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直接倒吸一口冷气。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霍珑，再低头看看手中的文件，脑海中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霍珑一脸微笑。
  “什么不可能？刘妈，你有没有觉得，这上面的名字有点儿熟悉？又或者，这个姓氏你在哪里见过？”
  霍珑这番话可以说都已经点名中心了。
  如果刘妈再装傻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过，也没有像是霍珑说的那样过分，刘妈倒是这一次没有否认。
  “如果你这位宫先生是我想象当中的那个宫先生的话，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您，您和宫先生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是么？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宫梵宸的父亲是我母亲的恋人。”
  “可是恋人之间也并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的，你的意思是，她背叛了她的恋人？”
  刘妈从小一直照顾霍母长大，甚至于比亲妈还亲，自然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被别人说什么不好。
  “你也不能这么说。你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自然很清楚，有些事情并不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然后呢？你还打算怎么编？”
  “霍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编？”
  “还要装么？我昨天去过监狱，而且已经答应了我那几个好哥哥，要给他们请全世界最好的律师，一定会救他们出来的。”
  霍珑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石碑。
  “所以，今天在这里，你还不想要说么？”
  刘妈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霍珑非要在今天过来探望母亲，却原来是这样的结果？
  她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霍珑直接拒绝了她。
  “这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以为你应该不会拒绝我。毕竟，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霍珑，事情不像是你想的那样子！”
  霍珑微笑。
  “我想的那样子，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
  “你要告诉我，她其实对我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不过只是因为她有自己的苦衷？”
  刘妈不说话了。
  “所以，事情究竟怎么回事儿，你可以告诉我了吧？还有，我是谁，是我的父母亲不要我，还是她从其他人手里面把我抢走的？还有，被她藏起来的，那个真正的宫家人，如今又在哪里？”
  刘妈“唉”了一声，重重的叹息一声。
  “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毕竟小姐以前离开的时候，我也不在她的身边。甚多东西都是她以后跟我说的。遇见你是一个意外，不过，这个意外倒是成全了她。那时候她担心宫家的人对那个孩子不利。”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霍珑，发现霍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又叹息一声。
  “你知道的，一个作为母亲的人，可以为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情。她一心一意要把孩子送走，当时都已经走到了福利院，后来又在福利院门口遇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看她不想要孩子，你母亲就有了一个想法。”
  “什么？”
  霍珑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心跳有点儿加快。
  “她提议换孩子，当然，她也已经把这件事情的危险告诉了你的母亲。可是那时候你母亲缺钱，所以小姐就给了对方一大笔钱，然后把孩子抱了过来，之后就有了你。”
  霍珑觉得这个说法简直站不住脚。
  “不可能的，她是怎么掉包的，又是怎么带入宫家的？我以为，我在宫家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跟着他出来。”
  不然，就根本无法解释霍安心的存在。
  刘妈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时候你爸爸的情绪很不稳，宫家家里面的事情很多，担心你母亲和你出事，你爸爸安排了你们在外面生活。可是宫家那些长辈们觉得不能让宫家人的血脉在外面，之后又说服你爸爸把你们接了回去。”
  霍珑冷笑。
  他爸爸？
  那是宫梵宸的爸爸，是那个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的野种的爸爸。
  却不是他的爸爸！
  “然后呢？”
  “然后宫家出了事情，你爸爸那边，也让小姐死了心。所以后来小姐就带着你回来了，之后的一切，就是你记忆里面的一模一样。”
  霍珑忍不住拧眉。
  “但是你要告诉我，你们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没有去找那个孩子？怎么可能？”
  他不信！
  既然那个女人可以为了那个孩子做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她会放心让其他女人好好对待自己的孩子？
  他不信！
  “找了！怎么没有找？可是那时候是在外国，地方太大了，而且人也不是很熟悉，所以很难找到。”
  “然后呢？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结果么？”
  “可不是么？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了，嫁人了没有，有没有生孩子。”
  霍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那个孩子，竟然是个女孩子？
  不过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又觉得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对。
  要转移宫家人的注意力，自然是要反着来。
  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然后再换一个不一样性别的人出来。
  到时候哪怕那些人想要找到她的孩子，也会因为性别的事情而弄错了。
  还真是，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到了所有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说实在的，到这时候，他竟然有些羡慕。
  “所以，她为了以防万一，就打听了一下宫家的那些事情，然后开始找医生，从小给我喂药？”
  刘妈说起来这些的时候，也有些愧疚和不安。
  “那个，对不起。我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但是那时候，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宫家那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寻找你们。我们也是没办法。而且，你也知道，宫家那些人会怎么对待那些女孩子。相比之下，你是一个男的，危险系数要低得多。”
  霍珑总算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但是，他却不见得有多高兴。
  “这件事情算了！但是，你要告诉我，你们当初给我吃的是什么药，而且，这些年你们的所作所为，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要告诉我。”
  刘妈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么多年，一点点看着霍珑长大，她自己也不是没有一点儿感情的。
  而且，霍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都是为了那个孩子。
  他们是应该感恩的。
  至于她小姐从福利院里面收养了的那个孩子，叫做尹焕兰的，无非是因为那时候从她脸上看到了那个孩子的一点儿影子。
  只是，在把人带出了福利院之后，又发现，自己做的一切不过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所以，她这才有了把尹焕兰带出了福利院，又把那个孩子安置在外面的事情。
  至于她不喜欢尹焕兰，也的确跟之前她说的那样，就是因为尹焕兰代替了那个孩子，享有了一切自己不应该享有的东西。
  可是那个孩子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吃苦受罪。
  只要想到这个，她就觉得不寒而栗。
  简直可怕。
  回去的路上，刘妈组织了一下语言。
  “那个，我想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你能不能答应我？”
  “你想要说那个孩子的事情？”
  “是的！其实，小姐在去世之前，就一直跟我说那个孩子的事情。但是，那时候小姐的病情恶化，根本没办法再安排什么事情。所以只能把一切的事情都交给了我。可是，我的能力太差了，这么多年，钱是花了不少，可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一切的一切，都石沉大海了。
  霍珑拧了拧眉心。
  “你觉得，我会帮着你找人？”
  刘妈忽然转头看着霍珑。
  “你不能不帮忙的。你.妈妈帮你算计了一切，而且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她能够给你的东西都已经给你了。她对你不薄的。”
  霍珑冷笑。
  “是么？如果你说的是她把那么艰难弄来的药片都给了我，那我还真的要感谢她。”
  不过说到了这里，霍珑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么说来，杜康宁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她也是你们给我安排的人么？”
  “杜康宁是你母亲至交好友的儿子，那时候也是她安排人进的宫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能够帮上你的忙。”
  霍珑冷笑。
  “所以，其实给我喂药，是她很早之前就已经想好的事情吧？不然，她根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把人安插进去宫家，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不！不是的。最开始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你父亲，不，是为了宫先生而已。但是，宫先生后面已经没了，后来她才想到了你。”
  霍珑已经不说话了。
  刘妈看看霍珑，张张嘴吧，最后还是沉沉的闭上了。
  她知道，这件事情让霍珑这么快接受，有点儿太快了，不过没关系，时间还有很多，他们可以慢慢等。
  慢慢等？
  不！
  不对！
  刘妈忽然想到了最近外面的那个车祸事件和爆炸事件。
  “霍珑，你跟刘妈好好说，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是不是有人对你不利？是不是宫家人？我就知道的，小姐之前说的事情根本就不靠谱，他们不会这么轻而易举放过你的。”
  霍珑摇摇头。
  “不是宫家人。”
  “不是宫家人？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宫家人的话，还有谁会跟你过不去？还是，有人想要对霍氏下手？毕竟，你现在一个人掌握着一整个霍氏，想要对你下手的人也说不定。”
  霍珑还是摇头。
  “所以，你知不知道，我母亲，当年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或者痕迹，被别人知道的？”
  他怎么都想不通。
  那两拨人究竟是怎么来的？又是冲着谁来的？
  苏晴之前还想过，那个姓陈的女人，是宫梵宸的母亲来着。
  “又或者，你在这几年找孩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
  “我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啊？只是这几年宫家的人在外面的越来越多，是不是他们……”
  刘妈还是觉得宫家人最有嫌疑。
  “我都已经说了，这件事情并不是宫家人做的。宫老爷子都已经被宫梵宸关起来了，而且我已经去找了宫梵宸，他说，自己并没有这么做。”
  刘妈觉得霍珑太单纯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宫家那些人那么好的话，你母亲也不会那样狼狈地回来。那时候，差点儿没了半条命。”
  霍珑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
  刘妈对于宫家的事情太过于敏感了，不管是怎么样，都觉得是宫家的错，宫家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