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们要走?
作者:
知寒与微 更新:2023-03-25 05:44 字数:2139
“哦。”他讪讪接话,回过身去,没再开口。
他仍然不擅长撒谎。
“你刚刚干嘛去了?”终于得了空闲,她擦了手,整理着诊台上的东西,低声问闷声干活的人。
“在外头遇到了几个熟人,顺手帮了下忙。”他盯着手头的事,以便更好地掩饰情绪,假装很忙似的,“不是什么大事。”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没有再追问。
之后的交流一如往常,两人十分默契地有来有回。
只是在对方忙的时候,视线总会不自觉地停驻在对方身上。
“对了,我今天下午新找了一个教书先生。”沐惜月试探地开口,暗示他。
景墨果然一慌,下意识问,“季睦洲要走?”
他是有带走季睦洲的打算,刚托沐冠英问了他的意见,难道他决定后直接告诉了沐惜月?
“那倒不是。”她心下愈发确定,他们竟然要背着自己离开,“学堂稳定了,可以招一个新的先生,多教些东西。”顺便接手季睦洲的活儿,预付了一年的工资。
此处离京城并不远,时常回来看看也很容易。
“嗯。也是。”他微微放心,更感慨两人心有灵犀,拜托沐冠英前他还担心学堂先生空缺,而沐惜月已经提前替他考虑好了。
越想越舍不得这个娘子。
无言回家,大丫二丫竟然早早回家,坐在椅子上荡着腿,嘴巴嘟着,不是很开心。
“怎么了?”沐惜月勉强打起精神询问。
“季先生说要离开,以后没人教我们了。”二丫嘟着嘴巴,气鼓鼓地,“大骗子,昨天还说要看着我们长大呢。”
被骂的季睦洲从里头走出来,正好听到她后半句,笑着开导她,“你们这不是长大了吗?”
“骗人!”二丫不依不饶,却并非因为他食言,只是知道他这里离开后可能要很久才会回来。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季睦洲冷酷的外表下藏着温柔和耐心,亦师亦友。
“乖。”他摸摸她的头,无奈笑着。
沐惜月见状接过话,“不要担心,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快,多哄两句,等下就好了。”
“哼!”二丫重重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引得几个大人发笑。
有了妹妹的前车之鉴,大丫的一番不舍只好藏在心里,一声不吭。
这事就这么翻了篇。
吃饭的时候默契地没有提到要走的话题,季睦洲也没打算解释,哄着大丫二丫,忙着给她们夹菜讲笑话。
迟迟归来的沐冠英埋首吃饭,头恨不能嵌在碗里,满心满眼只有饭。
景墨如往常寡言,专注吃饭。
老景头话本来就少,今日显得更加沉重。
不论何时都欢声笑语的饭桌此刻寂静无声,一顿饭吃得压抑难受。
唯有沐惜月轻快地嚼着饭,做着局外人,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晚饭过后,二丫赌气不洗碗,大丫去哄她,惹她们生气的季睦洲只好认命挽起袖子洗碗,心虚的沐冠英借着没柴的借口去后院砍柴。
沐惜月与景墨大眼瞪小丫,后者不自在地起身,“我有点累了,先去洗漱休息。”
“行。”她点头,目送他进屋。
故意等了几分钟,她才假装路过,悄悄看了一眼门内,他正坐在桌子边,手上是一个小小的包裹。
要走也不知道多带点东西,这么点够吗?
景墨似乎差距到窗外有人,猛地抬头看过来,她迅速蹲下,贴着墙脚慢慢挪到边上自己的房间。
故意高声叫着二丫,“二丫,别和你季先生生气了,等下洗洗睡,我先睡了。”
“哦。”感觉受到敷衍忽视的二丫更加委屈,豆大的泪水哗哗往下掉。
大丫更加手足无措。
回到房间的人随手脱下外衣,爬到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极有经验地调整呼吸,看似已经安然入睡。
不多时,一个身影缓缓推开门,无声中走近床边,远且专注地盯着熟睡的人。
景墨背着包裹,大丫二丫已经睡下了,最牵挂的人也睡着,他是时候离开了。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他微微弯腰,在她额头上落下温柔一吻。
“等我。”他轻声呢喃。
说完转身离开,无声关上门。
沐惜月睁开眼,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帐顶,只呆了一瞬,迅速坐起身,穿鞋套外套一气呵成,大步往外走。
他应该走得不远,更何况还带了季睦洲,目标很大。
而且……她听到了景墨的路线规划。
沿着小路前进,白天好走的路到了晚上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磕磕绊绊,好几次踩到坑洼,沐惜月皱眉看着洁白的衣角乌漆嘛黑,很难受。
大男人的脚程很快,担心赶不上,她提起裙摆开始飞快地往前跑。
约莫五分钟后,她隐约看到前面两个人影,当年八百长跑的精力已经耗完,她停住脚,缓口气,大声叫道,“景墨!你给我站住!”
两个人影一顿,不可置信。
刚才是幻听吗?
“别走了!”见他们两人停了片刻继续往前,她瞪大眼,气得深吸一口气再度大声喊着,惊得夜晚的小动物四处乱蹿。
他们这才确定真有人在后面喊,景墨和季睦洲同时回头,看着声源,后者缓缓睁大眼,指着她,“那是沐姑娘。”
“嗯。”刚才的喊声他就听出来了。
“怎么办?跑吗?”季睦洲十分正经严肃地建议,这种情况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条。
景墨瞥他一眼,尽管在黑暗中仍然能触到里头的鄙视。
季睦洲闭了嘴。
两个大男人静静等着沐惜月走近。
她心里含着气,走得又急又快,没防备被小孩恶作剧的稻草陷阱绊到,一头栽在小路上。
走到一半的人忽然没了踪影,景墨眸子一深,大步往回赶。
沐惜月挣扎起身,正要拍拍身上的灰,一抬眼看到他站在自己跟前,有些狼狈和窘迫,“不走了?”
“惜月。”他困窘地叫着她的名字,借着微弱的月色查看她的情况,刚才受伤了吗。
“我们先回家。”这里说话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