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陛下,不要和本宫抢被子
作者:
南宫千黎 更新:2023-03-25 05:42 字数:4283
辰时,暗蓝的天空仍繁星闪烁,尚没有完全见亮,几乎已成了习惯,伊浵便诈尸似地坐起,浑身冷汗淋淋,浸透了薄如蝉翼的纱袍。
纱帘上的小小的夜明珠光芒如月,闪烁不定,柔和梦幻的装点让她惊恐褪去,噩梦中恐怖的一幕却仍在脑海中盘桓不去。
她捂住脸崩溃地叹了口气,还好阿斯兰不在身边,若是见她做噩梦,他定又乱吃飞醋地说她想念着花暝司和黑豹。
“又做噩梦了?”
听到这熟悉亲昵的声音,伊浵警觉转过头,就见阿斯兰正穿着金色龙袍礼服,唇角噙着三分戏谑的笑,歪躺在床里侧,那深凹眼窝的深邃眼睛睡意朦胧,一举一动优雅慵懒,像极了一位美丽邪神,看样子,他已经在她身边睡了很久。
为什么她竟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可是力量强大耶!还好他不是她的仇敌,若不然,她身首异处恐怕也不自知。她一定要跟着银影多学点武功才可以。
“阿斯兰,你……你怎么在这儿?”他靠她这么近,害她全身不舒服。早知他会来,她就不穿这样清凉的纱袍睡觉了。素手伸过去,想抓住被子遮盖,无奈被子被他压住了大半,她暗下用了几次力,竟也没有拽得动。“你滚开,被子还我!”
“怎么了?我不能睡在自己爱妻的床上么?这皇宫是我的,瑶华宫是我的,床是我的,被子是我的,就连爱妻你本人,也是我的,所以,我有权利睡在这边。”
说话间,他故意把被子全部弄倒自己身后,让她捞不到,好整以暇地侧躺,大剌剌地欣赏她淡紫色纱袍下姣美的娇躯,白馥的肌肤,如描似画的柔媚曲线,鼓噪着他不安分的理智。
“你……你可恶!被子还给我!”她缩着身体,双臂抱腿,却还是难逃他邪恶的视线。
他霸道勾住她的肩,将她按回枕头上,手臂顺势一收,她娇软的身子揽在怀中,又在她脸颊上偷得一记香吻,啧啧……这感觉真是销魂蚀骨,他仿佛死了几天,又复活一般,顿时精气十足,满身的力量在体内亢奋乱窜。
见她凤眸圆睁地怒视着自己,他顿生不悦,“干嘛防狼似地瞅着我?穆伊浵,你很奇怪耶!”
“我本来就是在防狼!”而他恰巧就是她要防备的那一头恶狼兼色狼。“我说过,你这几日不准过来的。”
“你说不准就不准吗?爱妃何时也变得霸道了?你不思念朕,就不准朕来探望你?”
“我……我没有霸道。”她只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连番噩梦的样子,她并非是故意在想花暝司和黑豹,只是噩梦饶人不的安眠,她也无奈。她真的有在努力调适自己,却每次还是冷汗涔涔地惊醒过来。
“好啦,别气了。今日无垠大婚,我是来邀你为他和古丽娅主婚的,你看,我礼服都穿好了,可没有骗你吧!”只不过,他是子时换得衣裳,趁她睡着之后,又溜进殿内的。
伊浵在他怀中一时无言,手却不经意地触到一个熟悉的东西——他腰间的那个白玉喜结腰佩,是她亲手编织的,也正是他从东来手上抢走的那一枚。白玉不是上好的,他竟然就这样用来搭配华美的龙袍礼服?!
心里一阵甜暖,眼泪不听使唤地滚出眼眶,在打湿颊侧崭新的龙袍之前,她慌忙拿手按住眼睛。
“怎么了?又生气了?伊浵,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他最怕见她的眼泪。
“不是你说错,是你做错,今日竟让东来带那种气死人的信来。还好是直接交到我手上,若是被别人看了去……”她越说越是来气,越说越是羞赧,被他露骨逼人笑着凝视,竟不小心沉入那满眼星辉里,再无法说出半个字。
“你是怕别的妃嫔看了去,争先恐后来给朕侍寝?”阿斯兰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道,“爱妃别怕,东来是朕身边的人,那东西又岂会落到别的妃嫔手上?朕只是你一个人的,朕只准爱妃一个人侍寝,好啦,好啦……爱妃哭得朕的心都碎了,快笑一笑吧!”
伊浵忍不住,破涕为笑,“哎呦!你好肉麻!”她双颊绯红地嗔怒推他,“放开我!”
“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夜都快结束了,让朕多抱一会儿,再不抱的话,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想起他让东来通传的最后一句话,一股不祥的预感让她顿时紧张起来,不由揪紧他的龙袍,“你要御驾亲征,和天凌国对战沙场?”
“无垠婚礼结束之后就连夜启程。”
“阿斯兰……”
不论是他被皇甫乐荻打败抓俘,雪狼族沦为天凌国的附属,亦或他打赢皇甫乐荻和穆项忠,把天凌国踩在脚下,都不是她想见到的。而且,这一直是她心里最抵触,最恐惧的!
她无助地抱紧他,“阿斯兰,我求你,不要这样做!让别人去,你的师父灵铸老怪不是在那边吗?有他就够了呀!”
“只有我去,才能平息这场战乱。”
“不!你去了平息不了,皇甫乐荻只会更疯狂地进攻。”伊浵捧住他俊如刀裁的脸,“答应我,永远不要有这种想法!”
直觉告诉她,他杀不了皇甫乐荻和穆项忠,只会被他们碎尸万段,皇甫乐荻对狼人和吸血鬼的憎恨,积压多年,除非杀尽最后一个狼人,否则,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穆项忠,她曾依赖尊崇的英俊老爹,如今已是她最大的恐惧,他一掌就可以将她和阿斯兰分隔两个世界,死生不复相见。
“爱妃,你是在命令朕?”他借着她的姿势,凑近她已是梨花带雨的俏颜,性感的唇瓣亲昵抵住她的唇,意有所指地邪魅一笑,“你知道的,朕吃软不吃硬,你若说服不了朕,是留不住朕的!”
“吃软不吃硬?你……你想要我如何说服你?”她没有那么多道理去休整他蛮横的脾性。
“你懂得。”他环住她娇躯的手臂收得更紧,壮硕的身躯隔着几层衣料,烧灼滚烫,霸道的硬挺抵在她的小腹上。“要不要‘说服’我,你自己拿主意吧。”
他气息迫人,两人贴的如此紧密,他的体温危险地能将她融化,呼吸间也都是他身上魅惑的体香,他结实的胸膛内过快的心跳震颤着她的胸口,老天,她需要新鲜的空气!她双颊发烫,心慌意乱,脑子空白发昏,身体已不听使唤,就快要昏厥了!
她本能而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却反引得他咬牙切齿地低哑闷哼,“该死的,你是不明白?还是要故意折磨我?”
她顿时恍然大悟,“你……你……你……”一脸说了好几个你,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
“爱妃不想说服朕,那么朕就干脆现在出征,战况不等人,亲弟弟的婚礼也不参加了!”他松开她,作势要起身离开。
伊浵也不知自己拿来的勇气,在他大手触及床帐纱帘时,慌忙抱住了他,而且,还主动吻了他——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想念他!
她满心伤痛难抑,如何还能取悦他留住他?她在这个世界,就只有他了,她真的不想失去他。
她今日已命东来转告自己的心意,唯恐他再生误解,便把话说得坦白直接,为何他还是不明白呢?
“阿斯兰……”她哀求地再次哭出来,“不要离开我,我求你!”
“嘘——不要哭,傻丫头,我不会离开的,我只是去解决问题。”他用结结实实的吻,吮去她的泪,“我对天发誓,我一定不会离开你!除非,我……”
她不要听他说出那个死字,狠狠地吻住他的唇,惩罚似地啃咬着他的唇瓣,啜泣说道,“你要一直爱我,在我有危险时,你不顾一切深入险境来救我,在我中毒或者受伤时,你要用你的血给我疗伤,如果你不在了,没有人会再这样爱我的,我难以独活,必随你一起去。”
他翻身压住她,捧住她的脸儿,恨不能挤入她脑壳,把那些悲观的念想一一剔除,“不准你胡思乱想!”
“只要和你有关,我怎么能不胡思乱想?不见你的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你!”她声音娇柔地悲伤低喃着,于他身下,用修长的的腿有意无意摩挲他坚硬的欲望根源。“而且,我不只是与你同床共枕,我要你每天陪我用膳,分享我的喜怒哀乐,你忘了,你承诺我的吗?我们要生生死死不相离的。”
他煎熬隐忍着,锐利地绿眸看进她眼底,“妖精,你到底是在告白,是在宣誓,还是在勾~引诱惑我?”
她泪花潸然地眨着凤眸,艳而妩媚,却又说不出的无辜动人,“我要你的全部,仅此而已。”
他糊涂了,迷茫了,疯狂了,也管不住自己的手,三两下扯碎她身上形同虚设的纱袍,胡乱地扯开自己身上的龙袍,来不及脱尽繁复的衣饰,便迫不及待撞入让他朝思暮想的娇躯。
她飞蛾扑火似地迎合,让他更加狂野如脱缰的猛兽,发出畅快淋漓的低吼,宣泄憋闷多日的相思之苦。
短短一个时辰,两人同归于尽似地欢爱,倾心交付于彼此。
天大亮,兰玉兰棠带着宫女进来伺候伊浵梳洗,见阿斯兰从内殿走出来,不禁吓了一跳,忙跪下来行礼。
“先不要进去打扰,让娘娘睡到晌午再起。”阿斯兰简单交代完,便神清气爽地匆匆出了瑶华宫。
日上三竿,伊浵被此起彼伏的喜乐鞭炮声惊醒,伸手触摸,枕畔冰凉,早已不见了阿斯兰。她紧张地坐起身来,掀开纱帘,就见三个宫女端立床前,捧着她的贵妇礼服等候。
阿斯兰让她以“皇嫂”身份陪他一起为无垠和古丽娅主婚,她竟然睡到这个时辰?
重要的当然不是婚礼,而是阿斯兰,她最怕的是,他已经带兵出征。
匆匆梳洗完毕,又命狼人宫女以她们最快的速度闪电般为她装扮好,她肩辇也没有乘坐,便连飞带跑的奔去德格希宫。
兰棠追在后面提醒,“娘娘,方向错了,这会儿承恪亲王和亲王妃正在祭坛那边拜天祭祖呢!”
“怎么不早说?”害她白跑了这么多路。
兰棠无奈,“奴婢早就想提醒娘娘,是娘娘不给奴婢机会嘛。”
她话说完时,伊浵早就不见了踪影。
“让娘娘学轻功,真不是个好主意,陛下迟早会后悔的。”兰棠抱怨着,慢吞吞地追上去。
祭坛前的广场上,文武百官,后宫嫔妃,皇亲国戚,整齐划一地排列成三个巨大的方阵,每个人都盛装华美,肃穆庄严地目视祭坛的方向。
礼乐震天动地,大鼓于其中宛若鸣雷,节奏显明,振奋人心。这乐声里的粗犷苍劲之气,叫人不觉间想到雪狼族的苍茫恢弘与天下无敌的强悍壮美。
伊浵匆匆赶来,被这气氛迫使,不得不放慢脚步,拿出贵妃娘娘的雍容典雅来,一步一步状似从容的穿过人群,冗长的红毯,让她只觉得度日如年。
百官,妃嫔,皇亲国戚,一个个犹如死盯着祸国殃民的妖孽,仇视盯着她。
天凌国刚刚让雪狼族五万大军灰飞烟灭,她已经听闻宫女议论了,他们这样仇视她这个天凌国的公主,天凌国的唯一继承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终于,她在人群最前的神龛前,寻到领首在前,带着一对儿牵着大红喜结新人拜天祭祖的阿斯兰。
什么敌视,什么国与国的纷争,什么仇杀,对她来说,都是狗屁,她要的只有这个男人而已。
看到他站在那里,背影俊雅,威慑天下,她差点喜极而泣。
她绕过无垠和古丽娅,走到那个让她又惊又怕又爱又恨的男人身边,无声与他十指相扣。
“你来的刚好。”他转过头来,见她满头大汗的痴痴凝视着自己,冰冷的威严出现一丝裂缝,宠溺为她整理好跑得歪斜的贵妃头冠,这才笑开来。
他俊逸的笑容清冽明媚,艳若冬日暖阳,伊浵仰望着他,晕眩地眯起眼睛,强自压着不同寻常的心跳,羞赧回给他一个浅笑。
大祭司宣读过祭词,阿斯兰携她的手,一起对着神龛凝重地拜下去,仿佛,这一刻举行婚礼的是他们,而非无垠和古丽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