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放心吧，我跟秦先生无怨无仇，他不会对我怎样的。”这话她说得挺大声，更像是对秦蕴说的。
  陆季铭这才答应离开，临走前朝她小声叮嘱了一句：“一会有事记得喊我，我就在隔壁房间。”
  陆季铭带着小离出去后，顾心阳将那些文件递到秦蕴面前：“这些你都看过了吗？”
  “看了一下。”
  “那好，我问你，小离当初车祸是不是你救的。”
  “是。”
  “……”顾心阳愣了一愣，居然真是他！
  第一个问题他就承认了，所以后面的事情，基本也不会有差了吧？
  “居然真的是你。”她低低地呢喃着。
  “当时小离车祸时，我刚好路过那段路口，将命悬一线的他带回工作室急救。当时小离的病情十分危急，我用了一些特效药给他使用。那些特效药有个副作用，就是会改变小离的血液，累似于溶血。”
  “小离昏迷了整整十五天才醒过来，在小离昏迷的那段时间，我收到你们寻找他的消息，才知道他是你的儿子。”他否认道：“但小离的病绝对不是我故意制造出来的，我还不至于那样对待一个四岁的孩子。”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小离在你那里。”顾心阳含泪道：“你难道不知道失去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那段时间对她来说，简直生不如死啊。
  秦蕴明明已经知道她因为失去儿子伤心到跳江了，却仍旧没有告诉她小离的消息。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跟小离就已经成为你报复陆季铭的工具了是吗？”
  秦蕴没有吭声。
  顾心阳又问：“所以，你跟小离在公安系统里的血液配对，在医院里的骨髓配型……这些也全你一手制造的假相对么？你根本不是小离的亲生父亲。”
  “可是如果这些都是假的，你怎么知道度假村的事情？是顾美晴告诉你的？”
  “是。”秦蕴点头：“你猜的都对。”
  顾心阳脚步微后一退，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下一刻，刚退后的脚步又突地迈了上来。
  扬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秦蕴，你真的好可怕啊！”
  “你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对无辜的我和小离下手？”
  “难道仇恨对你来说那么重要，重要过小离的身体健康，重要过我的终身幸福吗？”
  “你太自私了！”
  秦蕴被她打了一巴掌，多少还是有点恼火的，他一把扣住顾心阳的手腕，顾心阳立马痛得倒抽口气。
  秦蕴盯着她沉声道：“顾心阳，如果当初不是我，小离已经死了。还有，小离的病虽然不是病历上写的障碍贫血，但也是类似。我用自己的骨髓救了他是事实。”
  “还有，我娶你虽然是为了报复陆季铭，但凭心而论，这半年多来我对你们母子俩不够好么？”
  “因为小离的命是你救的，所以就该成为你报复的棋子？”顾心阳气愤道：“每次我跟你吵架的时候，小离都会碰巧听见，然后抱着我，用那种惊恐的眼神哀求我不要走，这些也都是你刻意安排的吧？”
  “秦蕴，如果你觉得这是我应该报答你的，那我无话可说。”
  她道：“但是事到如今，我也不可能再继续受你利用了，你跟陆季铭的仇恨，别扯上我和小离。”
  说完，他转身朝包间门口走去。
  秦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你什么意思？你要离开？”
  顾心阳愤愤地挣开他的大掌：“不然呢？继续配合你刺激陆季铭么？”
  “秦蕴，你对我只有利用根本没有爱，为了报复一个人，娶自己不爱的女人过一辈子真的值得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
  “难道不是么？咱们在一起八九个月了，你就那么几次地将我摁在床上，被我拒绝后也不怎么生气，反而大方地纵容了我的任性。”她笑：“如果真爱一个人，被对方这么拒绝后会很伤心很难过，然后想着法子让对方接纳自己。”
  “是你让我给你时间适应的。”
  “是啊，我让你给我时间适应，你就同意了。”顾心最苦笑道：“在你心里，我除了是个可以用来报复陆季铭的棋子外，还是个懂事善良，适合当妻子的女人，所以你选择了将就。”
  “说了这么多，你是想劝我放你回陆季铭身边？”
  “我只是希望你能认清自己，至于我回哪里，这跟你有关吗？”
  “当然有关。”秦蕴沉声道：“我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将你从他身边抢走，都还没有好好看看他尝试失去至亲至爱的滋味呢，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顾心阳无语：“秦先生，报复一个人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当然有。”
  “就算有，你真正恨的人也应该是当初娶走你母亲的那个男人，跟陆季铭有什么关系？”
  “陆家财大气粗，拿权势压人，害我家破人亡。你以为如果那个姓陆的还活着的话，我会放过他么？没能亲手弄死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眼神冷了下来：“不过父债子还，让他的这独一无二的宝贝儿子还也一样。”
  “所以哪怕你离开我，也绝对不能回到他身边。”
  顾心阳：“……”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们兄弟俩的事情她管不着，也没有资格管。
  她转身离开包间。
  陆季铭听到开门声，立马从另一个包间里面走出来，拉住她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谈完了？他怎么说？”
  “除了故意让小离患病，其它的他都承认了。”顾心阳将小离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他，仿佛怕自己一松手他又不见了。
  虽然秦蕴的行为卑鄙又恶劣，但有一点他说的没错，小离当初车祸时是他救回来的，是他给了小离第二次生命。
  “算了，我跟他两清吧。”她说。
  陆季铭：“他同意了？”
  “他没法不同意，毕竟他也不可能把我关在家里。”顾心阳幽幽地吸了口气，抬眸盯着他：“铭少，这次谢谢你，是你让我及时认清了秦蕴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