓次绣晕染,再按照山石走向褶皱运用横绣、斜绣、直绣三种针法,有条不紊的将青山远黛表现出来。
“不错,你大娘到夸的实在了,你这手艺比那绣庄的二等绣娘都要好,只是你这里可用上虚针绣,回更加有层次感。”
说着,王婶子拿过绣线演示给苏瑶看。
苏瑶似乎对这刺绣也极有天赋,基本一点就通,让王婶子惊喜的不行,她没想到这个瑶丫头现在刺绣上宛如开窍一般,想当初她也是教导过这丫头女红的,只可惜,怎么学都差了点意思,木讷多过灵秀。
而现在,自己只是三言两语,稍加示范,便能一学就会,这简直就是为刺绣而生的好苗子!
王婶子看得出,苏瑶运针稍显稚嫩但是落针手稳配色上也很有灵气,开口道:
“要不要拜我为师?”
“啊?”苏瑶愣住,还没从刚才的针法里回过神来。
“你很有悟性,拜我为师,我教你绣技,也不收你拜师费,怎么样?”
如果说之前请她来帮忙,一个是想自己轻松点,第二个也是可怜这个年轻轻就和离归家的丫头,想给她条攒体己钱的门路,那现在王婶子完全是出于爱才之心。
每一位手工艺人,都会想要把自己的手艺传承下去。
王婶子本来是想传给女儿,奈何女儿耐不下性子也没这方面的天赋,这几年在绣庄也没寻觅到合适的人,没想到隔着等着她呢。
“愿意!”
苏瑶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啊,面前的这位王婶子绣技高超,自己刚才只是凭借本能模仿出山石的样子,但是真要说是什么针法绣的,她半分都讲不出。
而且刚才说的自大,真正下针了,发现完全绣不出王婶子的感觉。
虽然是山,但是一个是有仙则灵,一个则是乱石堆砌。
见苏瑶那激动的神情,王婶子也开心不已,她轻笑了两声,神情逐渐严肃,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