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这次很识趣，奔着三宾的位子就去了。
  没等坐下，被大飞拦住了。
  “哎程总，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你坐那里，让这两个小兄弟怎么坐。”
  程远心里一阵为难。
  就三个座位了，我做了一个最次的，还不行么？
  难不成你想让我站着给你们当服务员？
  如果真让我当着这么多辅导班老板的面这么做，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但是纵使有一百个不愿意，程远也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什么面子，什么名声，跟命比起来屁都不是。
  他略显尴尬的笑了几句。
  “哎你别站那啊，来，坐这里。”
  程远又楞了。
  因为大飞让他坐的是主宾的位置。
  大飞哥竟然这么给自己面子？
  明白了，看来他果然是想化敌为友。
  这么说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今晚不是鸿门宴，而是实实在在的酒宴。
  虽然他很想马上过去坐下，但当着这么多同行，基本的酒桌礼仪还得客套一下。
  “哎呀，大飞哥，我怎么敢坐那里啊，还是让孙总去坐吧。”
  原以为自己就是这么一客气，谁承想，大飞立马点了点头。
  “哎，诸位，我刚才说你们还不信，现在都亲眼看到了吧，程总真的十分愿意提携后辈，孙老弟，既然程总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再客气了，赶紧坐下吧，大家肚子都快饿扁了。”
  孙志一愣，还没想明白大飞哥到底是什么用意。
  如果是想让程远出丑，压根不用弄今晚这么大的阵势。
  如果是想放他一马，似乎也没必要像现在这样弄的他灰头土脸。
  既然看不明白，索性照着去做得了，总之大飞哥绝对不会坑自己就是了。
  “各位前辈，那小弟就失礼了哈。”
  孙志坐上主宾，张文涛坐了三宾，程远则被大飞哥拉着做了二宾。
  很快，酒菜上来了，大家开始喝酒。
  这里面有少数是大飞哥认识的，大多数也都听说过大飞哥的名号，因此十分给面子，一个劲儿的巴结和讨好他，觥筹交错之间，酒桌上的气氛十分热烈。
  大飞哥忙着和他们喝酒，压根没提任何程远之前的过节。
  程远心里慢慢放松下来，也开始和诸位同行有说有笑的喝了起来。
  但他不知道，他在这一行的“大哥”地位，很快就要被孙志取而代之了。
  不光他不知道，就连孙志也不知道。
  差不多两个小时候，已经有一大半人醉了，另一小半人也开始口齿不清，说话打结。
  一个人端着杯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那以后我们就全听孙总的了，孙总，以后还得麻烦您多照顾。”
  听了他这话，呼啦站起来一大片。
  “对，对，以后就麻烦孙总多照顾了。”
  程远懵了。
  这什么意思？
  这是另立山头，打算以后听从孙志的号召了？
  自己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而且是这么快就到来的时候，程远真的难以接受。
  不过虽然他很懵逼，孙志却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大飞哥之所以兴师动众的请了这么多辅导班的老板来，就是想帮自己在这一行里立足、立威。
  他心里涌起一股无以言表的感激之情。
  大飞哥真是太懂自己了。
  只有做了这一行的“老大”，才能制定游戏规则。
  孙志一向谦逊，但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推脱。
  因为他抗在肩上的不是地位和名声，而是沉甸甸的责任。
  他正想说几句例如“谢谢诸位厚爱，我一定和各位一起努力，为教育事业做点贡献”的客气话，一侧脸，发现程远还没站起来。
  这是无声的抵抗。
  行，那老子就拿你祭旗。
  孙志正要说话，被大飞拦住了。
  “程总，你不跟大家喝一杯？”
  大飞说话的时候一脸嬉笑，很是友好，但程远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赤裸裸的威胁。
  那意思仿佛在说“你要是现在不站起来，老子让你一辈子永远都站不起来。”
  程远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这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执拗了。
  反正一切都毁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你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刀捅了我吧。
  “哦，我有点腿疼，不方便站。”
  “哦，这样啊，那咱们...”
  话音没落，包间门开了。
  大家同时扭头去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因为来的是门徒。
  一脸淡笑，很是斯文。
  这屋里除了大飞之外还有少数几个人认识门徒，立马屁颠颠的迎了过去。
  “哎呀门董，您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见到您真是太惊喜了。”
  在座的几乎都是人精，从他们的对话中，已经推测出了眼前这个人就是门徒。
  百闻不如一见，一见立刻心服口服。
  那气度，那气场，绝对不是一般小老板能有的。
  大飞也放下杯子迎了过去。
  “门哥，你怎么来了。”
  门徒仍旧淡笑着，环视了一圈。
  “不好意思，打扰诸位用餐了，正巧我也在这里吃饭，听经理说孙老弟也在，过来跟他说几句话，孙老弟，咱们出去说吧，诸位继续，再见。”
  门徒就这么出了门，孙志愣了一下之后，也屁颠颠的跑出去了。
  从大飞错愕的表情上看，这一幕应该不是事先排练好的。
  “啊，那个，大家坐，都坐下。”
  “大飞哥，您一会儿能带着我们去给门董敬杯酒么？”
  “这个,改天吧，他今天很忙。”
  “大飞哥，门董跟孙总是亲戚吗？”
  “那肯定的啊，这个还用我说，门哥说了，孙志的事儿就是他的事儿。”
  大家听罢心里都有数了。
  以后就跟孙志混了。
  一边的程远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惧中回过神来，仍旧是目光呆滞的看着门口。
  “喂，程总，程总，你愣什么呢？”
  “哦，哦，我那个..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总是走神。”
  “哎呀，程总真是太累了，不过以后行了，你不用再操这么多心了，辅导班这一行的事儿都让孙志去费脑子吧，他年轻，精力充沛，肯定能做好。”
  程远立马鸡啄米似的一阵点头。
  看来门徒的威慑力就是不一样。
  “对，是，诸位，咱们以后要唯孙总的马首是瞻，他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