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丹腊一挥手。
  士兵立刻将路边停放的吉普车门打开，三箱子钱全都扔了进去。
  “王辉，麻烦你护送我。”关敏用枪口狠狠顶了顶王辉太阳穴。
  “没问题！可是你要去哪里？”王辉洒然一笑，“你又能去哪里？”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有车，有钱，哪里去不得？”关敏恨得牙根痒痒。
  她确实没有地方可去。
  拿着中国的身份证明，想去仰光，还是去内比都？
  都是痴人说梦。
  缅北是混乱无序，但是除了缅北之外，缅甸好歹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国家，不可能给她这种逃窜的机会。
  “上车！”压下心头的恐慌，关敏押着王辉进了驾驶位，她坐在副驾驶，用枪指着王辉。
  她的脚下，是三箱子钱。
  “开车！”关敏催促。
  “往哪里开啊？”王辉无奈。
  “朝前开！”
  “好。”
  发动机轰鸣，车子窜了出去。
  “都别动！”李浩原地大吼。
  那些准备上车追的鼎信下属们都愣住了。
  “等一分钟。”李浩下达命令，“这是老板交代过的。”
  ……
  路，只有一条。
  要么往北，进入国境。
  要么往南，朝仰光方向而去，但是要经过独立军的地盘。
  关敏已经顾不得那些了。
  现在就是找个地方，把王辉解决掉，她就可以海阔天空。
  当然，没那么简单，她开的是一辆边防军的军用吉普，这么扎眼的车，不可能不引起注意。
  但是，关敏没有选择，只能一路向南。
  开了几分钟之后，前方隐隐约约看到一片开阔地。
  王辉忽然道：“这么多钱，你怎么花？”
  “少废话！”关敏低吼。
  “你打算在哪里杀我？”王辉继续淡定发问。
  “你早就猜到了是么？”关敏问。
  “当然，今天我们两个注定有一个要留在这里。”王辉答。
  “是你留在这里。”
  “未必！”关敏忽然大喊，“停车！”
  一脚刹车踩到底，车子吱嘎一声，停稳。
  “你时辰到了！”关敏道，“下车！”
  王辉乖乖离开驾驶位，然后面对关敏，慢慢后退。
  “你就死在这里吧！”关敏朝王辉举枪。
  “你就不看看箱子里的钱是真是假？”王辉忽然道。
  “根本不重要！”关敏道，“就算是假的，我也不在乎，只要你死，我就很满足。”
  “这么恨我？你有什么理由呢？”王辉皱眉反讽，“明明每次被你坑的都是我，只是我机灵，没让你得逞而已。”
  “王辉，你身上流着关凤耀的血，这就是你的罪！”
  “鼎信，是关凤耀拿来偿还我受伤的筹码，现在却成了你的。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么？你为了鼎信做了什么？就因为你是他的儿子，所以你就轻松得得到了一切，而我……不人不鬼得在这片穷山恶水！”
  “王辉，我从很小就成了关凤耀的玩物，这一切难道不是他应该补偿我的么？”
  声音，回荡在王辉耳边。
  这一问，发自关敏的灵魂。
  “你是不是无话可说？你是不是感觉歉疚？”关敏盯着王辉，歇斯底里。
  “并没有……”王辉淡淡开口，“父亲给你造成的伤害，和你给别人，给我造成的伤害，有必然联系么？父亲伤害了你，你就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算了吧！”王辉嗤之以鼻，“别用这种你自己都不信的理由来说服我。”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么？”
  “闭嘴！王辉你给我闭嘴！我的今天，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关敏歇斯底里得发泄着情绪，然后猛然停住。
  几秒钟后，她摇头叹息：“无所谓了，反正你要死了。”
  她举着枪，朝王辉又走了几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八米左右。
  “王辉，你的遗言是什么？”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王辉额头。
  王辉深吸一口气：“多动动脑子，我死过好几次，还会让你这么挟持？是为什么？”
  “你的枪，估计响不了。”王辉淡淡道。
  关敏瞳孔骤然收缩，再不迟疑，对准王辉的胸膛抠动扳机。
  “咔咔咔……”
  回应他的，却是卡壳的声音。
  关敏不死心，咬牙继续又抠了几下。
  依然卡壳。
  “丹腊，你骗我！”关敏悲愤大喊。
  她无法判断是枪的问题，还是子弹的问题，又或者是都有问题。
  但是，她脑海里闪过丹腊教她开枪，让她拿子弹壳去换子弹，每次练枪都要盯着她把子弹打光……这一切，难道是早有预谋？
  “王辉……你从什么时候买通了丹腊？”
  “买通？你想多了，丹腊是执行他老大的命令，就在你把小明抓住之后。”王辉淡淡道，“我付出的是工程计划书和投资。当然，亏本买卖我是不会做的。”
  “好……很好啊……”关敏身体微微摇晃，“原来你早就算计我了，我早该想到的。不过，你能保证你在这里的投资，不会被人捣乱吗？你以为你是谁？除了边防军，还是政府军，还有独立军，你还打算都把他们买通？”
  王辉噘着嘴，皱了皱眉。
  关敏愣住了。
  这表情的意思就是——她猜对了。
  “你好大的手笔……”关敏咬牙道，“为了对付我，真舍得投钱啊。”
  “关敏，你太高看自己了。”王辉淡然道，“我只是一份工程，利润三分而已。至于这个军那个军，只要存在一天，就会得到他们应得的分润，我也不奢求他们停火，只要他们不伤害进入我地盘的中国人就可以。”
  “哈哈哈……你真是有抱负啊……”关敏惨笑着低下头，似乎放弃了对付王辉的想法。
  但是下一刻，她猛然抬头，从腰间抽出第二把手枪。
  “王辉……没想到吧？”关敏的笑容扭曲诡异，“跟你斗，我怎么可能只做一手准备？怎么可能？”
  “丹腊，我是没办法依靠了……从现在开始，我只依靠自己。”关敏举起枪，再次瞄准王辉的心脏部位，“王辉，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留下遗言，我送你走。”
  王辉表情阴沉得摇摇头：“关敏……”
  “嘭！”
  枪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