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要往前走，然后想办法搭车。”高峥嵘说。
  “好，高表哥，我不是弱不禁风的女人。”乔音笑着说。
  这里没有路灯，四周黑漆漆，还只有他的车开了灯，他却看得清晰，她明明被被冻的鼻头都红了，眼睛里却笑着明媚。
  清澈的眸子里，像是缀满了耀眼的星光。
  “我们跑一跑就不冷了，乔音。”
  “好。”
  乔音跺了跺脚，小步跑起来，还笑着和他说；“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回来凌晨几点的时候，在这种地方旅行，这一定是我人生最独特的时候。”
  高峥嵘是个悲观主义者，遇到这种情况，他心里着急，也会设想最糟糕的情况。
  可是他身边的女人，却能说出这么一段话，他紧绷的神经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
  他已经打电话给下属，让他来接他们，现在着急也没有任何用，还不如听她的，就当是一次独特的旅行。
  两人往前跑，手机虽然能照明，但也怕招来那些人，所以就没有开电筒模式，只是借着淡淡的月光。
  这个时候，要感激这里的天气很好，云少，月亮特别皎洁。
  乔音望着天空，望着月亮。
  听说月亮会让人悲伤，以前不懂，突然之间好像就有点明白了。
  “高表哥，我有点累。”
  “那我们慢慢走。”
  高峥嵘放慢脚步，走到她身边，没看清她的脸上表情，却看见她眼角晶莹的泪珠。
  “乔音，”
  “高表哥，你跟你说，我有特异功能哦，你信不信？”
  “什么？”
  她话题跳跃太快，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我的眼泪，会不受我的控制，随着地吸引力往下掉，你说神不神奇？”
  “……”
  高峥嵘听她努力压制的呜咽声，在说话的时候还是泄露出来，她用袖子擦眼角的眼泪，却没有擦干净。
  高峥嵘觉得她现在揉碎的不是她的眼泪，而是他的心。
  原来，心碎是这么不好受。
  “高表哥，你以前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她还在擦眼泪，抽着鼻子，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有。”
  高峥嵘心里只有复仇，根本顾不上男女之情。
  “我喜欢过两个人。”
  乔音想起往事，嘴角扬起笑容，闪着泪的目光，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让高峥嵘一时坠入到那星河中。
  “第一个人，是我和人打架的时候，他像个英雄一样冲过来救了我，给我包扎伤口，还给我买吃的。
  那个男人长得好，学习好，对人也温柔，我第二次遇见他时候，是体育课跑步，他在篮球场打篮球，他投篮的动作真的很好看，阳光又帅气，不仅是我，看见他赢了球，很多女生都在叫他的名字。
  我还记得，我去食堂的时候，走路不小心撞到他，他扶着我，对着我笑，还蹲下给我系鞋带。
  那时候很多女同学都盯着我，羡慕又嫉妒，而我也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之后我经常在图书馆，食堂遇见他，他也不会知道从哪里知道我学习差，还要个我补习，我不愿意学，他还说要个我补课费，我好好学一个小时，他就给我一小时的费用，这理由现在想起来我都觉滑稽。”
  乔音忍不住，停下脚步，眼泪擦不干，她也不擦了。
  “是他先表白的，先追我的心，带起去见家长，还说要等我长大，要和我结婚的。可是，可是后来，”
  曾经有多美好，后来就有多讽刺，多可笑。
  “可是后来，他的妈妈害死了我的妈妈，他还打了我一巴掌。”
  那一巴掌，是乔音这辈子的伤。
  “我和他分手，真的很难过，很难过，像是有针扎心，却又见不到血。
  读书想他，吃饭想他，睡觉也想他，想他做噩梦，会被吓醒，懦弱的想溺水的人，只会抱着自己哭。
  那个时候，真的很绝望，他就像是恶魔，来打破我原本的世界，却丢给我一个更残酷更冷漠的世界。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发现一个同样也受伤的男人，他在治疗嗓子的伤，而我在治疗自己的心伤。
  一年多，我和那个男人遇见过一百次，但他都不知道我名字，在一百五十一次的时候，我横冲直撞的闯进他的世界，告诉她的名字，想和他结婚。现在，现在我，”
  乔音回想电话里白紫妍的话，感觉呼吸有些难受，她叉着腰，望着自己的影子。
  其实，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
  “现在我有点累，心里放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真的好累。”
  高峥嵘默默的听着，想要安慰，可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缓缓地伸出手在她面前。
  “我带你走。”
  乔音擦了擦眼泪，露齿一笑，以为他是指这段路，他要带她走。
  她没有伸手，而是自己坚持往前走。
  “谢谢高表哥。”
  但是，高峥嵘说带她走，并不是紧紧这一段路，而是他想带她离开那两个男人。
  他这次来到京都市，第一重要是复仇，第二件事，就是带她离开这里。
  乔音还不知道因为这句话，给自己带来的是致命的伤害。
  ……
  国际ai技术论坛会场。
  宽敞明亮的会场，可容纳上千人，座无虚席。
  关于自动驾驶技术的国际分享会，被邀请来的都是在这一方面有非常有成就的专家，可以说是这个行业的权威会议，而慕夜辰也在受邀之列。
  因为严文生病了，陈兴也因为公司里还有事，就没有跟过来，而白紫妍毛遂自荐跟他过来。
  不过白紫妍本身就受到了邀请函，她说毛遂自荐，那是和慕夜辰开玩笑。
  慕夜辰听完分享会，心里还惦记着乔音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很想早点回去。
  白紫妍笑着说；“慕夜辰，今天是你生日，你急着回去，是着急和乔音给你过生日吗？”
  慕夜辰听出她是故意调侃，脸上淡漠，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过生日的人，都会好奇别人送的礼物，这是人之常情。”
  白紫妍又笑，“那你就不好奇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吗？”
  慕夜辰问；“所以，你的礼物会什么时候给我呢？”
  她都说了要有礼物给自己，慕夜辰也不和她矫情，问是什么东西。
  因为在他看来，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有乔音送给他的有吸引力。
  他脑海里想到她早上穿着他衬衫的样子，心跳加快，身体发热。
  “不着急，等晚宴结束，我就给你。”
  慕夜辰看了眼时间，摇头说；“我可能等不及宴会结束，乔音应该在家做了晚餐，我若是回去晚了，饭菜该凉了。”
  白紫妍噎住，他不就是急着回去见乔音。
  乔音又不漂亮，也不知道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在外参加晚宴，才记得要回去和她一起吃晚餐。
  回去了，也不见得能见到乔音吧。
  白紫妍想到心里的计划，脸上不露分毫，顺着他的话说；“好，我们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会，等会参加晚宴，时间差不多，你就先走，我来帮你挡着。”
  慕夜辰这才点头，和她一起去休息室，白紫妍泡茶，把茶杯递给他。
  “先喝点水吧，忙了一天，你都没几口水。”
  “谢谢。”
  慕夜辰和白紫妍认识了快十三年，这十三年一直保持联系，所以对她信得过，而且她自己先喝了水，所以她递过来的水，他会喝。
  白紫妍看他喝下茶，嘴角弯起来。
  慕夜辰，这就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